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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真相

2024-05-02 10:16:46 作者: 江影月

  曲曉波就倒在我的腳邊,臉色蒼白得嚇人,他的牙關咬得很緊,緊緊地抿著的嘴唇卻無法阻止嘴角處的血跡溢出。

  這樣的狀況,我真的嚇倒了,只覺得當日莫凌風受傷病危時,也沒有這樣可怕。

  我忍不住蹲下身去,用自己的身體去抱著曲曉波,只覺得他呼吸短促,氣息已經越來越弱。

  夏伯父已經被怒氣沖昏了頭腦,依舊揮舞著拳頭不分輕重地往曲曉波身上招呼,我只能勉強地用自己的身體去護著曉波,希望他不要再添新傷。

  莫凌風應該也是看出曲曉波已經不醒人事,伸手去架開夏伯父的拳頭,極力地勸說讓他冷靜些。

  病房裡再次亂成了團,不知何時,陳副院長來了,看到曉波軟綿綿地倒在我的懷裡頓時厲聲喊起來:「你們這是怎麼呢,曉波剛剛把人救回來,你們還在這裡打人,良心給狗吃了。」

  陳副院長看起來是一個溫文儒雅的謙謙君子,此時已經是氣極敗壞。

  他毫不留情地推開夏伯父跟莫凌風,把曲曉波從我懷裡抱起來就轉身出去。

  夏伯父還在那句「剛剛把人救回來」中發愣,我已經站起來衝出病房跟著陳副院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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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曉波被送進了搶救室,我看不到裡面的情景,只看到不斷地有護士進出,那忙亂的架勢,比起剛才在手術室時更加的厲害。

  後來,我看到李憶也來了,他先看到我,然後問:「曉波在裡面?」

  我默默地點點頭:「夏伯母手術失敗,他突然間就吐血了。」

  李憶一跺腳,狠狠地說:「這下開心了,把他折騰成這樣,他總有一天,就在你手上喪命。」『

  陳副院長從搶救室出來,他拍了拍李憶的肩膀說:「應該是消化道出血,現在用了止血藥,但止血的效果還是不明顯。師弟你跟他在一起的時間長,比較了解他的情況,你看來該怎麼處理吧。」

  李憶聽了,臉上的神色凝重:「他的身體,只有他自己本人,還是齊教授是最清楚的,齊教授正在往穗城趕,大概今天晚上才能到,他出血就是最兇險的,你讓血庫備血,先給他輸血補充吧,如果失血過多,只怕就真的是神仙都沒法救了。」

  陳副院長點頭說:「已經讓人到血庫取血了,很快就回來……」

  兩人邊說邊走進了搶救室,我想跟著進去,卻被護士以搶救重地,閒人莫進而擋在門外。

  我正在彷徨無措時,莫凌風扶著夏伯父找來了,他倆看到我,馬上問:「夏伯母呢,怎麼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算怎麼回事。」

  我茫然地搖頭,緩聲說:「不知道,不過曉波一定又是拼盡全力救了伯母,」然後看了莫凌風一眼,又繼續說:「就像當初救你一樣,他一向不願欠別人的,當初他不想我欠你的情,現在他也不想欠夏伯父伯母的。」

  我覺得心裡堵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也出不來,他不願欠別人的,但現在卻變成了我永遠欠他的,我這輩子,可能真的無法還清了。

  在我們無頭蒼蠅一般到處找夏伯母時,碰上了也在找我們於主任,他的專業是骨科,曉波的問題,他插不上手。就帶著我們來到了ICU病房外面。

  那地方,我跟凌風都不陌生,凌風生命垂危的日子,都是在那裡度過的。

  隔著玻璃窗,看到夏伯母躺在裡面,她的身體旁邊,是一台巨大的儀器,於主任說,那是呼吸機。

  夏伯母是送入手術室,開始麻醉時出事的,沒有想到,她之前做皮試時,並沒有顯示是普卡過敏,但送到手術室後,剛打上麻醉藥,馬上就出現了過敏反應。

  當時喉頭水腫,呼吸心跳驟停,於主任知道情況兇險,所以出來交待病情,讓我們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不過曲曉波在臨床上反應是極快的,他當時迅速拿起手術刀,就給夏伯母做了氣管切開,也正是果斷,利索準確的處理,夏伯母的總算是沒有因為窒息而失去生命。

  只是這樣這一折騰,雖然夏伯母自主呼吸還是弱了很多,所以現在只能是依靠著呼吸機來輔助,至於何時才能離開這機器,也是要看最後內科醫生的處理了。

  夏伯母的骨科手術最終還是沒有做成,只能是採取牽引來做保守治療。

  於主任雖然膽小,但人還是很正直的,對於曉波的處理,他還是給了實在的評判。

  他告訴我們,當時情況萬分危急時,是曉波一個人最先冷靜下來,採取措施搶救病人,夏伯母呼吸心跳先後驟停時,他覺得病人這次是回到乏術了,是他果斷地上了呼吸機,又做了心臟除顫,夏伯母的呼吸心跳才在危險中逐漸恢復。

  當時看到夏伯母的情況開始穩定後,曉波已經體力不支,整個人脫力地摔倒在手術室里。

  不過隨後還是堅持看著大家把夏伯母送入ICU病房後,就提出由他來跟我們家屬交待病人的情況。

  只是沒有想到,他剛找到夏伯父,人就完全無法再支撐下去,最後他自己也被送進搶救室。

  於主任最後說,曲曉波是他見過最有才華又是最沉著冷靜的醫生,夏伯母發生藥物過敏,純粹是一個無法預想的意外,如果沒有曲曉波,人多半是救不回來了。

  夏伯父聽完於主任的,一直在沉默,不過臉色依舊是很難看,人從手術室回來,情況沒有好轉,反而是惡化了,對於至親來說,總是難以接愛的。

  凌風陪著夏伯父,我又回到了搶救室,見到李憶正從裡面出來,他帶著白色口罩,雖然今天氣溫很低,只是他額前的頭髮,早已經濕透。

  我上前抓住他的手,焦急地問:「他怎麼樣了?」

  「暫時死不了,先輸血維持著生命,等著止血藥慢慢發揮作用。」李憶說。

  我看著曉波被人推著車床出來,他的一隻手在輸血,另一隻手在打著吊瓶。我跟著李憶隨著車床進了病房。

  李憶轉頭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說:「你不要離開,在這裡守著吧,曉波變成這樣,說到底,都是拜你所賜,或者他當初,真的就不該回穗城來。」

  我在曉波的床前坐下,他還在昏迷中,他身上的管子很多,鼻腔里還帶著引流管,不時看到有紅色的液體引出。

  人睡得也很不安穩,喉嚨里不時有聲響發出,我凝神仔細去聽,都是簡短我又不甚明白的詞語,「插管」,「上機」,「除顫」……

  突然間,他好像醒了一般,整個人在夢就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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