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牆下紅

  「也沒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習慣也好，不習慣也好，這裡終究也是長寧的家，除了這裡，長寧倒是想不出來還能去何處。」提到這個，顧長寧心裡便是有些惆悵。雖然在這個府邸裡面，自己沒有感受到一絲的溫暖，但是，除了這個府邸，自己真的不知道該去往何處。今日被眼前的朱公子冷不丁兒的這麼一問，顧長寧心裡便是突然有些空落落的感覺。

  「你這話說的。怎麼聽著這般滄桑了！如果你不想呆在這府邸之中，大可以到府邸外面，仗劍江湖，快活逍遙，不是更好。」朱公子側臉看了她一眼，繼續道。

  「仗劍江湖，快意恩仇，這種日子自然是好，只不過，那樣的日子，卻終究是短暫的，差點過去十多年，我都是過的那種日子。只可惜，長寧畢竟還是女子！如今，也最終還是要回到這府邸之中的，這個府邸，我也終究是逃不開的，表哥難道覺得不是這個道理嗎？」顧長寧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出了實話。

  見顧長寧今日這個氣氛不對，眼前的朱公子便是略打住話頭，目光轉向眼前的花圃之中，忽然心頭便是微微一顫，止住了腳步，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旁邊開著紅艷艷的一片花海之中，面上的神色也是跟著微微亮亮：「沒想到，在西南居然還能看到這種牆下紅，真是恍若隔世了。」

  見他如此，顧長寧也是跟著止住腳步，順著他的眼光朝著下面望了過去，卻見是一片火紅的花叢，在四周枯敗的映襯之中，越發的顯眼起來，顧長寧一時之間倒是有些悶悶的，看了他一眼：「表哥這話的意思，莫不是表哥曾經見過這種花。」

  朱公子聞言緩緩的蹲下身子，伸手輕撫著眼前的艷紅花瓣，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滿是追憶的模樣：「這牆下紅雖然艷麗如春花一般，但是卻是在初冬時節盛開，不畏嚴寒，傲雪而立，許多年前，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便是被他的傲骨打動，只是這牆下紅雖然艷麗無雙，只可惜很是少見，卻不曾想到今日，今日竟然在顧府之中，得以重新相見。」

  瞧著他一副恍如隔世的樣子，難不成，這種花和他之間還有什麼其他重要的什麼聯繫不成！顧長寧心裡雖然有些生疑，但是並沒有貿然開口。

  眼前的朱公子只是看了眼前的花樹幾眼，略沉默了片刻，便是已經收斂起此刻的心思，重新站起身來，繼續緩步向前。二人的氣氛似乎有一些凝滯，頓了頓，顧長寧側臉看了他一眼，開口打破了沉寂：「表哥遠在隴西，這次怎麼會不聲不響的忽然來在西南呢？」

  「夷州本就是我自小生長的地方，只是多年前回到府邸之後，山高水闊，便是甚少過來了，這次我過來一來是想來看一看多年不見的外祖母和舅父他們。另一方面，自然也是為了家裡的生意。」朱公子似乎早已料到顧長寧會有如此一問，顧長寧話音剛落，朱公子便是已經侃侃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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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顧長寧還沒開口，朱公子忽然便是嘴角微翹的接著道：「沒想到，今日來到府邸之中，這府邸裡面，竟然這般熱鬧！」

  顧長寧自然早已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畢竟是方才溶寧還在府邸之中來了這麼一出，丟人顯眼，也是的確是讓他見笑了，顧長寧心裡也是跟著覺得臉上無光：「溶寧一向都是這樣性子，你在這裡在待上幾日，便會看得更加清楚。」

  「我說的不是這個。這次我從隴西那邊趕過來，因為路上陰雨連綿的，所以耽擱了些時日，錯過了你的生辰。」眼前的朱公子，狡黠的一笑，接著開口道。

  聞聽此言，顧長寧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他今日才來到府邸之中，沒想到，因前幾日自己生辰的事情他竟然已經打聽的一清二楚了，倒真的是好快的速度的，顧長寧有些鬱悶的看了他一眼，事已至此，便只好皺了皺眉頭，開口道：「表哥真是消息靈通，不過，表哥今日不是專程過來取笑長寧的吧？」

  「取笑你倒是沒有，我只是在想，今日，你已到外祖母那裡，是不是想說，關於你的事情？」朱公子卻是搖了搖頭。忽然收斂起臉上的笑臉，對眼前的顧長寧正色開口道。

  他此話一出，顧長寧倒是心裡微微一驚，這個人倒的確是洞悉人心，今日自己決定去祖母那裡的事情，他可是事先甚至連自己都沒有想好，卻不曾想到眼前的這個表哥竟然，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與自己心有靈犀一般，自己剛開了個頭，他便已經猜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表哥。你這個也猜的出來？」

  「你生辰那日，剛好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想必關於你親事的事情，如今你已經是不得不考慮了，這才見你一邊去外祖母那裡，又是言辭吞吞吐吐，我邊心裡便是已經猜到了幾分。」眼前的朱公子搖了搖頭道，這次倒是也沒有拐彎抹角的，直截了當的道。

  「表哥說的不錯，眼下，你也看見了，大夫人對我這邊存的什麼心思？長寧不說，表哥也能看得清楚，眼下我除了去請求祖母，為我保全以外，其他的我還有什麼法子？」顧長寧言語之間也是有些無可奈何的開口道。

  「眼下，你求外祖母，為你抵擋大夫人也不是什麼好法子，畢竟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大夫人作為你的嫡母，為你謀劃親事，那也是天經地義的，而更何況外祖母已經多年未曾管過後宅這事了，你如今為了這件事情來求外祖母，你真的就那麼確定，外祖母真的會出來為你出頭不成。」對於顧長寧方才的這番話，眼前的朱公子似乎並不同意，甚至還當頭澆了一瓢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