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等我

2024-07-02 01:57:32 作者: 春日宴

  大家誰也沒見過葉懷詩這樣一副樣子,外邊的人大氣也不敢出,更別說事情的主角王婆子了,她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等把王婆子弄出屋子外面的時候,外面偷聽的那幾個丫鬟趕忙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良久,她們才開始偷偷討論:

  「夫人這次竟然是動了真格了?我以為她不敢理王婆子呢!畢竟之前的夫人們還敢跟老夫人叫板,我們現在這個夫人一直唯唯諾諾的樣子,沒想到在這個事情上這樣敢!」

  「敢與不敢那也是王婆子的錯,夫人這也只能說是應該的明事理,可是我倒是看不懂了,若是夫人真的打算收拾王婆子,當初又為什麼去收拾秋桐和秋卉呢?」

  「誒,要不說你傻呢,若不是秋桐秋卉被處罰了,王婆子會敢露出馬腳嗎?」

  聽到這裡,另一個丫鬟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誒呦,我們這個夫人,好像確實是有點東西!」

  

  「誰說不是呢?長得是所有夫人中最漂亮,而且似乎也是最老夫人歡心,你們說……她不會真的能長長久久在相府待下去吧?」

  「待下去也好啊,天天換夫人,饒是誰也受不了,況且難得遇見一個明事理的……」

  素月出來聽見她們幾個的議論,心裡是暗自竊喜的,但是表面上卻不表現出來:

  「你們幾個,還不趕快把東西收拾好了,沒事少在背後嚼夫人的舌根。」

  轉頭卻興高采烈地把這些人說的話給葉懷詩複述了一番。

  「夫人,現在大家都很喜歡你呢!」

  但是素月卻也有自己的惆悵,

  「不過夫人,說來您真的有把握老夫人不認識王婆子嗎?萬一王婆子真的是老夫人那裡的老人,我們豈不是要完了……」

  葉懷詩知道素月的擔憂,不過還是趕快來安慰她:

  「你自是不用擔心,當初這管家權我拿到的時候就已經同妙雙姑姑說了許多,我做的這些自然是不會觸著老夫人的霉頭的。」

  素月鬆了一口氣,自從這些事情過去之後,葉懷詩在侯府也不是終日鬱鬱寡歡無所事事了,倒是也有許多事情可做。

  旁的下人對她也畢恭畢敬,而老夫人早已經為了求孫一事近乎魔怔,葉懷詩除了偶爾會在老夫人那裡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平日也不用總跟她待在一起。

  她天天抄寫經文都已經忙得不行,有時候葉懷詩覺得她冷漠得可恨,有些時候卻又覺得她實在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日日為著嫡孫,耗幹了心血。

  聽說老夫人原先同老爺關係是很好的,可惜就生了袁志這一個嫡子,又這般的性子,把自己的身子搞垮了,想要孩子可不是難上加難嗎。

  可是老夫人卻始終記著自己在袁家的使命,日日為著嫡孫一事惆悵。

  而家裡旁的妾自從知道了葉懷詩得了掌家權之後,加上從前她救了念餘一命,無論是否感念,大家也都知道鬥不過葉懷詩。

  她們一個個地倒也是都守規矩,尤其是念余,自知夫人的救命之恩,許多事情都做得周到。

  大半個月下來,這一切竟也安安穩穩。

  相府大家倒是都心裡安穩,唯獨葉懷詩,又要為著玉郎的事情開始惆悵。

  這次他又打算怎麼進入相府?又要翻牆嗎?

  可是自從上次茶館一次,葉懷詩已經要把玉郎恨透了。當初他就那麼把自己丟在了街上,若不是太子,自己早已經要為著失貞一事被扒光了衣服掛在城牆上了。

  這人都身份如今她都看不透,可是自己卻在他面前絲毫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若是哪日他厭棄了自己,他手裡的把柄足夠無數次讓自己慘死。

  從前的恩情和虧欠,葉懷詩不否認,可是這世道同女子而言實在太艱難,玉郎這般折辱於她,卻不知她事事全非本心,想的不過是活下去而已。

  單憑這點,他們兩個就已經不同路了。

  可是饒是她這麼想著,玉郎若是還要強迫她做些什麼,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素月總是不明白,為什麼葉懷詩這些日子明明已經過得安穩,夜裡卻還總是喜歡點燃蠟燭,望著漆黑如墨的窗台。

  長久發呆,卻什麼話都不說。

  素月不知道,若是真閉上了眼,葉懷詩腦海里就全是陸承淵侮辱的詞彙,和聞了那薰香之後,葉懷詩在陸承淵面前求愛的樣子。

  在他面前,自己一點尊嚴都沒有,而這剛好是他喜歡看到的。

  數到這一日,剛好是最後一日了。

  她不知道玉郎這次是什麼方法,可是她再沒有上次那般期待的感情,甚至害怕,不知玉郎又將以什麼辦法降臨的害怕。

  那種,他隨時會把自己推上斷頭台的恐懼。

  「素月,你先走吧。」

  「夫人,今夜您又不睡覺嗎?注意身體啊。」

  素月只當夫人是在這後宅困得太久了,可她也沒辦法,只能不痛不癢地安慰她一番。

  「沒事的,素月你去休息吧。」

  等素月走之後,葉懷詩又回到了那恐懼的時候。

  她一閉上眼就是玉郎在街角撕碎自己的衣衫,是他在大街上把自己擄走,是自己被薰香之後,求愛而被羞辱的每分每秒。

  眼淚順著她白玉無瑕的臉滑落,她痛苦地閉上了眼,她已經太懼怕黑暗,剛剛熄滅的燈還是點開,又翻開了帳簿。

  不知這次,他又要帶來什麼折磨呢?

  不知日後自己會死在哪一月呢?

  不知自己,到底是死在袁志手裡,還是玉郎手裡呢?

  葉懷詩已經麻木了,剛剛翻開帳簿,卻看到讓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書里驀然夾著一張字條,這字體,熟悉到骨子裡。

  「明夜戌時,袁志房裡,等我。」

  葉懷詩拿著字條的手都在顫抖。

  自己的書房,若不是自己房裡的人,肯定是進不來的。

  而素月又沒給自己說,那就說明葉懷詩的把柄,又落入了更多人的手裡。

  這個人,就在相府里。

  「玉郎,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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