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出手

2024-07-02 01:57:26 作者: 春日宴

  葉秋柔捂住耳朵,面露痛苦。

  

  聽了她說這麼多,其實葉懷詩心裡也不好受,不過她這麼多年都是做丫鬟過來的,早就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

  唯獨是葉秋柔這樣一個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姑娘,才會這般沒有心機,三兩句就被人家把話套全乎了,還把自己搞得崩潰。

  「這世間許多東西不是從耳朵里聽得的,而是由心感受到的,不是嗎?」

  葉懷詩直直地看著葉秋柔,眼裡的感情說不清。

  葉秋柔卻不再說話,轉頭就走。

  「夫人,若是葉小姐把今日我們說的話給侯爺說了,那怎麼辦?」

  素月自然是擔心葉懷詩會受到危險的。

  「沒事,她不會說的。」

  雖然她字字句句都是相信葉侯爺真的愛她們母女,平日裡他們也是恩愛綿長,但是葉秋柔在侯府長到這麼大,侯爺到底愛不愛她,她自己不會不知道。

  葉懷詩長久地立在這棵海棠樹下,盯著剛剛早春就已經盛放出的鮮紅妖艷花朵,心裡五味雜陳。

  一陣春風吹過,朵朵海棠落在了葉懷詩水粉色的衣裙上,把看著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一般的葉懷詩也襯托得無端妖艷起來。

  她卻不禁在嘴裡喃喃那盒子後面的四個字:

  「永失所愛。」

  「夫人,這裡怎麼這麼大,卻沒什麼丫鬟打掃呢?」

  素月待在這裡覺得陰森,不由得毛骨悚然,葉懷詩看著完美無缺的後山,現在早已經同之前牢房那般荒蕪的地方不一樣了。

  「素月,我們走吧。」

  葉懷詩低頭撿起一朵海棠花,放在手心裡,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後的海棠樹,與素月相對無言。

  葉懷詩不知自己是什麼感覺,若是葉秋柔說的都沒錯的話,這海棠樹下大概率就是葉懷詩母親的遺體。

  可是她幾乎從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不知她到底是什麼樣子,可是當她們說她是妖女的時候,她卻無端覺得自己同母親多了幾分連結。

  她那有些異於常人的聽力,那日婆母給她診脈的時候說她看著虛弱,卻是不一般的易孕體質……

  其實母親雖然已經不在,卻在茫茫之中,救過她好多次。

  說來可笑,葉懷詩剛回來的時候,葉府沒有因為葉懷詩是相府夫人就對她好一些,主要是因著現在葉府的地位早已水漲船高。

  但是卻因著那日太子來看了葉懷詩,這些日子的訴歸倒是沒有人來為難葉懷詩。

  他們一個個如同鵪鶉一般嚇得在房屋裡不敢出門,而葉懷詩則隨意在葉府逛著,葉侯爺看到她的時候甚至如沒有見過一般,兩個人彼此陌生,倒也安好。

  葉懷詩在這裡逛著,不由得感嘆自己在侯府這麼多年,總是被困在一方天地,到了今日才發現葉侯府竟然如此大。

  她就在這麼大的地方,一直做著籠中鳥。

  從前她做粗使丫鬟的時候還是可以出這侯府大門的,從前她也是有野性的姑娘,如今早已經被這錯付了的恩情磋磨了去。

  訴歸第一日葉懷詩還想著可以好好逛逛,否則怕是此生都沒有這個機會了。

  可是卻不料那日如此遇見玉郎,他有那般待她,讓她再也不想踏出這個門。

  他說要給自己撐腰的,想來好笑,把希望寄托在玉郎身上,豈不可笑。

  無論之前是否恩愛,他可是葉懷詩如今痛苦的一大根源。

  葉懷詩坐著轎子回到相府的時候,陸承淵仍舊沒有離開那間茶館。他在這裡住了七天,小小一個葉侯府,他想知道府里的動向甚是容易。

  「殿下,您若是再不回去,怕是主君要不滿啊。」

  雖說如今的皇帝不過是一具空殼,但總歸是他的父親,況且對陸承淵不滿的人可不僅僅是皇帝。

  如今他這七天未歸,本該他處理的政務已經堆積如山。

  陸承淵就這麼靠在茶館的門梁旁邊,久久地看著那紅色的轎子出神,看起來像是喜轎。

  而陸承淵,又何嘗不是一身紅衣。

  「為什麼我已經身居高位,卻為什麼連一個相愛的人都得不到。」

  這些問題,其實陸承淵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

  就連墨詞都知道,葉懷詩當日自稱雲娘,聲稱自己是世家大族的丫鬟,不過當日不知為何緣故沒有穿府上的衣裳。

  但凡陸承淵想查,絕不會查不到葉懷詩是在哪個府上,若是陸承淵想查,無論她是誰的人,收進房裡做個妾對她已經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只是僅僅那一次動心,他便對她百依百順,事事尊重她的想法,所以最後才落得如此地步罷了。

  「墨詞,我信她說的,可是是她騙了我,她把我拋棄了。」

  看著平日總是在整個天元朝以庶子之身份穩坐太子寶座的陸承淵如今卻總是因為情之一字痛苦不堪,墨詞心裡五味雜陳。

  人終將為年少不可得之物困住一生,此話果然不錯。

  葉懷詩回到相府,並沒有同婆母說起她在娘家的遭遇,素月也口風很緊,倒是平穩。

  相府里,她還有旁的事情要處理,沒有那麼多傷春感秋的心思。

  「素月,我們走之前帶過來的那兩個丫鬟怎麼樣了?」

  」夫人,您說的是秋桐和秋卉她們兩個嗎?聽說您訴歸回去這段時間,她們兩個一直安安穩穩地在這裡灑掃,倒也沒什麼風波。」

  「那自然是沒有什麼風波的,只要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王婆子也不會再來找她們麻煩。」

  素月連連點頭,卻也不由得想給葉懷詩提個醒:

  「只是我們都已經走了七天了,晾她有十個腦子也不會這七天一直都小心謹慎著,夫人您打算什麼時候出手啊?」

  素月也早就忍不了她了,若不是因為她是侯府資歷最深的老人了,那是怎麼也不配在侯府這般橫行霸道的。

  要說當初葉懷詩接手侯府的管家權,旁人雖說勢利,但總歸是期望她能好好治治王婆子。

  現在葉懷詩反倒罰了秋桐和秋卉,大家的心更是涼了半截,想來這夫人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也是不敢惹王婆子的。

  「如今時機已經成熟,到了明日定不會再讓她蹦躂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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