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貓怕水,淋了雨怪招人心疼的 5
2024-07-02 14:02:01
作者: 靈犀無翼
5
九點來鍾,顧小喜洗漱完畢,剛敷上面膜,就看見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人應該是她的舊相識,一個她不願理會又不得不理會的人。
接起電話,顧小喜暗暗吸了口氣——果然是她。
一刻鐘後,饒玉穿著長可及地的紅色羊絨大衣,出現在三公巷口,助理莊莊站得稍遠一些,保持著安全距離。
顧小喜準時赴約,但看對方這個架勢,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好久不見。」饒玉先打招呼。
「也就三年吧。還好。」顧小喜淡淡回道,面無表情。
「三年了,我們還在一起。」饒玉右手在大衣口袋裡緊緊捏起,語氣篤定如宣誓,「我是真的喜歡他。」
「我也是真的喜歡他。」顧小喜脫口而出,把「以前」兩字吞了回去。
似笑非笑的神情,針鋒相對的態度,嗆得饒玉當場噎住。
莊莊微不可察地往饒玉身邊走近幾步。
「你這個助理找得真好,」顧小喜瞄了莊莊一眼,語帶譏誚,「很有眼力勁。」
「說吧,你想怎麼樣?」半晌,饒玉口中蹦出幾個字。
顧小喜不明所以,眉頭輕輕擰起,拋下一句「不想怎麼樣」,轉身就要往回走。
饒玉正要去攔,莊莊腳上卻像是踩了風火輪一樣,「嗖」地一下殺到顧小喜跟前,還攔住了她的去路。
顧小喜被這位「哪吒」的動作嚇了一跳,繼而吭哧吭哧地笑起來。
「我真的不想怎麼樣,你不用這麼激動。」
「我不知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以前也不畫畫的。」饒玉緊張地雙手相絞,「如果你還怪我,我願意賠償你。只要你不……」
一語未畢,莊莊便呼喝了一聲:「玉姐!」
她一直叫饒玉為「玉姐」,其實年齡比她要大好幾歲,這兩年裡,一應商務合作,都須她來把關。自然,對付那些狂蜂浪蝶,也是莊莊的日常工作。
要怪,就怪饒玉是個笨蛋美人。
當初,瑞華公司聯繫到她,希望她能由美妝博主,轉型做演員。饒玉一直猶豫不決,險些錯過轉型的機會。還好莊莊及時與任總聯繫,這才把事情定了下來。
今天一早,饒玉看見顧小喜後就神色不對。莊莊問過她之後,才知三年前,饒玉接受孟洋追求的細節。那傢伙本來有一個女友,叫顧小喜。
在莊莊看來,饒玉並不是「知三當三」的人,顧小喜找孟洋攤牌的時候,饒玉也是一臉無措,生了他很久的氣。直到孟洋要死要活,饒玉才原諒他。
所以……顧小喜突然出現,有何目的?是要揭發饒玉曾經「知三當三」,斷掉她的演藝之路?
莊莊瞅了瞅顧小喜的神色,試探道:「玉姐心思單純,不太會說話。還是我來代表她吧。」
「說吧。」顧小喜把臉上沒幹的面膜精華拍了拍,再把兩手朝兜里一揣,做出一副瀟灑模樣。
「是這樣的,我覺得哈,年輕人談戀愛,最主要的是要兩情相悅。」
莊莊預備對顧小喜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心裡暗道:只要能減少封口費,費點唇舌也沒關係。
哪知道,顧小喜完本不按劇本走,冷笑著打斷莊莊的話:「你們是不是以為,我是來要封口費的?」
直白得不能再直白,戳得饒玉、莊莊面面相覷。
冷月之下,顧小喜的眸子放著精光,莊莊只覺自己的想法無處遁形,只得點點頭:「其實,顧小姐不是這樣的人,對嗎?」
顧小喜攤攤手,說:「你都把話說全了,我能說什麼?」
「您還是說清楚吧。」莊莊盯住她,「冤家宜解不宜結嘛,對不對?」
「如果我說,我出現在這裡只是巧合呢。」顧小喜嘆了口氣,「當然,在拍攝之前,我看見定妝照,就已經知道是她來演。我不可避免地要和她接觸。」
「那你……」饒玉欲言又止,但話里的意思大家都懂。
「我又不是縮頭烏龜,為什麼要放棄當畫替掙錢的機會?」顧小喜淡淡道,繞開莊莊往回走,「放心吧,我就是逗逗你。我都快不記得孟洋這個人了。」
「你認真的?」饒玉質詢的聲音傳來,在寒夜裡微微發顫。
「認真的。」顧小喜回頭看她。
饒玉猶不敢信,又輕聲問:「你什麼時候學畫畫的?」
「這很重要嗎?」
「嗯。」饒玉點點頭。
「在我離開孟洋、離開公司之後,」顧小喜調整心情,儘量使自己看起來雲淡風輕一些,「在家裡無事可做,就學畫畫咯!」
說到這兒,心底某處被往事揪住,揪得生疼。原來,時間沖淡的只是那份濃情蜜意,而痛卻是刻骨銘心的,平日裡不被牽扯出來,也只是因為沒有那個契機。
也許,再次遇到饒玉,還成為了她的畫替,就是那個契機吧。
巷裡的路燈昏黃,氤氳著點點暖意,但燈下的人卻有些形單影隻。
顧小喜拭去不知何時流下的清淚,輕輕推開民宿的大門,不期然間與沐川撞了一個滿懷。
沐川看她臉上殘有淚痕,心裡便是一痛,順勢將她牢牢兜起。
顧小喜有些發懵,下意識要掙脫,沐川卻用不重不輕的力道,將她穩穩箍住。
過了會兒,見她不再動彈,才拍拍她的肩,溫和地說:「衣服可以隨便蹭。」頓了頓,又補充道:「鼻涕也沒關係。我不嫌。」
「去你的!」懷裡的人瓮聲瓮氣,捏起拳頭。
沐川攥住她的拳,往左肩上一捶,怪腔怪調地輕聲嚷起來:「該打,該打,仙女是不會流鼻涕的。」
一霎時,顧小喜被他逗得毫無哭意,無奈地說:「你肯定偷聽了。你怎麼這樣?」
「只許她帶助理,不許我當保鏢啊。萬一她……」
一句話沒說完,沐川只覺懷裡一空,顧小喜已掙開她捂著臉跑開了。
沐川下意識往樓上看去,只見陳爽站在欄杆邊上,抱歉地攤開手,尬笑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出來賞月的。」
說罷這句,陳爽也不好意思地縮回頭。
沐川再看的時候,欄杆邊已空無一人,只有天邊月亮,和顧小喜房裡的燈火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