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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厭煩

2024-07-01 13:34:52 作者: 八月雪

  馬車在路上又行了兩天,到了墅陽時,墅陽知州帶著手下眾人,早已在城門口等著了。

  只見知州趙岩松率先走到了顧容珩的轎旁:「墅陽知州在此迎接顧大人。」

  「還請顧大人去府上一聚。」

  顧容珩挑了帘子,看著外面的趙岩松 ,神色淡淡:「我需得儘快回朝廷交付,岩松不必設宴。」

  趙岩松聽罷臉色變得有些躊躇,眼神看向了身後的不遠處年紀稍大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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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的趙廣楓接受到趙岩松的目光,臉上堆著笑,走了過來。

  他一走過來,就對著顧容珩作了禮,嘴裡輕輕喊著:「顧大人,酒菜都已經備好,顧大人勞累,到府上稍作休息,不會耽誤大人太多時間的。」

  趙廣楓說完,又神情懇切的低語:「後面眾多人看著,還請外甥給幾分薄面吧。」

  顧容珩眼神看向不遠處殷切往這邊看的一行人,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坐在顧容珩身後的四月通過縫隙瞧過去,認出站在外面正在說話的是顧容珩母親的庶兄,旁邊的應是他的長子。

  往年過節時瞧見他們來拜訪過,大夫人對他們的態度不冷不淡,但每次過節,他們都是必定會到訪的。

  不過趙廣楓名義上雖是顧容珩的舅舅,但每次到訪,都是哈著腰的跟在顧容很身邊,四月跟在大夫人身後見了幾回,覺得這家人著實有些勢力了些。

  前些年她聽說趙岩松中了進士,沒想到才幾年,就已經是知州了。

  顧容珩的臉色有些冷,說話微微有些不客氣:「岩松如今已是知州,怎麼,還需得我給他撐場面了?」

  顧容珩的話不留情面,趙廣楓的臉色有些僵硬,隨即又堆著笑道:「侄子,岩松今年年初才上任,到底經驗不足,底下人多有不服。」

  說著他小心看了眼顧容珩:「岩松能上任知州,還全靠侄子提攜,若能過去,那些人見了您,往後岩松也好管束些,請外甥再幫他一次吧?」

  站在一旁的趙岩松小心翼翼的看向顧容珩,心裏面忐忑的很。

  他這樣大張旗鼓的帶了一眾人來迎接,要是顧容珩一點臉面不給,那往後他在墅陽,怕是要成為笑料。

  顧容珩的臉色更加冰冷,趙岩松能這麼快上任墅陽知州,他雖未明確提攜過,但下頭人知道他們關係,沒兩年就坐在了這個位置。

  趙岩松有什麼能耐,他心底是再明白不過,年近三十才中進士,除了會讀些聖賢書,平日裡卻木納,做事一板一眼不會變通,管束底下人自然能力不足,這樣的人其實是不適合官場的,不然他早提攜他去京城了。

  可他如今在這個位置,若是政績太過平庸,無疑也是打了他的臉。

  顧容珩思量幾瞬,招來不遠處的一名親衛道:「帶些人先帶著後面的馬車先送去刑部,其他人去前面的驛館等我,我後面過來。」

  交代後才又對著趙廣楓道:「前面帶路。」

  趙岩松大喜過望,連忙拱手,看顧容珩已經合上轎簾,這才連忙吩咐人趕快回去準備。

  四月坐在顧容珩身邊,看顧容珩的臉色不是很好,也沉默著沒有說話。

  到了趙府,門口排了兩列的人迎接,州府衙門的大小官員皆到齊了,皆想來看一眼這位權傾朝野的白衣卿相。

  顧容珩下了馬車,看著面前這站了兩列黑壓壓的人,不由臉色愈黑。

  趙廣楓連忙跟在顧容珩的身前,抬著手在前面親自引路。

  趙太太手上牽著一名衣裳貴氣的七八歲小子,帶著他到顧容珩的面前,喜氣的對著他道:「快叫叔伯。」

  那小孩便有些怯生生的看著顧容珩喊了聲:「叔伯。」

  顧容珩停住步子,低頭看著自己的這個侄兒,難得笑了下,解下腰帶上吊著的玉環遞了過去,算作是個見面禮。

  顧容珩身上的東西豈能有差的,趙太太受寵若驚,連忙讓那孩子道謝。

  那孩子便捏著玉環,小心的看著這個眾人擁簇的叔伯,小聲的說了一句:「謝謝叔伯。」

  顧容珩淡然點點頭,這才又往前走。

  四月和長林跟在顧容珩的身後,也被人請著進去,四月不好意思,再看長林昂首挺胸,好似早已習慣。

  進到裡面,裡面的圓桌上顧容珩被請到了主位,周圍作陪的大多是知州衙門的管事,以及一些在墅陽有些臉面的人物。

  這樣的場面對於顧容珩來說早已習慣,場面上的客套話他聽著不耐,淡著臉一一應付。

  很快趙廣楓拍拍手,一群歌姬進來,在前面跳著舞,兩邊有女子彈著琵琶古琴,視線都落在了顧容珩的身上。

  一曲過後,舞姬搖曳著身子過來,兩名彈奏琵琶的女子也圍到了顧容珩的身邊,在靡靡聲樂聲中,芊芊玉手端起酒壺,就開始為顧容珩斟酒。

  站在顧容珩身後的四月和長林也被人拉著去了旁邊的小桌,長林慣常伺候在顧容珩身邊,只幾句話應付過去,就又在顧容珩身後站定伺候。

  四月卻沒什麼拒絕人的經驗,被人按在小桌上,剛坐下就有兩個女子靠過來餵她酒。

  酒杯被送到了四月的唇邊,她歷來未喝過酒,自然推脫,可旁邊女子卻不放過她,將酒含在口中,臉就向她貼了過來。

  四月被她這樣孟浪的做法嚇了一跳,連忙躲去一邊,壓著嗓子推脫:「不用如此。」

  兩名女子卻以為四月害羞,他們看四月細皮嫩肉,臉又清秀,且身量不高,以為是顧容珩身邊還沒長大的書童,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不由相視笑了起來。

  四月被他們笑的窘迫,臉也紅了起來,感覺自己有些丟人,就想著起身出去。

  哪想人還沒站立,就又被女子按住,夾了一筷子魚肉過來:「公子不飲酒,吃菜可好?」

  四月看著送到眼前的魚肉,想著總也比酒好,就眼一閉,還是吃了進去。

  哪想她吃的太急,竟被魚刺卡住,又咳嗽起來,嗓子疼的眼尾都出了眼淚。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顧容珩的注意,他眼神看向長林,長林會意,立馬過去。

  趕走了那兩名女子,長林看四月被魚刺卡住,連忙喊來了兩名婢女過來幫忙。

  好不容易咳出了刺,婢女又去端了熱水來給四月淨面洗手,伺候她乾淨了才出去。

  四月看著這些女子伺候她一個隨從就這般周到諂媚,不知伺候主子又該是何種場景,不由將眼神看向了主桌。

  她看見顧容珩身邊的女子衣衫半退,露著香肩俯在他身邊為他布菜,胸前風光早已裸露,她們卻好似根本不在意。

  桌上不時有人起身向顧容珩敬酒,顧容珩的神色一直很淡,酒杯幾乎未怎麼動,即便有人敬酒,他也只是用茶代替,席間更是未說幾句話。

  可即便顧容珩這般冷的態度,可四月看席上的其他人依舊熱絡,諂媚巴結的話不斷,四月聽了幾句,忽然就覺得有些厭惡。

  這就是身處在低位上的人的生存之道麼,所以他們都想要拼命往上爬,即便放棄了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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