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中迷惘

  前世，她對聞松何等真心，可結果呢？只得了一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想到前世的下場，雲喬的神色陡然變得冰冷。

  每每看到小姐流露出這樣的神色，茉莉都是默默的退到了一邊，因為她明白，主子定然是又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而那些事情，正是導致小姐改變的原因。

  眨眼間三日過去了，丞相府里的日子依舊是暗潮洶湧，只是有一點，夫人江氏倒是安分了不少，只要江氏肯安分下來，其他的姨娘自然也不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冥冥之中卻有些事情在悄然發生著變化，雲喬與之前一樣足不出戶，但是府里的人，都有意無意的會提起這位五小姐。

  

  同時，也對她加深了警惕，但更多的還是疑惑。

  夫人都在她手裡吃了苦頭，可她卻依然無所事事的待在自己的院子，好似之前的事情都與她無關一般，安靜的令人有些奇怪。

  儘管各方人馬隨時都在關注，但云喬依舊過自己的日子。

  閒暇無事的時候看看書，或者下下棋，過的日子與之前並無異樣，若說有異樣的，也只是來自於各位姨娘的關懷。

  各房姨娘送來的東西，雲喬都是照例收下，但也只是放置在了一旁，並無取用之意。

  眼看著兩日之期早已過了，尹瀟還未來取衣袍，這倒是讓雲喬有些疑惑。

  坐在窗前，望著手裡摺疊整齊的衣袍，手指輕輕撫摸著面料，眼底有著些許的期盼。

  兩日已過，人怎麼還不來？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情？

  抬頭望向窗外的夜幕，雲喬托著下巴，倚靠在桌上，心中想著尹瀟的痞笑。

  殊不知，在一點一滴當中，尹瀟已經在她心中留下了印記，雖說那印記還只是淺淺的，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印記會逐漸加深，到最後，深深的刻在骨肉里，相伴一生。

  同一片夜幕，截然不同的心境。

  立在夜幕之下的尹瀟，抬頭眺望著夜空中的明月，溫潤眼眸顯得深沉無比，周身散發著與平日裡不同的淡然氣場。

  屋裡的夜白，望著佇立在欄杆前的閣主，眼眸微微閃爍。

  自從丞相府回來之後，閣主便甚少開口說話，沉默寡言的有些不像他，甚至還會問他一些奇怪的問題。

  「夜白，你說，迄今為止我做的這些事情，都對嗎？」

  低沉的口吻透著前所未有的疲乏，夜白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什麼？」

  從懷中取出一隻木牌，木牌上面的字跡都快被磨平了，而且周圍還有磕碰的印記，看得出時間已久，平滑的表面表示時常被人拿在手裡把玩。

  冷眸望著木牌中央刻著的字跡，素來堅韌的眼底浮現出了一絲的迷茫。

  「為了報仇，捨棄一切，當真是正確的嗎？」

  身子微微一僵，夜白驚訝的望向閣主，一時之間竟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閣主，您剛才可是在問屬下……」

  「回答我。」淡然眼眸瞥向身後的夜白。

  沉思片刻，夜白還沒回過神，怔楞的看向忽然問出這個問題的閣主。

  自從見到閣主的那一刻，夜白便不離不棄一直跟隨著尹瀟，看著他為了報仇付出的心血，也看到了他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

  人人都以為閣主是個不著調的主子，可也只有他們這些親信明白。

  閣主心底的傷痛那是誰也不曾經歷過的，也因此，他心中的仇恨比任何人的都要深沉。

  從他遇到閣主的那日起，夜白便明白，閣主這一輩子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報仇，或許閣主這一生能夠放棄的有許多，但唯有，報仇是他絕對不會放棄的。

  而為了報仇，要犧牲所有，就算包括閣主自己，他也在所不惜，閣主，就是這樣一個可以為了報仇，而不擇手段的人。

  儘管夜白不願意承認，可這些年來，閣主的手上確實沾滿了太多人的鮮血。

  就算這樣，閣主心底的痛苦也不曾減少，這樣的復仇之路，太過遙遠，也太過令人害怕。

  握緊手中的劍鞘，夜白蹙眉。

  「復仇是閣主您現如今唯一要做的事情，也是王爺所期望看到的，仇不能不報，但是……」

  話尾一轉，夜白的神色卻變得有些隱忍。

  「屬下不想看到閣主為了報仇而將自己給搭上，因為那樣不值得，王爺雖口上不說，但每次閣主出府王爺都是心有憂慮。」

  深吸一口氣，夜白竟直接跪了下去，拱起雙手，鏗鏘有利的說著。

  「閣主，為了我們，也為了王爺，更為了您流淌的血脈，您不能死！也絕對不會死！」

  夜白的話一字一句都傳進了尹瀟的耳里，深沉眼眸望向木牌，摩挲的手指一度停了下來，眼中的迷茫逐漸擴大。

  復仇是多年來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只要能夠報仇，舍了自己的這條命也可以，可在聽到……

  仇恨固然重要，可是，性命更重要，我若是死了，那麼就是辜負了我娘親的期望。

  娘親的期望？

  腦海中浮現出一抹模糊的慈愛面容，那隻手總是將他抱在懷裡，每次坐在母親的懷裡，他總能感覺到溫暖，什麼事情也都不怕了。

  娘親對他的期望，又是什麼？

  手指倏然收緊，緊緊握著掌心裏面的木牌，手背上泛起道道青筋。

  瞧見閣主眼底的迷惘，夜白緩緩起身，對於閣主的改變他有些擔心，但更多的還是高興。

  每次看到閣主那股不顧性命的狠勁，任誰看了都是退避三舍，王爺每次聽聞心中的擔憂便多了一分，而今，閣主能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個好現象，只是……會是因為那位五小姐嗎？

  腦海當中浮現出雲喬的面容，讓夜白不覺多了幾分的尊敬。

  下次再見到這位五小姐，可不能再隨意怠慢了，或許，有她在，閣主不再會是孤身一人，也能多一份的牽掛。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房中的寂靜，只見一名下屬快速走進房裡，跪倒在兩人的面前。

  「啟稟閣主，右護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