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和離

  結果一行人還沒到望高樓，就聽到千奇嶺一聲尖叫，嚇的一伙人連忙衝進去。

  小路狹窄，其中同路的少年乾脆攀上假山查看。

  於是，一位男子衣衫不整，光的下半身；男子腳邊一個趴在地上的少女正緊緊拽著男子的褲子，一動不動；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額頭紅腫，斜倚在假山上；旁邊的三皇子則是一臉驚訝。

  「那個男人不是……淑芳公主的駙馬爺董春寧嘛！」一位少年好半天才說一句話。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出聲，等人看夠了淑芳公主才著急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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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芳公主看到這一幕，氣的臉色蒼白，要不是有嬤嬤扶著她，人怕是都倒了。

  「愣著幹嘛！還不快將貴客請回前廳。」伴隨著淑芳公主的厲聲訓斥，眾人都回過神來。

  在丫鬟的帶領下，一伙人重新回了前廳，又把受驚的柳明妍和昏迷的尚懷潔帶回蘭院。

  一時只剩淑芳公主的心腹和駙馬以及偷情的女子，當然還有柔嘉公主等人。

  在人衝出來的時候，程明遠就把秦子嫣護在身後，柔嘉本來就在琅玉旁邊，確認了的確是董春寧後，裝成一副受驚的模樣撲進琅玉懷裡。

  琅玉不想趟這趟渾水，本想和程明遠一起離開，可惜懷裡的人一直沒有抬頭。

  看著陰沉臉的淑芳公主，琅玉拍了拍在自己懷裡發顫的柔嘉。

  事情都是她惹出來的，現在知道害怕了，想著是不是該安慰兩句。

  困惑間就見懷中人抬起頭來，一時四目相對。桃花眼泛紅含淚，別誤會，那是憋笑憋的，怪不得要趴在自己懷裡，敢情怕人知道。

  「淑芳，你聽我說，都是綠腰這賤人勾引我的。」董春寧穿好衣服，一臉急切的拉著淑芳解釋，還踹了一腳身邊昏過去的綠腰。

  「她在酒里給我下藥，你是知道我的，我連妾都不願意納的人，又如何會做這種事。」

  綠腰也就是洞中的女子，因為之前衝出來用力過猛，導致撞在石壁上，一直昏迷不醒，現在被董春寧踹一腳，連哼都沒哼一聲。

  目的已經達到了，淑芳公主也不裝賢淑，厭惡的甩開他。

  荷香和綠腰都是她從宮裡帶出來的婢女，兩人聯合董春寧隱瞞她，她不介意把兩人一起收拾。

  「駙馬爺累了，荷香，把駙馬爺送回廂房。」

  「是，公主。」荷香低著頭將一臉陰鬱的董春寧帶走。

  董春寧看了一眼淑芳公主，一臉心痛的和荷香離開，只是轉身時那陰鬱的眼神讓荷香脊背發涼。

  他一定要找出是誰在陷害他！

  「兩位皇妹和皇弟可還好？」

  淑芳身邊今日的嬤嬤是董家老太太身邊的人，董春寧以淑芳可能有孕讓老太太身邊的嬤嬤來照看一下。

  如今被一伙人撞破這種醜事，淑芳怎麼著也得裝裝樣子，表達一下自己遷怒的情緒。

  「沒事，我們沒事！」

  「皇姐，你多多保重，我們就先走了。」

  麗華違背自己母妃的意願過來，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幫忙；三皇子把梁御史的兒子拉過來，目的已經達到，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打算離開。

  柔嘉聽到她的話，連忙收起笑意，換上一臉驚嚇過度的表情轉過身來，怯弱的靠在琅玉身上，美目含淚。

  「還…還好。」這驚嚇過度小白兔的模樣，看得三皇子等人內心不斷的翻白眼。

  淑芳公主沒想到柔嘉這麼戲精，但她要進宮去沒時間和她演戲。

  「柔嘉皇妹怕是也累了，皇姐就不送你們了。」

  「嗯。」柔嘉擦了擦淚。「皇姐，你不要生氣，氣多了對身體不好。」

  「來人，送三位公主和皇子出府。」

  淑芳連客套話都難得說，直接下了逐客令。

  柔嘉這才傷心的離開，離開還愧疚的看了一眼淑芳公主。

  琅玉大概也猜到一些始末，董春寧此人身附冤孽，淑芳公主早些離開他也是一件幸事。

  他有些驚訝的是柔嘉的表現，沒想到她也會參與這場鬧劇，看來她還是挺顧念姐妹之情。

  出了這種事，宴會自然是開不了了，許多剛到的人還沒進門就要打車回府。

  柔嘉坐在馬車裡，等著尚家馬車經過讓青枝將人攔下。

  「不知公主還有何事？」柳明妍與尚懷潔一輛馬車，掀開窗幔目光不明的望著柔嘉。

  卻見柔嘉一臉笑意，明艷動人。

  柳明妍只覺周身一陣寒意，她不敢想像今天如果扯駙馬褲子的不是尚懷潔，而是自己…不，不是她乾的，是尚懷潔。

  「柳小姐可要好好照看尚小姐，今天她可是大功臣哦！」

  柔嘉原本想刺激刺激尚懷潔，見人依舊昏迷著，有些無趣。想著那驕傲的二小姐醒來，怕是要與這位柳姐姐絕交吧。

  報復，柳明妍看著遠去的馬車，她在報復懷潔對她的鄙夷，害怕之餘又慶幸自己還好沒有流露出對她的鄙夷。

  這件事最直接的影響就是董家老太太病倒了，淑芳公主傷心難過鬧著合離，住在德妃宮中不肯回董府，景帝由於之前的事對德妃兩母女心懷愧疚，也就允許了這種行為。

  董太傅想讓朝臣的好友幫忙，但這些人都是人精，雖然都知道事為何，景帝不提，誰也不敢開口說天家的醜事。

  柔嘉公主因為驚嚇過度，回府就生病了；太子一黨除了梁御史帶頭狂噴，其餘人都沉默不語；楊貴妃更是氣的嘔心，董太傅好不容易有偏向四皇子的意願，這立馬就出事了。

  景帝這兩天被董太傅煩的有些火大，今天跑到甘泉宮來問問淑芳到底是怎麼想的。

  德妃換了以往的沉色衣裳，著一身蘭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

  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緻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整個人看起來溫婉又柔弱。

  她似乎還沒有習慣，給景帝上了一杯清茶，便安靜的垂首站到一旁讓兩人談話。

  「今日董太傅押著駙馬爺過來賠罪，你不可能這麼一直躲在你母妃這裡！」

  景帝有些心痒痒的看著德妃，要不是她身子沒養好，自己還要處理駙馬和淑芳的事，他一定把人抱到床上好好欺負。

  淑芳拿著帕子抹眼淚。「父皇，這些年兒臣沒有懷上身孕，他又一直維護兒臣，甚至還拒絕兒臣為他納妾，所以兒臣在知道他幹了那種齷齪事以後也沒有開口說什麼……」

  「不曾想，他竟然一直欺騙兒臣，在宴會上做出這種醜事，還是和兒臣的貼身丫鬟，那麼多人看見，讓兒臣白白成了別人口中笑柄。」

  「齷蹉事？什麼齷蹉事？」景帝聽到這話，連忙發問，敢情還有其他事隱瞞自己。

  誰知他這一問，原本只是抹眼淚的淑芳竟然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連德妃也開始默默在一旁摸眼淚，開口勸慰女兒。

  「別傷心，你懷著身孕呢！」

  景帝一個頭兩個大，駙馬的事還沒處理完，這邊有發現懷孕了，只能等人哭夠了再問話。

  待淑芳公主告訴他董春寧喜歡幼童，還在家中養了兩個孩子之時，好脾氣的景帝氣的直接掀了桌子。

  「這混帳東西，你怎麼不早和朕說。」

  景帝想著前幾日自己看到的那些孩子，以及二皇子拿給自己的帳本，他到現在還在糾結要不要把那些官宦子弟降罪，結果董春寧就自己撞了上來。

  現在他對德妃有愧疚，自然不會輕拿輕放。

  「兒臣，兒臣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綠腰和荷香兩人幫他一起欺瞞兒臣……」

  景帝沒想到董春寧怎麼大膽，居然聯合自己女兒身邊的丫鬟，當場讓福如海派人去把董春寧，以及綠腰和荷香兩人帶進宮，他要親自審問。

  宮中禁衛前去時，除了帶走兩個丫鬟，還發現從暗室里跑出來的兩個孩子，也一併把人帶回了宮。

  在此期間，淑芳公主傷心之下暈了過去，徐御醫連忙過來為淑芳公主診治。

  「公主長年服用避孕的藥，這次好不容易懷孕，一定要好好看護，畢竟……」

  「不會的，淑芳一直想要孩子，怎麼會服用避孕的藥！」德妃淚眼朦朧的抓著女兒的手，不可置信的搖頭。

  「別急，待徐御醫說完。」景帝也覺得不對勁，但徐御醫後面的話明顯更重要。

  「還請聖上與德妃娘娘做好準備，淑芳公主若此胎不保，以後將再無生育可能。」

  徐御醫也覺得怪誕，畢竟淑芳公主三年不孕，駙馬都不納偏房，好好的怎麼會服用避孕藥呢？

  德妃聽到這個噩耗再也控不住的趴在景帝懷裡哭泣。

  「聖上，芳兒不會服藥的，她那麼渴望孩子，她之前還給妾身肚子的孩子親手做了好多衣服……」

  「公主懷孕多久了？」景帝安撫的拍著她單薄的脊背，想著淑芳之前的話，他是真的對董府動怒了。

  「大約三個月。」

  景帝擺手讓他下去，他倒要看看董春寧耍了什麼花樣。

  禁衛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把人帶來了，景帝先見的是那兩個孩子，然後才召見的董春寧，董春寧開始還想要辯解，結果綠腰和荷香先一步承認。

  「駙馬爺許諾給婢子們姨娘的位置，要婢子在公主的飯菜里下避孕的藥。」

  「駙馬爺說，待公主沒有能力生孩子，後面他再向公主討要婢子們，公主也不會對婢子們生厭。」

  綠腰和荷香兩人剛剛被福如海直接丟到慎刑司去了，這會出來滿身都是傷痕。

  「你們胡說，聖上，請您明察。」董春寧恨恨的看了兩人一眼，他都咬死是有人在宴會上陷害自己了，這兩個蠢貨居然招了其他事情出來。

  「淑芳懷孕三個月了，駙馬知道嗎？」

  禁衛是後面才發現孩子的，董春寧不知道自己關在密室的孩子跑了出來。更不知道，那兩個孩子說他夜夜宿在密室，每日到天亮才離開，淑芳剛好醒來聽到，她聞言哭的說不出話來。

  後來才懇請景帝扒了董春寧衣服查看，她記得自己曾摸到董春寧左手臂膀上有一道傷疤。

  景帝覺得淑芳猜想有些荒唐，但也讓太監去看了，回來卻說董春寧左臂皮膚光滑，不像是受過傷的。

  淑芳聞言，受不了了打擊再次昏了過去，景帝再不重視這個女兒，好歹也是流著自己的骨血，被人這麼作踐。

  綠腰和荷香是宮裡出去的，景帝不懷疑兩人走了一趟慎刑司還能撒謊，如果兩人說的是實話，結合兩個丫鬟的證詞，景帝大概也能拼湊出事情始末，他倒是很好奇董春寧知道淑芳懷孕的反應，以及淑芳腹中的孩子是誰的。

  「淑芳懷孕了？」董春寧明顯很吃驚，他之前只是有些懷疑，沒想到是真的懷孕的。

  「那微臣當真是開心，微臣終於要做父親了！」宴一那混帳居然沒發現？還是說他發現了，只是沒有告訴自己。

  面對董春寧的死不承認，景帝也沒了耐心，直接讓人去董家把董太傅帶進宮。

  董太傅聽完事情始末，氣的當場踹了董春寧好幾腳，聖上都這麼說了，可見是要為淑芳公主做主，讓他連忙把那人說出來。

  董春寧見祖父都這樣說了，只好把宴一供了出來。

  景帝本想把宴一殺了，結果德妃帶著淑芳公主請求景帝留宴一一條命，並恩准淑芳和董春寧和離。

  「父皇，淑芳從小到大沒有求過父皇什麼，至此一事，求父皇答應兒臣。」淑芳跪在景帝腳邊，摸著自己的肚子。

  「兒臣此生不想嫁人，只想守著這孩子，宴一他察覺兒臣懷孕都未與董春寧說，可見他心懷愧疚。」

  「他與那董春寧一起欺騙你。」景帝看著和德妃一樣心軟的女兒，面上有些無奈。

  之前那兩個孩子被關在密室能跑出來，景帝就覺得有些可疑，後來宴一承認是自己放出來的，景帝這才打消對淑芳的疑慮

  「父皇，您就放過他吧！」

  面對淑芳的苦苦哀求，景帝最終答應二人和離，不過還是處死了宴一，剝奪了董春寧入仕為官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