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三十三、哄人
2024-07-01 23:20:25
作者: 關山客
「不知道,可能幾天就回來了,也可能半個月一個月?」
「那麼久啊,真不想你回去。」
林春曉看向他,說道,「我知道的,我會回來的,說起來我還沒有正經的一個人這樣看起來有點正式的旅行呢,以前都是帶著目的要去哪哪。」
「這次不也有目的嗎?」
「那不一樣,這次的目的是一個虛的,只是想,不是那種生存意義上的需要,很長時間以來,我一直都是抑制自己的這種『想』的需求,只看必不必要,沒必要的哪怕是想的也覺得可以切割了。」林春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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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一笑,「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我這種運氣,碰上一個有能力鼓勵和支持我的你,我想正是你給我的這種力量,讓曾經那麼膽小的我現在居然能有那個力量回去,同從前好好來一場談話,希望以後我可以從此朝前走,我以前看到梁婉青,其實挺羨慕她的。」
看著陶然疑惑的眼神,她解釋道,「其實婉青身上有一種你身上也有的氣質,就是你們都很坦誠,要什麼,不要什麼,不像我以前那樣。」
陶然握著她的手,「你現在也很棒,應該是說從我見到你以後,你就一直很棒的。」
「嗯,我會對得起你的這份認同的,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的挑戰的,學習現在的你,有力量拒絕像婉青、語寧這樣的姑娘,也有力量接受這樣的我,以後我也要學著像你這樣的。」
陶然看著她,最後無奈地一笑,「你總是這樣誇我,要不是遇到你,我可能現在都變成下輩子了……我懷疑你在給我灌迷魂湯,說我多好多好,然後我現在滿心的不想你回去,不想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結果現在統統說不出來,如果要對得起你口中那麼好的我,我就應該要尊重你相信你。」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現在好鬼哎,越來越鬼了。」
林春曉樂道,「哪裡,你真有那麼好的。」
「那晚兩天走吧,國慶過完以後,等長假結束以後再走,好不好?」
林春曉點頭,「我本來也就是打算國慶後走的,明天還要去看一看黃大姐,她雖然嘴碎,她出院以後我還沒有去看過她,雖然我有點害怕她的嘴巴,不過你懂的。」
陶然點頭,「我懂的。」
……
林春曉是在國慶結束後的兩天回順城的,為了儘量地避開風險,她做了一些準備,做了一些三明治,帶了一些牛奶,又買了一些零食和水果放在車上。
這樣可以儘量減少路上下車的概率。
一個箱子裡面,半箱是衣服,半箱是書。
從江城到順城,一個人開車,第一次在長長的高速獨自一人行駛。
她從來沒有這樣孤獨而自由地一個人行走過。
高速上的車沒有想像中的多,一開始上路的時候,她有點緊張,也有些興奮,慢慢的,越來越平靜,又加了些許的膽怯和害怕。
大約開了三個多小時,她把車停在服務區,上了一個廁所,然後就在車上就著牛奶吃了一個三明治,然後躺著休息了一會兒。
躺著望著車頂,考慮了一下回頭回到江城的可能性。
心裡又輕輕地認否掉這種可能,她很清楚地明白,這只是一種膽怯。
一定要回順城是做什麼呢?她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想著要回去看一看。
越靠近汀州,隧道也就多了起來。
到了汀州下了高速,她沿著省道慢慢開,在傍晚的時候到達的順城,先是找到了一個賓館開了一個房間,給陶然發了一個信息以後,躺在床上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很沉很久,一直到次日的六點多才醒過來,整整十一個多小時。
醒來以後,直接就駕車往記憶中的老家開去。
記憶中那條充滿了砂石的公路,已經被瀝青替代了,那曾經全是厚厚的灰塵見不到半點綠意的種在公路旁的行道樹,現在是綠意逼人,高聳入雲。
天空極藍,像被水洗過似的,飄著細白細紗一樣的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疫情的原因,路上的車很少,林春曉以三四十的速度開著彎彎曲曲的省道上。
一個一個彎,衝破了記憶的枷鎖,在腦海里翻滾出來。
近鄉情怯。
在江城時的孤勇隨著那個小山村一點點的逼近,慢慢的一點點消失,林春曉把車停到了一處相對平緩而寬的村口,吸了兩口氣,看著那條通往村子裡的路。
記憶中的黃泥路,現在已經全部澆上了水泥,遠處的稻穀已經泛黃,陽光下閃著耀眼的金色的浪花。
她再次發動了車,沿著水泥路往村子裡開去,記憶中那不算高的行道樹現在已經鬱鬱蔥蔥,而那棵記憶中很高大的香樟樹則已經不見了,不遠處有一個水庫,鏡面一樣地在陽光下閃著鱗光。
漸漸地到了村莊,幾個老人坐在路旁,目光隨著車子的前進而一路跟隨。
她把車停在了一棵樹下,緩步朝自己家走,自己的家離村莊還有十分鐘左右的腳程。
一路都是水泥路,她看到了過去自己母親下地的那塊田,她還曾跟著一起插過秧苗,也曾拔過豬草,看到了那條小時候常常要走上去砍柴的小山道如今被雜木淹了,過去的小菜地如今已經荒蕪。
房子還在,磚木土結構的兩層小樓,塌了一半,走不進去了。
養豬用的那個豬圈早就變成了雜草的家。
林春曉沿著小道,緩步而行,記憶一楨楨地閃現。
村里人已經很少了,大多剩下些老人,奇怪的看著她,她沒有打招呼,讀初中開始,就算半離開家鄉了,算算都快二十年了,彼此都不再認識了。
最後她回到了學校,學校已經荒廢了,院子裡頭長滿雜草。
她到處晃著,又爬了小時候爬的山頭,角角落落,餓了就吃點東西,還回到車上睡了一個午覺。
黃昏的時候開車回順城縣城,也蹲在賓館裡沒有出去,除了和陶然視頻以外,就是躺著看書。
然而心裡的那團東西,並沒有得到緩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