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醒來
2024-07-01 13:36:09
作者: 八月雪
顧容珩書房的燈火亮了一夜,而隔壁四月的房間內同樣一夜亮著。
四月昏睡不醒,兩個丫頭都守在床邊仔細照顧著。
顧容珩走的時候也沒去看四月一眼,去璟瑄居換了公服才去上朝。
四月一直睡到快中午時才醒,她睜眼看到面前兩個面生的丫頭,急切的脫口問道:「開夏呢?」
兩個丫頭對看一眼,對於這個開夏十分陌生,但她們聽說昨夜梨花軒里處置了奴婢,或許就在裡面。
其中一個叫羽書的丫頭對著四月道:「四月姑娘,要不先用飯吧。」
四月搖搖頭,淚水就落了下來,她費力的起身,也不管身上單薄,就要往外面走。
羽書和另一個叫阿燕的丫頭來拉她:「四月姑娘,外面雨雖停了,但到底還冷。」
「您要有什麼事吩咐,就讓奴婢去做就是。」
四月搖搖頭,淚流不止,依舊要往外面走。
眼看四月堅持要出去,兩人眼見拉不住,羽書就慌忙去拿了披風給四月穿上,這才任由她出去。
一出到外面,冷意就往身上襲來,四月顫慄一下,往庭院裡看去。
此時的庭院早已沒有絲毫血色,青石路上乾乾淨淨,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四月轉頭看著羽書:「長林大哥在哪?」
羽書有些猶豫,還是說道:「聽說長林被大公子罰了,傷的不輕,應該正在休養中。」
四月低頭,淚水順著臉頰滑下,她難受的低喃:「是我害了長林大哥。」
羽書雖不知道昨日發生了什麼,但看四月的神情,想著大抵與四月也有些關係,她不好說什麼,只在一邊沉默。
攏了攏披風,四月才低著頭又回到了床榻上。
剛才醒來的時候她掛念著開夏她們,這會兒坐下後,才發覺肚子依舊疼的厲害。
她不由蜷縮在床上,咬著牙忍著。
羽書看四月這樣難受,連忙對著一邊的阿燕道:「你快去廚房拿藥,早就煎好了。」
阿燕應了一聲出去了,羽書看四月難受得額頭都出了汗,幫著四月擦了汗,又將被子蓋在四月身上,俯身輕輕道:「四月姑娘要不用些飯,許就不那麼難受了。」
四月痛的咬唇,嘴唇上被她咬了好幾個牙印,她喘著氣搖頭,虛弱道:「我吃不下。」
其實昨晚四月都沒用飯,算上今日中午,再不用飯就是一天了。
管家臨走時讓羽書務必好生照顧四月,羽書見四月不用飯,也有些著急,又勸道:「好歹吃一些清淡的小粥吧。」
四月小腹疼的厲害,半分胃口也無。
羽書見四月搖頭,只好道:「可大公子走前讓我每日去報備四月姑娘的用飯和吃藥的次數,四月姑娘若是不吃,我怕大公子責怪起來。」
四月聽到這裡,身體僵硬起來,手指扯著被子,指節都透著難受。
她早就該妥協的。
四月閉了眼,枕下的單子早已打濕,柔弱的點點頭,聲音哽咽:「我用飯。」
羽書一聽自然高興,連忙道:「那我現在就去讓人送飯過來。」
說著羽書走到外面,對著樓下守門的丫頭道:「快去廚房傳飯,四月姑娘要用飯了。」
回到室內,羽書拿了件外衣給四月穿上,四月身上疼的沒有力氣,只能讓羽書擺弄著。
她被羽書扶著起來,後背墊了軟枕,頭卻軟軟的攏著。
阿燕從外面端藥回來,羽書接過一碗後就去餵四月。
四月看了眼那兩碗藥,不由輕輕問:「這些是什麼藥?」
阿燕就說道:「是昨晚先生開的調理藥方。」
四月便不再多問,只張了口喝藥。
不過那藥太苦了些,四月只喝了兩口便喝不下去,但看著又送到唇邊的勺子,她還是任由羽書餵著。
她喝的太急,藥味衝到喉嚨,刺激著什麼都沒有的胃裡,連忙推開了身邊的羽書嘔吐起來。
待吐了一些藥汁出來,四月喘了幾口氣,眼眸帶了淚,對著羽書輕輕道:「對不起。」
羽書微微一愣,隨即道:「四月姑娘,沒事的。」
說著對著旁邊的阿燕道:「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拿幾顆酸梅來。」
因著四月這些日子每日喝藥,開夏便將放梅子的陶罐放在桌上方便拿取,阿燕沒一會就拿了幾顆梅子過來了。
四月含了梅子,不知怎的又落下了淚,幾乎快要支撐不住。
羽書連忙將碗遞給阿燕,自己去扶著四月道:「四月姑娘怎麼了?是不是還是苦的厲害。」
四月只是哭著,好半天才搖搖頭道:「沒事。」
羽書看四月的模樣脆弱,仿佛風中的細柳,她有了些不忍心:「要不還是等會再喝吧。」
四月卻搖頭,費力吐出一口氣:「拿過來吧。」
旁邊的阿燕就過來餵藥,四月含著梅子,強忍著噁心,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兩碗藥喝完,四月感覺身體虛脫,又想起往日開夏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又心如刀絞。
羽書看四月不停落淚,也不知怎麼勸,只能在旁邊拿著帕子為她擦著臉頰。
沒過多久,廚房送飯的進來,羽書往帘子外看了一眼才對著四月道:「四月姑娘,我扶著你過去用飯吧。」
兩碗藥下去,四月此刻哪還吃得下,且她心裡又傷心,更是用不下飯,但她又怕不吃飯顧容珩又要為難她們,終於還是點點頭:「好。」
她被羽書扶著往外間的桌子處去,剛坐在凳子上,小腹又是一陣疼痛,不由臉色又白了一分。
羽書不明白緣由,以為凳子太涼了,就又去拿墊子要為四月墊上,四月沒力氣這樣折騰,擺擺手,連話也沒力氣再說。
好在飯菜都是清淡的,四月提著力氣吃了些粥,也吃了半碗。
面前又擺了參湯,她再是喝不下的,所幸羽書也沒讓她必須喝,看來也不是那麼要緊的。
漱了口,四月身上疼,也不願說話,就又去床榻上蜷縮著,只是通紅的眼睛一直都是潮濕著,兩個丫頭看在眼裡,都嘆了口氣。
四月從醒來就一直落淚到現在,她們也不敢多問,就只能在旁邊束手無策。
晚間顧容珩回來,路過了梨花軒,到底腳步一頓,駐足在了梨花軒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