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五、社交
2024-07-01 23:19:43
作者: 關山客
林春曉被大姐的名字衝擊到,一時之間回不了神。
只呆呆地任黃鐵鋼把自己拉到了另外幾個穿著紅色馬甲的人面前。
疫情期間,社區的工作還是很忙的。
特別是現在隨著社會的信息化,幾乎所有的活動都通過微信群發布,社區居委會裡常駐的幾個人都是退休以後加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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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不大好,個個都戴著老花眼鏡,把手機放得遠遠的,往後伸頭脖子看著屏幕上的字,特別累得慌。
所以對於黃鐵鋼拉了一個年輕人過來幫忙,大家都表示出了極高的熱情度。
看著大家笑開花的臉,林春曉拒絕都也說不出口,只說就最近幫幫忙,找了工作以後就會走。
大家表示很理解,本來也就是一個過渡性的,志願性質的幫忙,社區這樣的人也有好幾個。
他們的主要工作是對接物業、網格單位、街道三方,說白了就是干雜活,什麼都搭點邊但什麼都不深入。
晚上陶然回家,林春曉向他吐槽自己今天的經歷。
陶然頭半截聽得迷迷糊糊的,後來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鄰居那個大姐?住我們家隔壁這位?」
林春曉點頭。
「黃大姐?電梯裡那位?」
林春曉抓耳撓腮,痛苦地嗷嗷了兩聲,「我為什麼要那個時候下去買什麼麵粉?為什麼?為什麼?就算下去買什麼面了,為什麼不拒絕?」
林春曉並不想同別人有太多的交道打。
陶然安慰她,「別急,有一種說法是,你遇到a是因為你要通過a遇到b,遇到b是因為你需要通過b遇到c,有可能你需要通過黃大姐認識到什麼?啊,只要不是男朋友或是騙子,我還是很樂見其成的,你就當作是學習之外的放鬆嘛,再說了,你也說了不要報酬的,等過陣子找理由走就是了唄。」
「哎,也只能這樣了,陶然,我有時候覺得我這樣特別不好,明明心裡想的不是那樣,但是嘴巴總是不能或者是害怕去拒絕。」
陶然上前抱住她,「怎麼會,你仔細想一想,不覺得你進步非常大嗎?」
林春曉苦笑道,「連工作都沒了。」
陶然捧過她的臉,仔細端詳,忽然就笑道,「你就非得別人把你心中的那一部你明明認可的東西說出來嗎?找個嘴替?」
林春曉一時之間似乎明白了,一時之間又似乎沒有明白。
「林春曉,你明明是知道的,你的進步那麼明顯,並不是指賺錢或是上班這樣的能力,而是你的內耗少了,就如同對隔壁的大姐,過去只是電梯裡這麼說一說,你就不能接受了,而現在你居然能同她混到社區去,如果你真的不願意,你就會反對的,其實你是願意的,想去看一看。」
林春曉一開始並不明白自己心裡那種猶豫的狀態是什麼,經過陶然這麼一說,忽然就明白了,是的,她並不是特別地抗拒。
從前的她只願意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敢也不能去走出那個被孫悟空畫了一個圈圈的安全的範圍。
而現在的她,敢向那個坐在門口的工作人員攀談,也會去完全不了解的社區看一看,有是一種向外的能力。
「春曉,哪一天,如果這些話不是我同你說,而是你告訴我,就說明你又上一個檔次了,而我有預感,那一天會來得很快,我很開心找到了這樣的一個你,能看到不一樣並且去接受不一樣,這樣的你。」
「你沒說之前,我意識不到,可是你說了以後,我發現好像真的有一點,所以是因為我並不真的完全拒絕,所以才答應黃大姐的?」
「你說呢?」陶然笑道。
「呀,陶然,什麼時候我能像你這樣,說出來的話讓人感覺到溫暖,被接受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自己撫慰自己。」
「不需要呀,如果你需要,我會講,你只要做你自己,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很好,帶著我,一點一點往前走。」
陶然環住林春曉的腰,露出像聊齋里妖精勾人的一樣的笑,「因為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需要我的你。」
他拉著林春曉掐自己脖子的雙手,將它們繞到自己的背上,說道,「別難過了,你不是說你要去考公務員,想去法院工作嗎?剛好我們小區的網格單位是法院,剛好以後你要是去了法院工作你也一樣要面對這些基層的工作,不如現在趁這個機會了解了解?」
林春曉一聽真的哎,仿佛有一團塞著的東西被拔了開來,前面一片通暢,她湊上前吻了一下陶然,說道「謝謝!」
她抱著陶然搖了搖頭,「你說的沒錯,我趁這個機會可以打入內部去看一看。」
「對吧,快親親我,我這麼厲害。」說著,嘟起嘴閉上眼。
林春曉笑起來,抬起手掌壓了過去,「快去換衣服,我們要吃飯了。」
當時的陶然只是在安慰林春曉,所以隨意說什麼「遇到a是因為你要通過a遇到b,遇到b是因為你需要通過b遇到c」這些話,但不成想,一語成讖。
林春曉於是每天會分半天的時間去社區走一走,幫一幫忙,去了以後才發現原來這些工作也挺有意思的。
過去的她沒有這樣的工作經歷,並不怎麼需要與人面對面打交道。
同樣,在去了社區以後,她也對這個黃大姐的性格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原來她在電梯裡和別人嘮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就是那樣的人。
人真不壞,非常熱情,懂得也非常多。
但熱情過了頭,就成了一種碎嘴,而且非常碎。
那天在電梯裡她說起自己女兒對她的評價,林春曉覺得還是有些收斂了,那哪裡是沒有什麼界限感,簡直是完全沒有界限感。
從關心地問起林春曉的姐姐林小江,然後開始罵林能熊,再說到自己女兒,再講到自己身邊的,每一件事都要評價,然後情緒異常豐沛。
並且說著說著,不光是別人,包括自己,都抖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