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瘋癲的皇帝

  鳳儀宮後殿

  永曆帝屏退了所有的宮人，只留了蕭凜一人在殿內。

  他轉過身，看向蕭凜，沉聲道：「跪下！」

  蕭凜面色不改，依言跪在了永曆帝的面前。

  永曆帝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滿是憎恨和厭惡。

  「你可知道錯了？」他冷冷地問道。

  蕭凜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兒臣不知。」

  永曆帝冷笑一聲，從身後取出一條皮鞭，「啪」一聲就抽在地上。

  「這麼多年，你仍說不知！」他厲聲問道：「當年，要不是你把那個人的死訊告訴皇后，皇后又怎會自戕身亡！你可知，你害死了朕最愛的女人！」

  蕭凜面無表情地承受著永曆帝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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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神冷漠，背挺得筆直，仿佛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

  永曆帝見他這副模樣，心中的怒火更盛，手中的皮鞭再次狠狠落下，一下又一下，抽打在蕭凜的身上。

  「砰！」的一聲悶響，蕭凜的身體微微一顫，卻仍舊沒有出聲。

  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只是冷冷地看著永曆帝。

  永曆帝一連抽了十多下，直到蕭凜紫色的蟒袍已經被鮮血染紅，他才停下手中的動作，喘著粗氣，怒視著蕭凜。

  永曆帝道：「為什麼要告訴你母后？那個人究竟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你們一個個的都要幫他？」

  蕭凜抬頭，直視著永曆帝的眼睛，冷聲道：「他什麼也沒給過我，是我自己要告訴母后的。」

  永曆帝一愣，隨即怒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蕭凜冷笑一聲，道：「母后她被您囚在這深宮之中，她每天只能望著那高高的宮牆，想著外面的世界，想著那個她曾經深愛的人。」

  聞言，永曆帝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怒視著蕭凜，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他怒吼道：「住口！你母后只愛朕，她只愛朕一人。」

  說著，他再次舉起手中的皮鞭，狠狠抽打在蕭凜的身上。

  「混帳！要朕跟你說多少次，你母后是自願入宮的，你母后是自願嫁與我為妻的。」

  蕭凜咬著牙，道：「自願？父皇您說這話說了太多遍，似乎自己都相信了！」

  永曆帝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只能憤怒地揮舞著手中的皮鞭，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蕭凜的身上。

  蕭凜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但他卻仍舊挺直著脊背，不肯屈服。

  「你閉嘴！」永曆帝怒吼道，「你母后她是朕的皇后，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她怎麼可能不自願！」

  蕭凜冷笑一聲，抬頭看向永曆帝，眼中滿是嘲諷。

  「尊貴？」他淡淡道，「您覺得母后她稀罕嗎？要不是您拿那個人的命，拿顧家全族的命來威脅她，她怎麼會心甘情願地留在宮中。母后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永曆帝被他的話刺激得怒不可遏，他一把扔掉手中的皮鞭，狠狠抓住蕭凜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永曆帝問道。

  「是我自己看到的。」蕭凜面無表情地回答道，「那些年來，您以為母后真的不知道您做的那些事情嗎？」

  永曆帝臉色一白，他鬆開手，蕭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顫抖著手指著蕭凜，怒道：「你……你這個不孝子！你別當朕不敢殺你。」

  蕭凜躺在地上喘著粗氣，但雙眼仍是冷漠地看著他，道：「父皇若是忘了母后的臨終遺言，那便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活得夠久了。」

  永曆帝被他這話氣得渾身發抖，他怒視著蕭凜，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轉身走到一旁，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你知道朕為何一直留著你嗎？」永曆帝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疲憊。

  蕭凜抬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永曆帝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是朕和皇后唯一的孩子，你的眼睛真的太像她了。朕要把你扶上皇位，嫣兒一定會開心的，她一定會開心的......」

  或許是因為酒勁上來了，永曆帝的眼神已不再清明，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嫣兒」，叫著皇后的閨名。

  看著蕭凜的目光一會充滿著仇恨，抬起腳朝著他背後的傷口踹去。

  明黃色的鞋尖，瞬間就被鮮血染紅。

  一會又變得滿是柔情，透過蕭凜的眼，他似乎看見了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她身著華服，笑語盈盈地向他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

  永曆帝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個幻影，卻只是抓到了虛無的空氣。

  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嫣兒，你知道嗎？朕真的好想你，朕知道錯了，你來看看朕好不好？」他低聲自語，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意和懷念。

  蕭凜靜靜地躺在地上，沒有說話。

  他的眼中，是無盡的冷漠和嘲諷，仿佛對永曆帝的所作所為早已司空見慣。

  永曆帝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子，試圖用那雙顫抖的手去撫摸他的臉。

  蕭凜厭惡的偏過頭，避開了永曆帝的觸碰。

  永曆帝的手僵在半空中，眼中儘是歉意，「凜兒，父皇是不是又打你了，你痛不痛？」

  見蕭凜不答話，永曆帝又變得兇狠起來。

  他猛地揪住蕭凜後背的傷口，怒道：「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啞巴了嗎？朕問你痛不痛？」

  背後傷口傳來的劇烈疼痛，讓蕭凜喘不上氣。但他依然冷漠地瞪著永曆帝，眼中滿是倔強。

  永曆帝的手在顫抖。

  他的思緒一會清明，意識告訴他要善待嫣兒的孩子。一會又混沌，被怒火支配的他，只想殺了這個孩子，是這個孩子害死了嫣兒。

  最後，永曆帝的手終是無力地垂了下去，他跌坐在地，淚水無聲滑落。

  他喃喃自語：「嫣兒，朕錯了。朕不打凜兒了，你來看看朕好不好，你原諒朕好不好？」

  「咚咚」，突然門外一陣敲門聲響起，打破了這寂靜而沉重的氛圍。

  「陛下，子時三刻到了，該給皇后娘娘點長明燈了。」貴喜在門外說道。

  永曆帝猛地抬起頭，眼中的淚水已經被他擦乾，只剩下一片空洞和淒涼。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錦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情緒。

  「知道了，朕這就去。」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已經恢復了帝王的威嚴。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蕭凜，眼神複雜，但最終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走出了宮殿。

  待永曆帝出門後，一個小太監才匆匆進了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