第35章 內有禍患

  而金源城中的雲期在那簡單的工事結束後也無事可做了，每天就是帶著封陽溜達——畢竟封陽多少有點武功，逃命的時候總可以替她擋一擋，或者是跟著顧思明上城樓看一看虎視眈眈的黑羽軍。

  「這一支黑羽軍的主將叫阿瑟穆，是他們首領的小兒子，雖然年紀小但是作風彪悍，手下的人也都不要命，因此幾乎可以說是戰無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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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話說的好像他光靠著凶才把你打成這樣似的。」

  顧思明一愣，然後抹抹臉笑了：「好吧，我承認他在戰事方面的才能也可以說是萬里挑一，起碼是不弱於我的。加上他的人膘肥馬壯的，我會輸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雲期的個子還有一點矮，半趴在城頭上看著那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真多啊，看起來也很嚇人。」

  兩人就這麼扒在城樓上看對面的黑羽軍。

  末了，雲期問他：「他們進不來的，對吧。」

  顧思明寬慰地拍了拍雲期的頭髮：「進不來的。」

  「顧將軍！大小姐！」

  大小姐是封陽最近對雲期的稱呼，他覺得雲期十指不沾陽春水，只會想好了支使他去做，是十足十的大小姐脾氣，遂如此稱呼。不管雲期跟他說多少遍家裡還有薛雲霓這麼一個真正的大小姐他也堅決不改，還堅稱薛雲霓本人也沒有這麼一副小姐脾氣。

  雲期這自然算不上是什么小姐脾氣，不過是做慣了皇后隨時有下人等著做事的習慣罷了。

  但是這稱呼也不是什麼問題，就由著他了。

  顧思明聽見也忍俊不禁：「恐怕是要叫我們下去用飯的。」

  此時金源城中糧食充足，人人自信滿滿，覺得能夠在城破之前等到援兵，甚至有人認為雲期的地窖是杞人憂天之舉。

  這是他們被困的第十五天，一切正常。

  .......

  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得益於雲期的屯糧，金源城現在還十分安穩。這雖然不是長久之計，但是因為援兵尚且未知，不得不暫時隱瞞——總比用援兵鼓舞百姓卻遲遲未到而造成失信於百姓要好得多。

  但是雲期也知道，如果這麼下去恐怕城中會越來越絕望，什麼時候糧食吃完，什麼時候城中大亂。雖然不知道當初的顧思明和謝長安是否面對過大亂局面，但是從夢境裡人人骨瘦如柴的比打亂也好不了多少。

  但是雲期所能做的有限，只能默默祈禱援兵的到來。

  但是金源城巍然不動，並不意味著城中真的一片太平。從昨天早上開始，雲期每每出門便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自己，只是這感覺太過疑神疑鬼，雲期便按下不表，之是把封陽帶在身邊，讓他跟的更緊了。

  除此之外，她也沒辦法做的更多。金源城中的民心便猶如細線上的螞蝗，稍有不慎那細線就會崩斷。

  倒是顧思明覺得奇怪還問她：「你怎麼最近總是帶著封陽？」

  封陽也說：「之前嫌我礙手礙腳，這兩天卻不嫌棄了。」

  雲期自然不會把自己的顧慮告訴他們，若是真事倒還好，可若真是她自己疑心病這樣說出來怕是要引得人人自危。左右那個人如今只是在暗中窺探，只要自己小心些也就並無大礙。

  於是她對著封陽很不客氣地說：「因為我發現我們都忙得很，只有你一個人躺在屋頂上曬太陽，實在是讓我很不開心，總想要給你找點事情做。」

  顧思明忍不住笑起來：「不要鬧了，」他的身子晃了晃。

  雲期大驚：「顧三哥，你這是怎麼了？」

  顧思明擺擺手：「無妨，可能是太累了，總覺得休息不夠。」

  他這麼說雲期也就沒有多問，看他實在有些睏倦就囑咐他多休息帶著封陽走了出去。

  「我覺得很蹊蹺，顧將軍是有名的精力旺盛，聽說他在北疆時能夠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伏擊北梁人，現在金源城每天就是吃吃喝喝操練軍士，沒道理會如此疲憊。」

  「你是覺得城中有人對顧三哥下手了是嗎？」

  「這不奇怪吧，你心裡不會覺得他忽然疲憊是因為真的累了吧？」

  封陽說話又是一貫的不客氣，雲期翻了個白眼。

  她當然不會覺得顧思明忽然這樣是單純的疲倦，但是如今的金源城固若金湯，四方城門也有專人把手。雲期當然不敢打包票說整個金源城如鐵桶一般，但是想要派探子進來也不是什麼容易事情，除非......那探子是一早就埋在城裡的。

  雲期深吸了一口氣，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麻煩了，一早就埋在城裡的就意味著多半有親朋故舊，不僅不能輕舉妄動，即使查出身份也容易打草驚蛇。

  雲期嘆了口氣，真麻煩。

  但是事情由不得雲期，不把那個人揪出來其他人尤其是顧思明就是始終要籠罩在看不見的鬼影里，一天兩天還行，長此以往肯定是撐不住的。

  但是顧思明的疲憊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是雲期猜測多半是被在食水中下了毒，但是查不出來源又不能讓顧思明不吃不喝，何況這樣還容易驚動那個探子。雲期於是把鄭氏給的解毒丸拿出一顆來給顧思明吃。

  那解毒丸雖然不能徹底地解讀，但是可以很大程度上壓製毒性，想必是管用的。

  好在顧思明吃了解毒丸之後看起來好了不少，不能說馬上就十分有精神了，但也比剛才站都站不穩的恍惚樣子好多了。

  雲期十分放心地囑咐顧思明的副將看好他，自己要去別的事情。

  孰料她剛走到知縣衙門，話還沒說上就見一個兵士來報：「薛小姐，李副將請你過去，說是有急事相商。」

  急事？

  雲期覺得納悶，李副將一直跟著顧思明維持軍中紀律，自己雖然在金源城跟知縣一起辦了不少事，但是就算是有事商量多半也是顧思明找她，和李副將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雖說如此，但她還是怕有什麼大事，但這封陽趕過去了。

  剛到營地跟前就看見李副將焦急地在那裡踱步，一見她來馬上迎了上來：「薛小姐。」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著急。」

  李副將卻不知說，只帶著她去看：「你看了就知道了。」

  一進大帳就看見顧思明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就連呼吸也十分微弱。

  剛才還好好的人，怎麼忽然就像是毒氣攻心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