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折磨一夜

  李經理撂下話就走，她前腳剛走，董事會後腳就開了高層緊急會議。

  我踏進會議室的那一刻，無數帶刺的目光就釘死在我身上。

  室內的氣氛壓抑、凝重無比，但我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屁股還沒把椅子坐熱，李經理就站在台上，緊攥著一支筆戳桌子，「這個緊急會議的主要目的，是關於悅文的抄襲，公司要怎麼處理。」

  李經理站在台上講話，但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每一道都帶著敵意與責備。

  這時，坐在我對面的葉霜忽然沖我咧嘴，我在她眼裡看到了濃郁的幸災樂禍。

  她撩了撩垂下來的頭髮，略提高聲，道，「這個項目是葉總監全權負責，如今悅文的項目已經開始實施，我們這個案子若要繼續，以悅文的實力，肯定會反過來告我們抄襲。」

  葉霜坐在對面輕飄飄的說話，三言兩語就將我置於風口浪尖。

  聽了她一番話，周圍的股東與高層們立馬坐不住了。

  其中一人憋黑了一張臉，猛地拍桌而起，「那這半年來我們就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他質問我，「葉秋，撇開資金的問題不說，同事們辛辛苦苦熬了半年，現在卻被你一手毀滅，你還有何顏面再站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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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公司的主營百貨，兩年銷量不景氣，連帶著拖累其他產業，希望全部投在這項目上，你這是想一手毀了公司！」

  那些話化成萬千利刃，一刀一刀削在我身上，將我千刀萬剮。

  葉霜略悠閒的倒了一杯水，與我四目對視，悠悠地說了一句炸翻全場的話。

  「悅文的粱然之，前段時間還差點成了我姐夫，只是還沒來得及公布出來，我姐就被甩了而已，現在看來……」

  她的話點到為止。

  這話一出，會議室里氛圍驟然一僵。

  我看著自己這個親生妹妹，一顆心漸漸寒了下去。

  我緩緩起身，剛張口，坐在葉霜身邊的中年人突然抓起葉霜的水杯，猛地潑在我臉上，怒目切齒，「為了個男人出賣自家老爸勤苦半生才換來的成就，可真有你的！」

  冰涼的水一點點滲進我的身體裡，身上立馬變黏糊。

  我選擇無視他，與葉霜四目對視，冷呵了一聲，「我可不像某些人，連自己未來姐夫都染指。」

  葉霜瞳孔一縮，面上立馬紅白相交，還咬住下唇，淚眼朦朧地說我污衊她的人格。

  我沒心思跟她玩心計，挺直了腰就昂首挺胸地走到台上，沖眾人鞠了一躬，「作為項目負責人，我比誰都深刻了解它的重要性，引咎辭職這種事我做不來，更不會做多餘的解釋。」

  「我申請下降職位，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和我的團隊會將這個案子打翻一轉，如期完成這個案子！」

  這番話下來，眾人還是意見頗多，表示沒有那麼多時間給我浪費，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附滿不信任。

  最後，我將牙關一咬，放下狠話，「我自願上交手上10%的股份，換取這個機會。」

  眾人目光各異，一番探討之後，很勉強地給了我一個機會。

  會議結束後，眾人匆忙離開，葉霜刻以磨蹭到最後，就為了冷嘲熱諷我一句。

  她一顰一笑都帶著不屑，眉頭一挑，「真沒想到，我姐血性起來，也能悶聲不吭地往自己心口插刀。」

  我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辦公室里，惱了一會兒之後，將自己管轄的職員全請到辦公室里，把事情的梗概說了一遍，並讓他們做好日日夜夜都加班的準備。

  眾人表情各異，我心裡仿佛被揉了無數玻璃渣子進去，難受的一匹。

  接下來一周里，我吃喝拉撒睡都在公司里進行，每天晚上都會熬到凌晨，抱著無數資料看，召集同事討論新穎的點子，各個年齡段的消費市場等。

  我沒想到，生活剛步入軌跡，又生了出事端。

  那天清晨，我正在刷牙，秘書小文突然慌裡慌張地闖進我的辦公室里，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不好了，總監，林組長出事了！」

  見我皺眉，她連忙補充道：「我剛進辦公區，就看到她跌在地上，脈搏與呼吸都已經消失了！」

  我喉嚨一緊，吞了一口漱口水，愣了半秒，丟下了水杯就往衝出房門。

  辦公區里很快被堵的人山人海，我腦子一片空白，抖著手打電話報警，另外通知了李組長的家屬。

  李組長住的近，警局的人剛把屍體抬到樓下，家屬就風風火火地趕到。

  李組長才三十幾歲，三年前老公出軌離婚，自己帶著女兒跟老母親過，她生前還帶著我去她家蹭過幾次飯。

  年近七旬的老母親一見到自己的女兒，顫顫巍巍地伸出雙手捧住那張煞白的臉，涕泗橫流，哭成淚人。

  「阿蘭……你這是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她痛心疾首地捶胸，由於兩排牙齒已經被歲月磕巴掉了很多顆，說話漏著風，面部表情一擰，滿臉皺紋不斷加深。

  「你怎麼就捨得丟下我們一老一小，自己先去了呢……」

  她哭的悽慘絕望，字字句句誅心無比，讓圍觀的人淚水決堤，更是讓我撕心裂肺。

  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轉移，顫著唇角，問一名身材搞大魁梧的警察，「我女兒身體好好的，只是加班了一晚上，怎麼就沒了呢？」

  大個兒警官眉頭微微一蹙，「若排除他殺的可能，就只剩下猝死一種可能，如果要深究，那就得進行屍檢。」

  聞言，我猶如身墜萬丈深淵，腿腳一軟，跌在了李阿姨身邊，她略僵硬地轉過頭，看見我的那一刻，眼底悲憤四起。

  伸出雙手將我的脖子一箍，紅著眼質問我，「為什麼你要讓我家阿蘭加班！你這個殺人兇手！」

  我心臟驟然一滯，竟無言反駁。

  她拼命扯住我的頭髮，將我壓在身下撕扯、狠打。

  隔著人群的間隙，我躺在地上看到了單琰。

  他注視著我這邊，嘴角有愉悅的笑揚起。

  那抹笑帶著報復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