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莫冉的談心

  這又是一個下了班的夜晚，走在去128公交站的路上，我像往常一樣習慣性地點燃了一支煙，在熟悉的菸草味道中望著那朦朧美幻的夕陽，仿佛只有在此刻，我才能卸下了一身疲憊，找回迷失的自己……

  不合適宜的一通電話的卻是打破了我此時放空的心境。

  「你在哪呢？」聽著電話那端莫冉有些低迷的聲音，我意識到她有事找我。

  「發生了什麼事？」

  「你能過來一趟嗎……我想和你聊聊。」

  「你在哪？」我問。

  「失憶酒吧。」

  「好……在那等我。我現在過去。」

  掛斷電話，我直接又給蘇清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聽了。

  

  「我今晚不回去吃飯了。莫冉她好像有些心事，我過去看看。」

  「好，去吧……早點回來。」頓了片刻，蘇清回道。

  「拜拜。」

  放下電話，不知為何，我從剛才蘇清簡短的話語中好似嗅到了一絲欲言又止的味道。

  沒有過多揣摩，在路邊打了一輛計程車，十分鐘後，我趕到了六點鐘的失憶酒吧。

  走進酒吧，我一眼就看到了窩在角落沙發上喝酒的莫冉，這不禁令我皺起了眉頭。

  坐在莫冉對面，我率先點燃了一支煙，在煙霧瀰漫中靜靜的看著她，我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我聽說你正在和張楚競爭職位？」又喝了一杯啤酒後，莫冉醉眼朦朧的看著我說。

  我依舊沒有言語，等待著她的下文。

  「你怎麼會想到和他競爭？呵……你認為他一個富家公子哥會在乎那個小小的總監職位嗎？你要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他要的其實就是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的把你從蘇清身邊趕走的理由，他會讓你沒有臉面繼續待在啟美，讓你自己退出。」莫冉自嘲的笑道，好似對這樣的遊戲已然看透看爛。

  「我別無選擇。你知道的。」一支煙吸完，我面色平靜的回道。

  莫冉看了我一眼，不由垂下了頭，長發散亂的遮蓋住她的臉龐，在沉默了一會後，她抬起頭捂著臉說：「怪就怪在我們都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除了徒增源源不斷的痛苦，快樂突然變的很奢侈。」

  「那是因為你牽絆太多，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如果你和他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或許也就不是現在這種光景了。」

  「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你不應該問我，而是要問你自己，問你的心。想一想，五年之後，你想過和誰在一起，過什麼樣的生活，想每天早晨醒來第一眼看到誰，想去世界各地看風景最希望誰陪你，每當有好玩的事最想和誰第一個分享。想明白這些，或許你也就能清楚誰更重要了。」

  我的話令莫冉陷入了沉默……

  「能給我一支煙嗎？」

  對於莫冉的要求我盡然有些詫異，但還是在煙盒中抽出一支煙遞給了她。

  我想，她此刻或許需要借住迷漫的香菸來想清楚一些問題。

  「你說的對。其實人痛苦的根源就是強加給自己的東西太多，卻最終無法做到妥善處理。也是時候……我該放下一些東西了，我的人生我是具備主導權的，也該為自己努力地活一次了！」

  熄滅了燃燒了不到一半的香菸，莫冉終是鼓起勇氣做出了決定。

  對於她做這個決定我並沒有絲毫驚訝，因為我了解她。其實她今天叫我來之前，內心已經有了決斷，只是她還需要一個旁人的肯定或者說是助力，而我的話恰巧就承載了這個作用。

  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一口喝乾了杯里的酒，我說：「昨天胡凡找我了，同樣也說了你們兩個的事……他很痛苦，也老了很多，像個中年男人般滄桑。你現在想清楚就好了，彼此也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莫冉抿著嘴，眼神恍惚的環視了一圈酒吧，嘆道：「你也知道我害怕什麼，如果我和他在一起，會讓他的生活陷入艱難的地步……到那時，我還應該堅持嗎？」

  盯著臉色苦悶的莫冉，她的顧慮我完全可以理解，也全是為了胡凡好，可以說是很愛他的表現。但愛的方式不應該是這樣。

  「我是愛你的，我愛你到底，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任憑自己幻想一切關於我和你……」

  聽著舞台上短髮女歌手演唱的這首《矜持》，我在沉默中又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後，對著莫冉說：「不要以你的思想去決定一些事情，你要記住：愛情是兩個人的事，理應兩個人攜手向前。任何一方的退出，都無法完成這個雙人遊戲。」

  「你說的這樣我也都懂……但有些時候我就是不忍心。我就感覺……感覺他到這種地步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不要自己去揣摩。男人和女人的想法畢竟不一樣。其實對於男人來說，只要他真的深愛著你，他不會在乎受多少苦和委屈的，只要你堅定的站在他身邊，不離開他，他就不會倒下去。我相信胡凡是不會被眼前這些小挫折打倒的，他從畢業到現在，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的夢想，獨立創建了畫室，如今三年時間已過，畫室還在，這難道不能證明一些什麼嗎？」

  話說完，不禁勾起了我的回憶，轉動著眼前的坡璃杯，我忽然想到了林沫，不知她現在在哪，過的如何？

  「來，幹了！」沉思片刻，莫冉舉起酒杯對我說道。

  「砰」酒杯碰撞間，我們兩人一飲而盡。

  「好久沒有這麼爽快，這麼放鬆了。這種感覺你知道嗎？就像一個常年負重五十公斤的人突然沒有了負重，身心簡直就像要飛起來一般輕。」放下酒杯，莫冉終於是露出了久違的爽朗笑容，這個睽違了四年之久的笑容。

  我不禁替她和胡凡感到開心。

  或許今後他們兩人的路並不好走，但我相信路的彼岸一定會是鮮花盛開的世外桃源。

  ……

  喝完了酒，談完了心，理所當然的我們兩人也就離開了充斥著暗色情緒的酒吧。

  就在我以為我會平靜渡過這個夜晚時，酒吧外迎面走來的蘇辰讓我意識到或許要有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