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秋日瑣事
2024-07-02 02:34:00
作者: 花一
夏櫻落抬頭,窗外枝上葉子已然落盡,天空蔚藍高遠,偶有鳥雀飛過,卻仍舊是寂寥。
綠蕪看著她這幅樣子,走上前來,將手中的杯子放下,笑:「可又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夏櫻落無奈,揉著眉心,笑睨她:「你又知道了?」
綠蕪打量著她,見她眉眼中僅是有著些許的無奈,不見其他,也是放下心來,說笑兩句便是離開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其實夏櫻落是真心的無奈,事情總是一個接一個的前來,永遠沒有個盡頭。
尤其是到了秋日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否真正是應了一句「多事之秋」的老話,事情就像是趕在一起了一般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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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
夏櫻落放下了手中的信件,也順便是放下了腦子中那亂七八糟的一堆事情,提高了聲音對著窗戶外面叫道:「綠蕪!」
綠蕪還沒有走遠,聽見聲音立刻是趕了過來,看著她疑惑:「王妃,可是又有什麼事情?」
方才看她的時候還是滿面愁容,雖說還沒有說出口,但是看那樣子離爆發的臨界點也是不遠了。不過短短半柱香的功夫,現在看她已然是調整好了心態,僅是想想,綠蕪都覺得自己異常敬佩自己的主子。
夏櫻落微笑:「麻煩你將王爺請過來罷。」
江陵漠來的很快,這兩日來府上找江陵漠的人不少,夏櫻落曾經在閒暇時候問起來過,多是朝中之事,夏櫻落自知多說不妥,派了人暗中關注著,其餘的倒也是沒有和江陵漠說了。
今日江陵漠應當也是被人叫了出門,進來的時候身上穿了一身水藍色的禮服,走進前來還能聞見一股酒的味道,縈繞在鼻尖清冽好聞。進了門,江陵漠把衣裳便是鬆了,在厚重的服裝下壓了這麼長時間,他似乎也是有些不耐煩了。
夏櫻落出聲問:「王爺這是去哪裡了?怎麼一身的酒味兒?」
江陵漠走上前來,雙手環住她的腰,低頭在她的耳朵邊蹭蹭:「你不認識,不過也沒有認識的必要。」
夏櫻落好氣又好笑的:「我不認識又不是查不出來,到底是什麼人還能讓你喝成這個樣子?」
江陵漠似乎是有些無奈,道:「一個老屬下了,今天進京,正好是告訴了我些事情。」
說完,他再次沉默了下來,保持著方才的動作。夏櫻落卻是在他的沉默中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因為她自己不喜歡,所以即便是在府上,江陵漠也很少表現出來太過親昵的舉動,大抵上只有在沒有外人的場合兩個人才會有些情人之間的舉動。
江陵漠今日一進門,便是將自己抱在了懷裡。
夏櫻落想著,伸手捅了捅他的腰,江陵漠畏癢,便向旁邊躲閃了下,連帶著手也是放開了些。他聲音變得有些不爽起來,道:「吃醋了?」
夏櫻落白他:「若是這麼簡單就吃醋,那王爺這麼多鶯鶯燕燕在府上,我可不是得拿個醋罈子才夠?說正經的,今日你們談了什麼事?」
江陵漠笑:「還是吃醋了。」
夏櫻落不想理他,腦海中原本是想和他說的事情被這麼一打岔早就是不知道被扔到哪裡了。就這麼安靜的站了一會兒,江陵漠應當也是累了,沒有多餘的動作,夏櫻落安心的享受了會兒他的懷抱帶給人的安心感,一時之間腦子中難得的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忽然,江陵漠開口問道:「王妃如此著急把我叫回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夏櫻落猛然想起來今日下午緋雲才帶給自己的信件,連忙推開人,走到書桌前面,將東西遞給了江陵漠,輕聲道:「王爺看看罷。」
江陵漠不接,問:「這是何物?」
夏櫻落想了片刻,仍舊是苦惱,索性是塞到他的手中,道:「一個熟人交到南朱山上的,緋雲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便交給我了。」
江陵漠見她說的含糊,便直接接了過來,還沒有展開信件,剛看見開頭上面的字跡,自己的眉頭就是皺起來了。夏櫻落看著那皺著的眉頭心中忐忑。
「怎麼是他的?」江陵漠把信重新放到了桌子上,看向夏櫻落,口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不爽。
信件上的字極為灑脫大氣,僅是這手字上面就能看出來寫信的人在書法上造詣匪淺。然而這字,兩個人都是熟悉的很,甚至可以說乃是夏櫻落最為不想接觸的一個人,秦夜。
秦夜在夏櫻落的生活中出現的次數不多,有那麼一段時間還比不上穗王殿下的消息多,然而讓人感慨的就是秦夜每次挑的時間都是剛剛好,正好是夏櫻落和江陵漠兩個人就要忘記了此人的時候他會重新蹦出來,做些讓人猜不透意圖的事情。
夏櫻落簡直是想衝過去問問他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但是在面對著正是不爽的江陵漠的時候,夏櫻落也只得是把話在腦子中轉悠一圈,極為誠懇的說道:「關於此事,妾身不是很清楚,只得是告知王爺,請王爺為妾身出謀劃策,看看該怎麼辦。」
江陵漠笑,伸手彈了下她的額頭,道:「美的你。」口氣中的不爽卻是消失不見了。
夏櫻落舒了口氣,將方才的信件拿過來放在火盆子中,看火舌舔了上來,將信紙燃燒殆盡。這才是轉頭看向江陵漠,道:「還說妾身,王爺方才不也是吃醋了?」
江陵漠眉頭一挑,聲音重新變得危險起來:「櫻落不爽了?」
夏櫻落臉上猛然是換上了極為真誠極為甜美的笑容:「王爺真是會說笑,妾身歡喜都是來不及呢。」
江陵漠臉上露出來了滿意的神色,而這邊的夏櫻落卻是再也不敢大意了,暗惱,心說自己到底是有多傻才會覺得江陵漠此時一點感受都沒有,這事兒放在自己心上,就算是不會真正說出口來,也不會一時半會兒就放下啊!
好在江陵漠並沒有真正因為她而生氣,生氣的不過是因為秦夜給她寫信這件事情。
夏櫻落轉身,雙手也是環住了江陵漠的腰,兩個人面對面地擁抱著,夏櫻落把頭埋在江陵漠的懷中,聲音因此聽起來悶悶地:「王爺總是喜歡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妾身不是已經把信件給王爺看了麼?」
江陵漠因為她的動作,心中不痛快的情緒也是消失殆盡,伸手將她頭上的髮簪取了下來,順手放在桌子上,瞬間一頭長可及腰的秀髮滑落下來,披散在肩上。
往日裡夏櫻落不喜歡太過繁複的髮飾,特特叮囑了幾次,綾羅也不敢給她拿出來多麼華麗的簪子了。今日夏櫻落僅是用了支樣式簡單到了極點的青玉簪子將長發高高挽起,現在這麼一放下來,倒還有些不適應了。
夏櫻落好笑地搖搖頭,道:「好不容易梳起來的,又被王爺毀了。」
江陵漠看她,一字一頓,語氣微微上揚:「好不容易?」
夏櫻落被噎了下,眨眼:「那也很麻煩。」
她很少露出來俏皮的神色,每次露出來都是極為讓人心動,即便江陵漠日日與她相處,此事也是多看了兩眼。夏櫻落卻是將神色一收,板著臉:「所以王爺準備怎麼賠償妾身?」
江陵漠也裝作是認真的想了下,展顏:「那就賠償你永遠陪在本王的身邊罷。」
夏櫻落噗嗤的笑出聲來:「這算是得上賠償嗎?」
江陵漠挑眉,往日略顯的冷淡的眉眼間此時哪裡還能看得見絲毫冷意?裡面的有的只是滿滿的溫柔,夏櫻落喜歡死這種溫柔了。
她也是微笑:「不過,對於妾身而言,真是再好不過了。」
江陵漠臉上的神色愈發的溫柔,眼睛中的火熱簡直能將人融化。半晌後他終於是將人放開了,夏櫻落偏過頭看他,眼中帶了些疑惑。
方才氛圍正好,突然把人放開是怎麼了?難道是又生氣了?
夏櫻落正是在胡思亂想,就聽見江陵漠咳嗽了一聲,板起來臉,問:「所以說說罷,他給你寫信是做什麼?」
夏櫻落狐疑的打量他,卻是見他一本正經的看過來,根本是看不出來到底在想著什麼,只得是憑藉著往日和他相處時候的經驗判斷方才的事情應當是過去了,仔細思考片刻,道:「應當是寫信給落雨幫幫主,而非是我。」
江陵漠冷聲道:「有什麼差別嗎?」
夏櫻落腹誹,此時也只得是說:「秦將軍不像是那種不分輕重緩急的人,明知道寫信給妾身並不妥當仍舊是這麼做了,那麼這只能是證明了秦將軍有事情要說。而交到南朱山那邊便是證明了他想要讓知道的便是落雨幫幫主了。」
江陵漠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卻是已經不再追究這件事情了。
安撫好了吃醋的江陵漠,夏櫻落擦了把並不存在的冷汗,將目光放回到了火盆子上面。那裡原本秦夜寄過來的信件已然是燃燒乾淨了,只剩下一點黑色的灰燼薄薄的覆在了銀絲炭上。
到底是留下了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