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衝突

  「夫君！」

  「爹爹！」

  吳紅源看到秦勵，立馬奔向自己的父親。

  

  「源兒又重了。」秦勵抱起兒子，捏了捏兒子肉嘟嘟的小臉。

  文氏剛出來，便看到這父慈子孝的一面，就算心裡早有準備，也發狠的握緊手指，任指甲刺痛皮肉，讓自己保持清醒。

  「一路辛苦了。」秦勵沒注意到出現的文氏，愧疚的對吳氏說道。

  「我有什麼好辛苦的，夫君在京都可一切順平，為什麼要把我們三個人接到京都來。」吳氏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即使看到了丈夫，心中依舊沒有著落。

  「父親，弟弟他們舟車勞頓，還是進府休息再說吧！」秦子軒將自己母親手扳開，不讓她傷著自己，出聲對盤踞在門口的四人說道。

  「母親已經把珍寶院收拾出來了。」

  父親？母親？吳氏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少年與站在一旁的婦人。

  少年與自己夫君有六七成像，只是眼神稍顯陰鬱；那婦人看起來將近四十歲的樣子，一身威嚴的氣勢，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人。

  「吳妹妹是吧！我是夫君的結髮妻子，這是我兒子，將軍府的長子。」文氏沒想到兒子居然也出來了，也不知道他看著自己父親這樣會不會傷心。

  「你是夫君的結髮妻子？」吳氏就算見過再多事，現在也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

  面前的人是夫君的結髮妻子，那自己和兒子又算怎麼回事？

  秦勵把她帶進將軍府，打算給她慢慢解釋。

  文氏沒有打擾四人，只讓下人上了些吃食，在一旁伺候著。

  珍寶院裡，吳氏沒想到自己隨手救的男人，居然是將軍府的二少爺，而且對方還有妻室了。

  「你之前說的沒有想起來，完全是在騙我。」吳氏想到他見自己外甥女那天，就覺得自己愚蠢，居然相信這個男人。

  「當時我的確是只記得那一點，後來謝恩的時候，被聖上和太后娘娘認出來，把我送到將軍府，我才知道我已經娶妻生子了。」秦勵看著哭泣的吳氏很是心疼。

  「你是高高在上的將軍，我就是一個低賤的商戶女，要不是你失憶，我們怕是一輩子都沒有瓜葛。」吳氏也不知道自己該歡喜還是該悲。

  秦家的事她也聽說過，府中三個守寡的女子，兩女一男，男子還是殘疾，若自己兒子認祖歸宗了，以後這將軍府就是自己兒子的了，兒子也擺脫商戶的身份了。

  可她是商戶女，又是再嫁之身，這種高門貴族會答應自己進門嗎？

  「胡說什麼呢！我們不止成親，還有了源兒，難不成你不要源兒了。」秦勵知道她心疼兒子，拿小胖子安慰她。

  「我不要你，也要兒子。」吳氏一臉嬌蠻，加上她剛剛哭過，整個人看起來柔弱動人。

  明明是撒嬌的話語，但聽在秦勵耳朵里卻是另一種意思，想到景帝給的選擇，雨兒到時候怕是要大鬧一場吧！

  「你原配有兒子，我也有兒子，我就是身份差一些，但你也別想我給你做妾。」吳氏是一個很有傲骨的女人，從她能成為吳家的當家娘子就看的出來。

  丈夫成了秦家後人，要他再回吳家也不可能，吳氏提前把話說在前面，難得到時候和丈夫的原配糾纏。

  秦勵神色一僵，皺著眉頭竟不知從何開口。

  吳氏看他神情，怕他想歪，以為自己要他休妻娶自己，連忙開口道：「我知道你原配等了你十多年，我也不求別的，一個平妻之位，源兒是我和你唯一的孩子，我斷不可讓他成為庶子。」

  「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源兒成為庶子。」這件事秦勵和吳氏想法一樣。

  正當兩人氣氛良好時，一個丫鬟著急的跑了進來。

  「老爺不好了，新來的小姐少爺，和公主大小姐她們吵起來了。」

  「什麼？」吳氏一聽，立馬擔心的跑出去。

  吳氏記性好，很快就到了花園。「源兒，玉兒……」

  「娘。」小胖子率先跑到吳氏懷裡，眼圈紅紅的，見到自己母親一下就掉了金豆豆。

  「娘親，她們打斷了我的手。」吳紅玉左手捂著臉頰，右手軟塌塌的垂在一邊。

  「那個女人還打我。」

  她指著秦子嫣氣憤的說道。

  吳氏因為女兒從小沒了爹，一直嬌養著，別說挨打了。說句重話她都要心疼。

  「怎麼回事？」秦勵趕到，看著吳紅玉的手臂，連忙讓人去請大夫。

  文氏也聽到消息趕了過來，見柔嘉三人站在一邊，另一邊秦勵摟著兒子，吳氏拉著自己女兒。

  「怎麼回事？不是說今天去慧慧哪裡玩嗎？」

  文氏看到扔在一旁的鞭子，將三個人看了一遍，還好沒有受傷。

  「二嬸嬸。」秦子妍開口喚了文氏一聲。

  「大姐姐臨時有事，我們就回來了。」

  自己本來是打算帶著秦子嫣躲開吳氏的，沒想到薛慧慧的婆婆突然發病，也就回府了。

  「我的玉兒，是誰打的你？」吳氏看了一眼文氏，見她神色不似作假。

  但是文氏都是玩轉宅斗的老手，不排除是為了給自己三人一個下馬威。

  「是我動的手。」秦子嫣見她看了一眼自己母親，側身擋在文氏面前。

  「你好狠的心，竟然折斷我女兒手臂。」

  「文氏，你是怎麼教女兒的。」秦勵不忍心呵斥自己唯一的女兒，只能質問文氏。

  「你憑什麼罵我母親。」秦子嫣見不得秦勵質問文氏，開口懟回去。

  吳氏從三人話里也聽出關係了，這個折斷自己女兒手臂的女子就是夫君唯一的女兒。

  「我女兒現在受傷，怎麼，連個理也不讓人說嗎？」

  「子嫣，紅玉比你小一歲，算是你妹妹……」

  「我只有子妍一個妹妹。」秦子嫣打斷秦勵。

  恰好府醫過來，發現吳紅玉手臂只是脫臼了，只要接回去就好了，府醫經驗老道，伴隨著吳紅玉的一聲慘叫，骨頭便回歸了正軌。

  「我雖然沒有把嫣兒教導的知書達禮，但是明辨是非她還是知道的。」

  「柔嘉，你嫣表姐怎麼把吳小姐的胳膊卸了？」文氏沒有理秦勵，也沒有責備女兒。

  「也是嫣表姐先一步，不然本公主讓人非得廢了她兩隻手。」柔嘉揉了揉懷裡的珠寶，她到是希望秦子嫣把吳紅玉的胳膊折斷，將軍府越亂越好。

  吳氏聞言死死的咬著嘴唇，咽下想要反駁的話。「源兒，告訴娘親，到底怎麼回事？」

  吳紅源看了看自己姐姐，又看了看柔嘉，低著頭小聲道：「是源兒的錯。」

  「源兒，不怕，你說出來，爹爹給你和姐姐做主。」秦勵有心護著吳氏三人，自然不會讓他們第一天來就被人欺負。

  「二嬸嬸，二叔，說到底事情是因我而起，還是我來說吧！」

  秦子嫣神情冰冷，柔嘉面帶譏諷，這兩人都不會開口解釋，左右也是自己的錯，秦子妍講起事情始末。

  原來秦子妍今日去公主府，把珠寶抱了出來。後來三人回到將軍府，珠寶鬧脾氣亂跑到花園，秦子妍找過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小胖子在逗珠寶，珠寶也乖巧的和小胖子玩耍。

  秦子妍見小胖子可愛，也讓他逗珠寶玩，打算過一會兒抱回去，誰知吳紅玉後面過來，看到珠寶可愛，當下動作粗魯的把珠寶搶過去，珠寶受驚抓了她一下，她一鬆手，珠寶摔在地上疼的直叫喚，秦子妍這種毛絨控自然心疼，把珠寶抱在懷裡安慰，開口說了吳紅玉幾句。

  吳紅玉被貓抓傷，本就生氣，還沒秦子妍說，見秦子妍穿著普通，以為只是府里伺候畜牲的丫鬟，氣得解下腰間皮鞭就要抽她。

  多虧秦子嫣和柔嘉因她一直未回來，找了過來，秦子嫣是習武的人，一看她那架勢就知道鞭子傷人的程度，當下上前阻止。

  誰知秦子嫣逼退了她，她還要繼續還手，秦子嫣這幾天心裡本就窩著火氣，又知道她是吳氏的女兒，一氣之下直接卸了她胳膊。

  吳氏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看了一眼兒子，見兒子一臉羞愧的窩在秦勵的懷裡，知道秦子妍說的是實話。

  「你，你怎麼能胡來？」

  「誰讓她為了一隻畜牲說我。」吳紅玉反駁，恨恨的盯著秦子妍。

  「不過是一隻蠢貓，還真當珠寶了。」

  「蠢貓，這可是外臣進貢，父皇親口誇讚它機靈活潑，特地賜給本公主的，吳小姐說的這麼輕蔑，是對本公子的父皇不滿嗎？」

  這不是說她藐視聖上嗎？原本一臉倨傲的吳紅玉，連忙委屈的看著母親。

  吳氏也沒想到一隻貓有這麼多事，多說多錯，而且起因也是自己女兒的錯，當下為難的看向秦勵。

  「紅玉年幼不懂事，說話失了分寸，柔嘉你就不要計較了。」秦勵對文氏等人愧疚，對柔嘉卻沒有半分，甚至還帶著厭惡，說話間帶著命令的語氣。

  柔嘉看著他莫名感到好笑，他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本公主比她小，心眼更小，沒法不計較。」

  「你……」秦勵沒想到柔嘉這麼不給自己面子。

  文氏聽了始末，剛剛秦勵責罵嫣兒，現在又要怪柔嘉了。

  「我沒聽錯的話，那姑娘也十五了吧！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嗎？」

  「二哥剛剛不是要為她撐腰嗎？怎麼現在要為難柔嘉了，我女兒受的委屈就不算數了嗎？」薛氏一想到吳紅玉要打自己女兒，不顧秦子妍的阻攔跳了出來。

  「我和你弟弟就這麼一個女兒，平時生怕磕著碰著，她之前落水身子虛，現在還沒有養回來，那一鞭子下去，我女兒還有沒有命了。」

  「三舅母，人家吳小姐那鞭子可是朝臉上去的。」柔嘉在一旁煽風點火。

  「什麼？」薛氏連忙捧起女兒肉嘟嘟的小臉看了看，發現沒一點傷痕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她轉身指著吳紅玉罵的更狠。「你這個惡毒的小蹄子，自己長的丑，還想毀我女兒的臉。」

  「秦勵，你是要絕我三房人啊！」

  ……

  薛氏自小性格就潑辣，別看她整天嫌棄自己女兒，其實她心裡可稀罕了。

  吳紅玉以前也打過別人臉，除了府中的下人，其他都是比吳府弱的，吳氏拿些銀兩封口也就完事了。

  如今到了將軍府，吳氏再三叮囑她遇事不要衝動，沒想到她還是不聽勸，居然對三房的獨苗苗下手。

  自己理虧，面對薛氏的叫罵，吳氏也沒法回口。

  最後還是文氏出馬勸解住薛氏，和秦子妍一起把人帶離了花園。

  「都怪我，以前太縱容你了，養成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秦勵把吳氏送回珍寶院，吳氏悔恨的指著吳紅玉罵到。

  「誰讓她堂堂將軍府小姐，身邊沒跟丫鬟，還穿著樸素。」吳紅玉沒覺得自己錯。

  自己母親嫁給了將軍府的二爺，比原配還要漂亮能幹，擠走那老女人是遲早的事。

  「再說了，那老女人的兒子是殘廢，你生了弟弟，以後將軍府都是你的，你像以前一樣解決不就行了。」

  「你胡說什麼？這京都都是達官貴族，隨便碰到都是皇親國戚，就算你是將軍府的小姐也沒用。」吳氏真是怕了自己這個大女兒，剛剛進府就讓自己丟了這麼大的臉。

  「皇親國戚。」吳紅玉想著剛剛繼父吃癟的樣子，那個柔嘉公主身上穿的衣料，她可是想都不敢想。

  「母親，你說父親是大將軍，朝中的皇子是不是都想娶她女兒啊！」

  「你聽誰說的？」吳氏目光一沉。

  「這還要聽說嗎？幾個皇子都沒有娶親，尤其是太子，你說女兒要是……」

  「胡鬧。」吳氏氣的拍桌子，當下出言打斷她的妄想。

  「你父親就算是大將軍，也改變不了你是商戶出生，更何況你還不是他親生的，給我把這攀龍附鳳的心思絕了。」

  「你以前在并州胡鬧，我能幫你壓下去，這是京都，你娘我都要摸著石頭過河，你還不夾緊尾，一天天妄想著。」

  「我就說說，你那麼認真幹嘛！」吳紅玉被她說的生氣跑回了房間。

  「你……」吳氏氣的胸口疼，多虧秦勵回來了。

  「你又忘了大夫說你不能生氣。」

  「我能不氣嗎？第一天就發生這種事，你說弟妹會不會惱我。」

  「三弟妹就是忘性大，轉頭就會忘的，不要緊張。」秦勵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