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有趣的夜

  昏黃燈光下她纖弱的背影很出神，我緩緩地走近她，站在她的身後並沒有叫醒她。

  「關於鄭州我想的全是你，想來生活無非是痛苦和美麗；關於鄭州我愛的全是你，愛到最後我們都無路可去；似是而非或是世事可畏，有情有義又是有米無炊，時間改變了很多又什麼都沒有，讓我再次擁抱你，鄭州......」

  每一首歌都能在特定的時間環境喚醒一個人特定的回憶，我想這首李志的《關於鄭州的記憶》，此時正喚醒了辛沐陽內心最為柔軟的部分。

  盯著眼前這個留著短髮清爽歌唱的男人，我不知道他在西塘是因為夢想還是謀生，但總歸這首歌唱的還算不錯，最起碼能讓我在這喧鬧的酒吧街靜下心來勾勒往事。於是，我掏出50元錢放到了他的吉他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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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轉過身，凝視著面色呆滯的辛沐陽，我故作隨意的笑著說道：「這麼巧，竟然又在這遇見了。」

  辛沐陽愣愣的盯著我，遲遲沒有言語，就在我以為她腦子有問題想再次開口說話時，她嘔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突如其來極具視覺衝擊力的一幕直接令我呆住了，待我反應過來後，她已然嘔嘔的吐個不停，我眉頭緊皺著，那表情就像進了一個無人打掃的公共廁所般，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吐在我褲子上一片！

  仰頭靜靜的做著深呼吸，在來回換了三口氣後，我終於是平靜了下來，強忍著噁心我趕緊扶住辛沐陽快要親到地面的身子，手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眼睛卻望著這頭頂星星閃爍的天空。

  我看到星星在沖我眨眼，儼然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夜晚，比我來西塘渡過的任何夜晚都精彩。搖頭無奈地笑著，此刻我忽然感到很有趣。

  或許這就是生活吧，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將會發生什麼。

  吐了大概有2分鐘，估計胃酸都吐出來了，辛沐陽總算是罷休了。

  攙起她來，唱歌的小伙適時地給我遞過來了一瓶水和一包紙巾，我道謝著接過，讓她漱了漱口，擦了擦嘴，這一切都做完後，我本以為她會恢復清醒，卻發現她身子依舊綿軟無力地靠在我的身上，怎麼叫都只是重複的哼哼。

  這不禁令我感到一陣頭大。

  「辛沐陽！你給我醒醒！你再裝睡我就把你丟在大街上睡了啊！」我沖她威脅道。

  「嗯......難受......好難受。頭疼......想吐......」

  「你不是剛吐完嗎！再吐胃都要讓你吐出來了！快醒醒！告訴我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我沒好氣的回道。

  「難受......好難受......」

  聽著辛沐陽再次出口的話，盯著她緊皺的眉頭，還有愈發紅潤的臉龐，甚至額頭上還可以看到的汗珠，我忽然意識到了一種可能，該不會是酒精中毒了吧！想到此刻，我瞬間就緊張起來。

  當機立斷，我直接一個公主抱將辛沐陽抱了起來，在街道所有人的詫異目光中，直奔西塘診所而去。

  夜風輕柔的吹拂著臉龐，縱身穿越在西塘的街道，這是我有史以來最為狼狽也最為特別的一次，記憶中，我是第一次這樣抱著一個女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奔跑。

  真是奇怪，一個認識不到短短一天的女人，竟然讓我有了很多從未有過的第一次。

  此刻的我除了苦笑依舊還是苦笑……

  10分鐘後，汗流浹背的我總算是趕到了診所。

  一番診斷，無疑證實了我的判斷：酒精中毒。

  盯著打著點滴躺在病床上再次陷入昏睡的辛沐陽，我是又恨又氣。不過還好，總算是沒有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不然的話，我平靜的生活將再次被打破……

  走出診所，隨意地坐在診所外面的台階上，仰頭望著深夜的夜空，我不禁拿它和濟南的夜空相對比，濟南夜空的星星和西塘比起來就像小溪和大海一樣，並且，西塘深夜的天空比濟南的要藍很多，這樣一比，我發現我更喜歡現在西塘這個星星閃爍如動漫世界裡的星空。

  沉默著點燃了一支煙，在瀰漫的煙霧中我再次回憶起這個夜晚發生的一切，不禁發自內心地笑了。

  雖說很折騰，但好像有些喜歡這種折騰，這樣才顯得有生活的煙火氣嘛。

  自從那次蘇辰的縱火事件後，我就離開了濟南，來到這現在也已經快一年了。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細細想來，人生有時就是一個跟隨著命運到處遊走的旅程，如今命運把我帶到了這裡，我想它有它這樣安排的理由。

  所以，對於往事我內心已不是太過於揪著不放。事情已經生了，那就讓它自然地發生吧。

  其實我會反覆回憶，只是忘不了那個身處北方的冷艷女人罷了。不過，我相信，早晚有一天她肯定會出現在這。

  沒有理由，冥冥中好像是命運提前告訴了我答案。

  就好像這夜空中數不盡的星星一樣，誰也不知道它們分別來自宇宙的哪個地方，但因為它點綴了這個原本黑暗沉悶的夜空，人們也就不再會追問它們來自哪......

  一支煙吸完，已是深夜的12點了。

  目光沿著河岸望去，數不盡的燈火仍然源源不斷給這座古鎮的黑夜帶來溫暖。

  我也該藉著暖心的燈火回到我的書屋了。

  回頭看了一眼診所，沉默片刻，我最終起身向著書屋走去。畢竟一會她的小跟班就來了，我也沒必要待在這了。

  ......

  當新一天的陽光重新灑向這座古鎮時，我仿佛有感知似的在睡夢中醒來，看了看手機，6：30。

  我並沒有感到驚奇，來到這的一年時間裡，我已經習慣了這個時間點起，這在西塘看來應該挺反常的，但我反而覺得這樣會讓我一天的時間變得更長。

  洗漱完畢，我馬上就開了書店門，隨即就坐在了書店門前的藤椅上，沏了一壺龍井，我就這樣靜靜的沐浴在晨光中自飲自酌。

  茶香伴隨著清晨的陽光，還有靜靜流淌的碧綠河水，日子看起來總是閒適而充滿期待的。

  就在我以為這個早晨也會向往常一樣平靜的渡過時，一個高挑的女人身影漸漸由遠及近地走來，是辛沐陽。

  這次她沒有戴那個粉紅棒球帽，一頭烏黑齊肩的秀髮齊順地散在肩頭，她緩緩地向我走來，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此刻的她就像一個遺落凡間的俏皮精靈，簡直是靈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