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胡凡的愛情

  「在哪呢？」胡凡在電話里問道。

  「公司呢。你在哪？」

  「有空嗎？出來聚聚，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

  「現在嗎？」看了眼手腕上的美度手錶，我問。

  「對......有些事想和你說。」

  不知是太久沒見面還是隔著電話的原因，我總感覺此刻的胡凡和以往有些不同，語氣中能分辨出他低落的情緒。

  「好，我一會就過去。」說罷，我掛斷了電話。

  暫時將手頭的工作撂在一邊，我對著紀柔道：「我有點事需要出去一趟，你幫我做個市場調查，就濟南近兩年風尚品牌的市場受眾群體，以及這些群體的特點。」

  「好的。我馬上做。」紀柔應了聲，馬上就在電腦面前開始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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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那個剛進公司一臉懵懂、幹啥都笨手笨腳的的女學生已經悄然蛻變了，看著如今已經成為一個專業職場人士的她，我不禁感嘆成長的奇妙與偉大。

  ......

  打了一輛計程車，在一路的沉默中，我趕到了這座位於老城區、在夢想與情懷中頑強生長在殘酷現實里的印象畫室。

  牆上的牆皮脫落露出了褐色牆面，絲絲髮霉的味道不時鑽入鼻孔，踩著老舊的水泥台階，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2樓畫室後，我並沒有看到胡凡，問了老霍一聲，才知道他在後院待著。

  ......

  每個人內心都有一座慰藉心靈的自我對話之地，或是酒吧、或是深夜的天台、或是一個不為人知的老房子，而基於胡凡，這座畫室的後院就是他心靈的流放之地。

  當我走進後院後，看到的是一個孤獨又矛盾的背影，煙霧隨風在他的頭頂消散，我想，我已經猜到胡凡是因為什麼而煩惱了。

  默然的坐在胡凡身邊，我同樣也點燃了一支煙，透過藍色的煙霧望著頭頂天和雲混跡在一塊天空，我忽然聯想到我這幾年混跡的生活，不正如此時這模糊的天空嘛。

  「在大理玩的開心嗎？」一支煙吸完，胡凡問道。

  「還行。」重重的吸了一口煙，我說。

  「感情算是步入正軌了吧。」

  「算是吧......不說我了，你找我來什麼事？」糟心的事讓我不願提及我和蘇清那看不清楚的未來。

  「莫冉昨天和我聯繫了......」望著天空沉默片刻，胡凡說，隨後再次點燃了一支煙。

  我猜到了，沉默著並沒有言語，等待著胡凡繼續說下去。

  「你說我選擇離開是不是對的，還是說我是個懦夫？」胡凡自嘲道。

  「她給你說了什麼？」

  「聊了很多......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分手以後還能坐在一起聊這麼久。那天晚上我們都喝多了，酒精是個說心裡話的催化劑，很多積鬱的心事、平時說不出口的話在酒後都能很自然的吐露出來......」

  香菸在此刻變為了一個很好的回憶下酒菜，靜靜的聽著胡凡的敘述，作為他們這場愛情的旁觀者，我期待有峰迴路轉的轉折發生。

  「我錯怪她了......也不對。應該是她故意欺騙我。其實和蘇辰在一起並不是莫冉的本意，在國外這四年她沒有一絲一刻是忘掉我的。他和蘇辰的關係算得上好朋友，當時的蘇辰在國外確實對她關照很多......」

  陽光下，我凝視著胡凡，看到的不是一個正當年的青年模樣，而是一個鬍子拉碴眼中滿是愁緒，被愛情折磨的失去生活熱情的男人。

  緩了會，胡凡繼續說：「你應該不知道大學畢業時我去莫冉家裡的事......很多時候很多往事就算曆經多年依然不會忘掉，大概就是它在心裡留下了創傷。那應該是我引以為傲的自尊第一次被現實擊的粉碎。盡然我之前就知道莫冉的家境很好，但我年輕還有可期的未來，我不認為我將來不能帶給莫冉想要的生活。懷著這樣的想法，我自信滿滿的邁進了那個這輩子我不想再進第二次的家門......我本來以為迎接我的就算不是笑臉，但最少也會客套客套......」

  話到這裡，胡凡抬起頭眯著眼望著墜掛在天邊西側的太陽，自嘲的笑著搖了搖頭。

  「現在想想那時的我真是單純。臉色全部都像一座座雕刻的石像一般，根本沒人搭理我，長達5分鐘的時間裡，沒人跟我說過一句話……汗水透過毛孔不停地往外流，不到10分鐘，我的白襯衫後背就像水洗的一般，也就在這時，莫冉的父親開口說道，『這也畢業了，你們的戀愛也該結束了。小伙子，愛情呢始終是個是童話經不起歲月的洗禮，你該有你的生活，而小冉也將要去國外留學。所以，就這樣安靜的結束吧，對你們都好。』我當時整個人都懵了，我從來沒有想過第一次即是最後一次，可以說莫冉父親的話直接就摧毀了我所有的計劃與對未來的設想……那種感覺體驗過一次就能夠銘記終生，而那段時間莫家人的嘴臉更是讓我一度在深夜裡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從那時起，我開始意識到屬於社會的殘酷規則，於是我奮力掙扎著拼搏著，試圖要在這個混雜的社會中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然而，四年過去，一切好像並沒有什麼改變，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在我們這場愛情面前依然如紙一般一觸就破，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

  胡凡說罷，就此陷入了沉默，我也已經從他的這段話中讀懂了他想要表達的東西。

  抬頭望著已經沒有那麼刺眼的太陽，我不禁想到，如果這次我沒有去大理的話，或許也是跟此時的胡凡一樣的想法吧。

  「我沒去大理之前，遇到這種事跟你的想法應該一樣。但自從大理回來以後，我不這樣想了。其實很多時候，我們總是以愛的藉口一層一層的封鎖自己前行的路。這中間有著一個微妙的尺度，你既想往前走又害怕出現差錯，往往最後會以不了了之而結尾，最終卻變成一個生命中的遺憾……沒必要想太多，真的。」我拍著胡凡的肩膀說道，「愛就去愛，只要你做的一切都是愛她的，那就別猶豫，儘管去做就好了！管它什麼門當戶對，七七八八，最重要的是別留遺憾！勇敢踏出那一步！」

  這番話不只是對此時的胡凡所說，也是對我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