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表白

2024-07-02 02:24:16 作者: 忘羨

  內室與外面的門隔了段不小的距離,就算宋畫祠清醒著也沒法聽到聲音,還是宮人看到沈硯修敲了門,才敢有動作去叫醒宋畫祠。

  好在宋畫祠還沒睡著,聽見聲音了就借著宮人瞬時點起的燈發出的光亮摸索著起來了。

  宋畫祠無聲看過去詢問,宮人低聲答道:「是四皇子殿下。」

  宋畫祠倒是覺得奇怪了,今日沈硯修大婚,她因為身份不便不能前去道喜,更何況嫁給他這人是宋喬淑,也就更免了道喜的必要。她唯一的但願就是宋喬淑能在沈硯修這裡消停一點,別再作妖。

  

  而沈硯修也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這個時辰喜宴應該已經結束,他也回到了寢宮之中,宋喬淑在那裡等著他。

  奇怪是奇怪,宋畫祠不可能將人趕走,方才想事情想得有些稀里糊塗的腦袋也清明了不少。她迅速穿好衣服,看大致沒有失儀,就隨著宮人帶路出去了。

  沈硯修已經坐了進來,手裡端著宮人迅速泡好的熱茶,在這樣的冬夜,不免覺得暖心,尤其是當他醉意深沉的此刻,看到宋畫祠迎著豆大燭光,慢慢從一片黑暗之中走近。

  這個畫面他像是肖想過許多遍,卻只出現在夢裡。

  如果……如果今晚在寢宮之中等待他的人,是她多好。

  沈硯修無端笑了笑,強迫自己收回眼神。

  宋畫祠一過來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也只能是沈硯修身上的,但想想也不覺得奇怪,今天畢竟是他的大喜日子,就算只走個過場也該多喝些酒。她哪裡知道沈硯修一個人幾乎拼過了一桌人。

  細心差人去煮醒酒湯,宋畫祠叫人點上炭盆,室內很快就熱了起來,宋畫祠在沈硯修對面坐下,燈火搖曳下,這才看出沈硯修有些不同。

  那人緊緊盯著自己,目光毫不放鬆,就好像……好像一個眨眼自己就能消失一般。

  宋畫祠覺得好笑,只能是自己的錯覺了,並很快將這個念頭給扔掉。她問道:「殿下今日成親,現在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沈硯修一動不動看著宋畫祠,見宋畫祠眼神變得愈發奇怪,才緩慢搖了搖頭,到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格外詞窮,竟沒法說出一句話,心裡更是緊張,好像都能聽到心臟的跳動聲。

  他握緊了的拳頭又放開,反覆幾次,才從彷如撕裂的沙啞中找回自己的聲音,但是一開口,卻叫自己與宋畫祠皆是抖了抖。

  他道:「祠兒。」

  沈硯修顫抖是因為他終於當面喊出了自己的心聲,一直以來他都想這樣親昵地去叫她,可是一直沒有機會,也沒有可能。從一開始的「宋小姐」,到後面逼不得已的「王妃」,再到現在,為了掩飾身份的「宋大夫」,沒有一個是他想要說出口的。

  也直到現在,才終於上沈硯修有了分毫饜足。

  但又好像遠遠不夠。

  宋畫祠顫抖,卻是因為實在不習慣沈硯修這樣叫她。不少人叫她「祠兒」,從姐姐開始,到宋太傅,最後是孟昭衍。

  這裡面所有人叫她「祠兒」她都覺得無妨,畢竟前兩人是她的親人,而孟昭衍是她心裡認定的丈夫,這樣叫並不覺得奇怪。但是沈硯修卻絕對沒有理由這樣喊她。

  她瞬間只覺得頭皮都在發麻,身子也不經意的往後縮了些,但是這個舉動並沒有讓沈硯修察覺。

  沈硯修微微饜足過後,並不著急說話,他還想讓這一刻多停留一會兒。但是宋畫祠未免尷尬,甚至想拋開這句話帶來的陰影,便開口道:「殿下還未說今晚為何來此?畢竟……殿下現在應當回去。」

  這已經是在趕人了,且理由名正言順,但是沈硯修走到這一步已經無所謂了,他目光閃了閃,問道:「祠兒,你當真不知道嗎?」

  對上沈硯修的眼神,宋畫祠卻下意識皺了皺眉,她別開眼,迴避沈硯修的目光,「知道什麼?」

  沈硯修笑了一下,道:「呵,還好我今日來了,不然,日後想起當真是覺得對不住自己。」

  這句恰似呢喃的話卻讓宋畫祠更加疑惑了,「殿下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沈硯修抬眸,再次用灼人的目光盯著她,我喜歡你,不,我愛你,從一開始,從第一面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對你心生好感,到了後來,當我終於確定自己的感情的時候,你卻……」

  沈硯修垂下頭,復又抬起頭,道:「但是沒關係,祠兒,你只要答應跟著我,我可以不計前嫌……」

  「殿下!」

  宋畫祠一下子站起來,高聲打斷他,卻沒有繼續往下說,只目光一掃,對宮人道:「都出去,你們方才什麼都沒聽到。」

  宮人都是沈硯修宮裡訓練過的,自然不會多說什麼,況且又和喜壓著,消息也很難外露。但是宋畫祠還是覺得不安。

  她看著沈硯修,閉了閉眼,才長吐一口氣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又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沈硯修眨眼,「我知道,過了今晚,這些話就不能再說了,這些,我都明白,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大半夜不要自己名正言順的新娘子,跑到我這裡說一些不必要的蠢話,甚至不顧別人在場,你知道,如果今天這些話說出去,不止我,就是你都有可能被人抓上把柄,更何況,」宋畫祠看過去,眼神冷硬,鏗鏘道:「我這一生,心裡只有一個人,我也絕對不可能跟你走。」

  靜了一聲,但是片刻後又覺得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自己臉上。

  沈硯修張了張嘴,卻突然覺得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好像原本還在做夢,做一個他肖想了許久的夢,而直到這個耳光打下來,他才終於從這個夢裡出來,清醒異常,就是醉意,也再騙不了他了。

  是,在很久以前,她已經嫁給別人了,她身邊已經站了別人。

  卻也不僅僅,甚至,她心裡已經有人了,再不允許,有人妄圖鑽進來。

  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了沈硯修。

  他顫著聲問,「他有什麼好?他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他甚至都保護不了你,讓你受到那麼多傷害,但是我不會,我能將你保護的很好,沒有人能傷的了你……」

  「殿下!」

  沈硯修驀然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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