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群毆
2024-05-02 10:15:18
作者: 江影月
被大家圍在中間,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正在我疑惑之際,一個蒼老但聲如洪鐘的聲音響起:「林文萱,你這樣敗壞家風的婊子,竟然還有臉回來!」
我循聲看去,那是我的六十多歲的老公公——吳強的父親,正用拐杖指著我大罵。
我有點愕然,不過還是毫無懼色地迎上了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與他對視:「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吳家的事情。」
老公公怒目圓瞪,用手指著公告欄說:「你還敢說沒有,如果不是強子細心,我們到現在還蒙在鼓裡!」
這時,人群里自動讓開了一條路,讓我走近了公告欄,上面貼著兩份親子鑑定,我的孩子跟我還有吳強的。
這時人群里又開始騷動:「這女人真不知廉恥,枉她還是為人師表的老師呢!」
「是啊,太過份了,吳阿姨屍骨未寒,她家就出了這樣的事,想想吳阿姨在世時,多疼這兒媳婦啊,就算是我對自家的親閨女,也不過是如此……」
大家七嘴八舌的聲音,吵得我覺得天旋地轉,我張口要辯解,不過我微弱的聲音已經完全被眾人所掩蓋。
「這樣的女人,放在舊社會,是要被浸豬籠的……」
那人的話,讓眾人本來就憤怒情緒又被推上一個高潮,我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身體馬上不受控制,腳下一個踉嗆,整個人就趴倒在地上。
我倒下後,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們情緒完全失控了,數不清的拳腳不分清重地落到我的身上。
我本能地護著頭,身體的其它地方背上,腰上,腿上都不可避免地被人拳打腳踢,開始我還覺得有痛感,我竭盡全力地大聲呼叫求救,卻完全沒有人理會。
我感覺到自己就要交待在這裡了,迷糊中,我甚至看到去世的婆婆在向我招手,我真想撲到她的懷裡,對她說一聲:「媽,你要相信我,我沒有背叛吳強。」
突然間人群里出現了騷亂,一個高大的身軀從外向內奮力擠了進來,來到我的身邊。
他彎腰雙手把我從地上抱起來,一轉手就單手把我扛在肩上,另一隻奮力地推開失控的人群,帶著我殺出重圍。
我看到那張刀雕斧劈完美得無械可擊的俊臉時,真不知道曲曉波這妖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這時,眾人的罵喊聲越發的瘋狂了:「看,這婊子的姦夫來了!」
「這對姦夫淫婦真夠不要臉的,我們狠狠地打,就算為老吳家出一口氣,強子是多好的孩子,她嫁給這麼優秀的男人,居然還出去偷人。」
……
我真的情願被打死,也不想背上這齣軌的罵名,忍不住對著曲曉波大喊:「你放開我,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你現在不是在幫我,是在害我,要把我推到萬劫不復的深淵……」
對於我的叫喊,他並沒有理會,只是一邊奮力地殺出重圍,一邊用單手替我擋開要招呼到我身上的拳腳棍棒。
不過他的嘴巴也沒有閒著,理直氣壯,又帶著幾分不屑地說:「你可不能死,要不你欠我的兩萬元,我跟誰要去?」
我愣了一下,才若有所思地說:「我跟李憶借的兩萬元是你給的?」
他還是充滿著嘲諷的語氣:「你以為呢,林文萱,你這輩子也別想離開我,沒有我,你世界的地球是不會轉動的。」
我咬牙狠狠地說:「你放心,這錢我會儘快還你的。」
體外受精手術需要一筆不菲的費用,而且醫保是不能報銷的,當時情況緊急,我只能求助於他人,但我沒有想到,我還是欠了這世上最不想欠的人。
最後,曲曉波終於扛著我殺重圍,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向著醫院駛去。
我和他一起坐在後排的位置上,他的臉色不知何時已經變得蒼白沒有一點血色,他的雙目緊閉,把頭靠在後排的位置上,緊抿著嘴唇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我忍不住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他聽到我的聲音,也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略搖頭,嘴中吐出兩個字:「沒事……」
他的話音沒有落下,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同時,他的嘴角溢出刺眼的紅色液體。
我不相信他是為了那區區兩萬元才這樣不要命地把我救出來,眼睛裡似乎充滿了液體,我咬牙沒有讓它落下。曲曉波過去給我傷害實在是太深,也許這一生都無法撫平的。
如果不是為了報復他,我應該就不會跟吳強結婚,那我的孩子,也不會未滿月就遭到毒手被殺害。
後來,我在醫院裡躺了整整一周,因為被曲曉波護著,我受的基本上都是皮外傷,並不嚴重。
不過醫生說,我懷孕和生完孩子以後,過度勞累,本來就有點腰肌勞損,這次挨打後,造成了腰椎的損傷比較嚴重,所以必須要多養些日子,否則很容易會落下病根。
這段日子,我沒有見到曲曉波,就是李憶也沒有出現,每天在我床前轉悠著陌生的醫生護士,讓我有了一種孤獨無助的感覺。
我想家,很想給爸媽打個電話,哪怕只是聽聽他們的聲音,叫一聲我的名字萱萱也能讓我冰冷的心,帶來暖暖的陽光。
只是我不敢,我怕自己打通電話後,未開口就會先哭出聲來,讓他們擔心。
好不容易熬到醫生允許我出院的日子,當我去繳納費用時,護士告訴我說,我的住院費早已經讓李憶醫生付過了。
我來到李憶的辦公室,他正在埋頭寫病歷。抬到看到是我,還是像平日那樣淡淡地話語:「你沒事了?」
「已經好了,謝謝你給我墊付了醫藥費,我遲些日子把錢還你。」我說。
他的劍眉一揚,冷冷地說:「你應該知道,我不過是受人之託。」
我心裡已經明白,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他的情況還好嗎?」
李憶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眼神裡帶著抱怨和不滿:「被打成肺出血,在ICU里住了一周,昨天下午情況才穩定些,今天早上轉到普通病房。」
「需要我去看看他?」我鼓起勇氣,輕聲說。
「他交待過,現在不想見你。」
李憶的話沒有一絲的溫度,讓我本來就冰冷的心臟,更添了幾分寒氣。
我咬著下唇,隔了好一會才緩緩地說:「也好,其實我也不想見他,你讓他多保重。」
「好的,我會轉達,還有其它要對他說的嗎?」李憶問。
「嗯,再告訴他,住院費用還有之前借他的兩萬元,我都會想辦法還給他的,我倆從今以後,各不相欠。」
說完,我沒有讓李憶看到我的眼淚,轉身跑出了醫生辦公室。
我茫然地跟著一大堆人走進電梯,電梯裡人的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後,又都低頭想著各自的心事。
這醫院本來就是生離死別的地方,對於我這樣淚流滿面的人,大概是司空見慣了。
靠在電梯冰冷的牆壁上,我的耳邊,仿佛又聽到那貴婦人威脅的話語:「你不要再糾纏我兒子,要不,我有無數辦法可以讓你畢不了業。」
出了電梯,站在寒風凜冽的醫院門口,叫了計程車準備回娘家,我想我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應該好些了,至少父母不會太擔心。
只是我還是低估了吳強,沒想到家中等待我的,又是一場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