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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薛家雲期

2024-07-02 14:16:32 作者: 酈途

  常玉醒過來的時候看哪都陌生,對著一個面生的婦人問了一句:「你是誰?」

  孰料那婦人竟然摟著她大哭起來:「就不該讓姑娘跟著雲霓小姐出去,雲霓小姐粗枝大葉的,哪裡能照顧好姑娘?如今姑娘竟然我都不認得了。」

  「雲霓?」常玉偏了偏頭,「薛雲霓?」她不是死了嗎?

  婦人眼眸一亮:「姑娘還記得雲霓小姐,」她連忙推搡一邊的小丫鬟,「去請雲霓小姐。」

  皇后被抱得整個人都僵住了,想要掙脫又怕她又大哭。

  常玉最煩這樣哭哭啼啼的婦人,但是現在還要靠著她問明白自己的處境。她耐著性子拍了拍婦人:「如今是什麼時候?」應該還是明德朝,先帝在位的時候。當初陛下即位幾乎是馬上就料理了定國公府,莫非她是時空倒流回到了少年時期,可是眼前這個婦人也不是她認識的呀。

  婦人抹淚,間或抬頭斜睨了一旁的小丫鬟一眼,才說:「如今是明德十四年,姑娘不記得了?您才剛過了十二歲生日。」

  明德十四年,常玉瞪大眼睛,這豈不是回到了她還沒有出嫁的時候,不不不,甚至是比出嫁更早的時候。

  好在薛雲霓來的很快,並沒有給她太多時間繼續思考。

  皇后還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見到薛雲霓,那時她滿身是血,衝破了禁衛軍入宮求見,話還沒說完就力竭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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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眼前的薛雲霓才十幾歲,青春年少,正是與她滿京城對著幹的時候。

  她上前來摸了摸皇后的臉:「雲期,你怎麼樣?」

  哦對,雲期,她如今的十分是薛雲霓那個體弱多病,鮮少露面的孤女堂妹。

  雲期看著薛雲霓,笑了一下。

  「可能不是太好?」

  薛雲霓愣了一下,問一旁的婦人:「程娘子,雲期她這是......」

  程娘子期期艾艾地抹眼淚:「姑娘醒了之後就不認識人了,只記得雲霓小姐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驚嚇。」

  薛雲霓斜睨了她一眼:「還記得人就行,興許過兩日就好了呢。」

  她低頭看了一眼雲期蒼白的臉,最終還是沒能違心說出那句「我看她挺好的」。

  薛雲霓嘆了口氣:「可憐哦,你好好休養,過兩天我帶你去找李常玉算帳!什麼人哪。」

  雲期倚靠在床上,笑著說:「不必了,是我身子太弱了,那位郡主想必也不是有意的,姐姐與郡主常來往,實在她不必因我而起事端。」

  薛雲霓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實在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

  雲期哪知道原本的薛小姐是什麼性子,這位薛小姐在她的印象里可謂是紅顏薄命。父母早亡,好不容易守了三年孝上京投奔伯父一家,卻沒多久就香消玉殞了。她都未曾見過,更遑論知道性格了。

  但云期可不能說,她只是簡單地笑笑:「是嗎,我竟是記不得了。」

  但好在這種令她為難的時候並不多,薛雲霓性子跳脫,與這位堂妹並不親厚,那天之後也鮮少往來。但奇怪的是那位程娘子自稱是薛雲期的乳娘,卻對自己姑娘的變化隻字不提。

  不過這對雲期來說還算是件好事,沒有人提她也省得應付。

  而借著失憶這個藉口,她能有更多的時間思考今後的打算。

  對於隴西郡主李常玉而言,讓她人生天翻地覆的那一天,也就是她和太子大婚的那一天,是明德十七年的夏日,那時她十八歲,青春年少,卻害死了所有愛著自己的人。

  而如今是明德十四年的秋天,距離那令她追悔莫及的一天還有兩年多的時間,一切過錯尚未發生,就連李常玉本人對太子還沒有情根深種,只要她足夠努力,未嘗不能避免那一日的結果。

  但是,最重要的,也就是一切的根源,就是李常玉和太子的婚事,不是為了李常玉的幸福,鎮北王府不會束手就擒,她要讓即使那一日最終真的來臨,鎮北王府也不至於再次重蹈覆轍。

  首先,也就是最重要的,就是要讓如今的李常玉對太子死心。或者退而求其次,讓鎮北王府認識到太子不是良人。

  這並不容易,如今的李常玉正是對太子一見鍾情,少年情濃的時候。單純的誤會很難起到什麼作用,而以雲期如今的能力地位,所能做到的就更有限了。

  她必須先成為隴西郡主身邊那個說話有用的人。

  雲期自恃有著未來十幾年的記憶和先知,更何況如今的李常玉就是少年時的她自己,取信於她並不是什麼難事。

  「姑娘,」程娘子拎著個食盒進來,「該用飯了。」

  食盒打開,是簡單的清粥小菜,程娘子面色如常地擺到餐桌上,「廚房的人說了,姑娘身子孱弱,又還在病中,怕吃的油膩了不克化。」

  越是身子孱弱才越應該好好供養,何況國公府又不是養不起......罷罷罷,左右既不是她自己家,又不是薛姑娘家,且先忍著吧。

  雲期從生下來還沒吃過這麼簡單的一餐,等到晚上程娘子又端出一碗粥的時候她徹底忍不住了,揮手讓程娘子端下去。左右一頓不吃餓不死,她實在不想喝粥了。

  在後宮的時候她與皇帝雖然感情不睦,但好歹闔宮上下也沒有人敢在吃食上苛待皇后,如今出了宮反而大不如前了。

  這樣想著,雲期含著怒氣睡著了。

  結果半夜的時候,一種詭異的不尋常感裹住了她。儘管如今她的身子大不如前,可該有的警覺性還在,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蒙面的女人站在她的床前,見她醒來硬邦邦地行了個禮,小聲說:「主子知道姑娘晚上沒有吃飯,讓屬下送來的。」

  說著遞過來一個油紙包。

  油紙包離裹著幾塊糕點,聞著是挺香,可是一來雲期不知道這女人口中的主子是誰,不明來歷的東西她哪敢入口,二來她是沒吃晚飯,幾塊糕點吃了興許更餓,還不如不吃。遂婉拒。

  結果女人卻說:「姑娘受苦了,主子說了,只要姑娘拿到東西,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再也不用受苦了。」

  雲期一怔。

  她原本以為那個「主子」充其量就是薛姑娘的情郎,看自己的心上人吃不上飯來獻殷勤,可是聽女人的話又絕不止那麼簡單。

  真正的薛雲期來定國公府真的只是單純的孤女投奔嗎?如果不是,那她究竟是什麼身份,為的又是什麼?如果是,那她和那個主子又是什麼關係?

  更多的人物登場,可雲期卻覺得雲山霧罩。

  她原本只想著幫助鎮北王府活下來,畢竟她已經不再是李常玉,再多就不能了。可這個女人的出現告訴她,薛雲期的身上也有秘密,不好好處理恐怕會像曾經的薛姑娘一樣香消玉殞。

  雲期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說:「他們有沒有告訴你們,我受了驚嚇,把所有事都忘記了。」

  「忘記了?」

  女人後退一步,警覺性讓她暗暗握住了袖中藏刀。

  雲期注意到了她的動作,點點頭:「正是,所以你與我說的這些我都聽不懂,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見一面你的主子,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他。」

  女人後退一步:「好。」

  然後就離開了。

  油紙包著的糕點還放在雲期身前,她笑了一下把糕點重新包起來放在桌子上。

  如果她所料不錯,那個通風報信的應該就是程娘子,難怪她覺得這個乳娘奇怪,若是那個主子派來幫助她的就說的通了。

  她本就不是薛姑娘的乳娘,自然不知道她原本的性子,或者說她不在意這些,只要完成任務,這套殼子裡的是誰並不重要。

  雲期懷著滿腹疑慮,再次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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