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生死簡訊

  喬安溪聽到陸知珩的聲音，嚇得直往林聽予身後躲。

  「不告訴你。」

  林聽予見她如此反應，心下明了。

  「芬姐」是他們兄妹二人之間禁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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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明白，陸知珩為什麼不讓芬姐繼續照顧喬安溪呢。

  喬安溪性格如此怯弱，有個既熟悉又信賴的人照顧她，對她不是更好嗎？

  「……」

  陸知珩輕輕一笑，沒有繼續追問。

  「溪溪，包子應該好了吧？」

  林聽予微微扭頭，對著喬安溪淺聲提醒。

  「哦。我看看。」

  喬安溪吸了吸鼻子，擦了一下眼角。走到灶台前，關了火。夾了四個灌湯包，放在鍍金邊的餐盤裡。

  「大嫂，可以吃了。」

  林聽予本來急著去上班，但怕她傷心，接過盤子，溫柔一笑。

  「謝謝。溪溪。真香。」

  得到肯定，喬安溪眉頭頓時舒展開，蒼白的小臉多了一抹淡淡的血色。

  從小到大，安卿雲從未誇獎過她。

  「大嫂，小心燙。」

  喬安溪小聲提醒。

  「好。」

  林聽予端著包子往餐桌走，問了陸知珩一句。

  「你吃早餐了嗎？」

  「吃過了。」

  陸知珩嘴角噙著一絲溫笑。

  林聽予和喬安溪相處融洽，他既欣慰，又擔心。

  「那你等我一下。」

  「好。」

  喬安溪給林聽予端來了剛打好的豆漿。

  陸知珩拿了一個長柄瓷勺攪動，小口吹拂。

  喬安溪忙完，很自然地坐在了林聽予的旁邊。

  「你們看著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林聽予見兄妹二人看著自己，稍稍感覺有些不自在。同時，又感到非常幸福。

  「大嫂，你不用管我們，就當我們是透明人。」

  喬安溪眨了眨眼。

  嗡嗡嗡。

  陸知珩的手機響了。

  咣。

  他放下了手中的瓷勺。

  起身，去了客廳。

  安溪隨後接替了他的「工作」。攪動了幾下之後，拿手觸了一下豆漿杯。

  「大嫂，可以了。」

  「謝謝，溪溪。」

  林聽予挽起唇角，眉眼彎彎。

  「大嫂，你都說了兩次咯。」

  喬安溪嘟了嘟嘴，羽睫閃了閃，黑亮的眼睛愈發靈動。

  林聽予笑了笑，喝著豆漿。

  「嗯。好喝。」

  「大嫂，你喜歡喝的話，我明天再給你做。」

  「會不會太辛苦？」

  「不會的。」

  喬安溪笑得眉眼彎彎。

  林聽予偏頭一看，發現她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

  -

  客廳里。

  陸知珩正在接電話。

  「陸總，杜娟死了。」

  電話那頭，雲祁戰戰兢兢匯報。

  陸知珩臉色瞬沉，瞳仁收縮，眼底的寒意肆虐翻滾。

  「繼續說。」

  嗓音清冷低沉。

  「屍檢結果。服毒自盡。」

  「……」

  陸知珩聽到這話，臉色陰沉得可怕。

  一個羈押在監所的犯罪嫌疑人，竟然能服毒自盡。

  毒藥從哪裡來？

  「陸總，這條線索斷了，那杜女士的案子恐怕很難繼續查下去了？」

  雲祁又道。

  「繼續盯著安卿雲。」

  陸知珩指節泛白，緊繃的峻臉沉鬱得快要滴出水來。

  「是。」

  雲祁立刻應聲。

  陸知珩掛斷電話，踱步，走到落地窗前。

  陽光透窗灑落，細碎的光將他的影子拉長。

  林聽予走過來時，他立在光影里，背影挺拔而蕭瑟。

  「陸知珩。」

  她輕輕地叫了他一聲。

  陸知珩脊背一僵，深呼吸，收斂情緒，慢慢轉過身來。幽邃的眸子裡，漾著一抹溫柔。

  「可以走了？」

  他溫聲開口。

  「嗯。」

  林聽予抿了抿唇。

  陸知珩走到她身邊，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涼，就像是剛剛捏過冰塊一樣。

  林聽予的手指不由自主蜷縮了起來。

  「走。」

  陸知珩愈發用力，緊握住，好像生怕她走丟一般。

  喬安溪目送他們離開，靈動的眸子漸漸黯淡下來。

  回頭，朝里看了一眼。

  又只有她一個人了。

  偌大的空間，呼吸都帶著孤獨。

  邁巴赫消失不見，她才關上大門，默默回到室內。去餐廳倒了一杯水，去了畫室。

  半個小時後。

  陸知珩將林聽予送到了西林大廈。

  緊跟著一同過來的，還有兩名保鏢。

  他們在暗處。

  林聽予並不知情。

  陸知珩等林聽予進入大廈之後，發車離開。臨走時，看了一眼反光鏡。

  兩人保鏢的車停在一輛黑色的奧迪車旁邊。

  -

  林聽予第一次遲到，心裡莫名有些發虛。劉楊過來問了一句。

  「林助理，你不是請假了嗎？」

  「請假？」

  林聽予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今天的早會上，蘇總說你請假了？」

  「是嗎？」

  「他說你感冒有些嚴重，需要休息幾天……沒想到，你才休息了幾個小時。真是敬業……」

  劉楊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關心她而已。

  「去醫院打了一針，感覺好了一些，所以就過來。」

  林聽予不知道蘇希澈為什麼那樣說，為避免旁人議論，她只能順著劉楊的話撒了個謊。

  「那就好。」

  劉楊點了點頭。

  「身體最重要，要是撐不住，最好還是回去休息。」

  「聽……林助理……」

  溫少宸走了過來，打斷了兩人談話。

  林聽予對他笑了笑。

  劉洋看了溫少宸一眼。耳後倏然一紅，打了一聲招呼，趕緊去了自己工位。

  溫少宸雙手撐在林聽予的辦公桌邊沿上，垂眸看林聽予。

  「中午一起吃飯。」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末了，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

  「我請客。」

  「好。」

  林聽予沒有拒絕。

  她估計，溫少宸八九是有事要跟她說。

  「回見。」

  溫少宸說完，去了資料室。

  林聽予整理了一下辦公桌上的文件，把急需簽字的放在一起，然後抱著去了30樓。

  蘇希澈見到她的第一眼，微微有些訝異，溫聲說了一句。

  「林助理，身體要是吃不消，一定不要勉強。」

  林聽予怔楞住。

  這話聽著，像是他已經知道她懷孕了。

  百分之兩百。

  陸知珩跟他說的。

  這人，真是嘴快。

  不知道胎兒未滿三月，不能大肆宣揚嗎？

  林聽予心裡暗暗罵了陸知珩兩句。

  抿唇，淡聲回應。

  「好的。蘇總。」

  她把簽完字的文件疊放起來，準備抱下去。

  蘇希澈一看，貌似有些重。

  他連忙叫住林聽予。

  「林助理，先放下。」

  「怎麼了？蘇總。」

  林聽予不解。

  「我還要再看看。」

  蘇希澈找了個藉口。

  「好的，陸總。」

  林聽予轉身離開，心裡卻泛起了嘀咕。

  「到底陸知珩跟他說了些什麼？」

  「等晚上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跟他說說。」

  滴——

  林聽予回到辦公桌前，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倏然一亮。

  收到一條新消息。

  她喝了一口水，滑開手機屏幕。

  [林聽予，想知道你媽媽是被誰害死的嗎？]

  簡訊竄入眼底，林聽予心尖劇縮，手指一顫，手機差點掉在了地上。

  「咳……咳……」

  一口氣堵在喉嚨里，下不去，上不來。

  她劇烈地咳嗽了兩聲。

  劉楊愈發相信，她是真的感冒了。

  [你是誰？]

  林聽予咬了一下唇角，盯著簡訊看了好幾分鐘。

  每一個字，就像綿長的銀針，直戳她的雙眼。

  沉痛的心，一點一點往下墜。

  杜娟雖然承認是她在杜星棠的點滴里，加了對心臟病人不利的藥，但一直沒有鬆口交代，誰是幕後指使。

  陸知珩派人暗查了這麼久，也還沒有結果。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需回答想不想知道。]

  下一秒，對方的回覆就發了過來。

  [我不知道你是誰？怎麼確定是真是假？]

  林聽予強忍著痛意，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誰知，這條信息發出去，猶如石沉大海。對方再也沒有回覆。

  林聽予猶豫了一下。

  「這事要不要告訴陸知珩？」

  想了想，還是決定下班回去之後再跟他說。

  手機放在辦公桌上，林聽予隔個幾分鐘忍不住滑開看一下。

  對方還是沒有回覆她。

  她心神不寧。

  別墅四維圖，連著畫錯了好幾處。

  呼。

  她張了張嘴。

  心口一緊，拿著手機去了茶水間。

  糾結了好一會兒，她撥通了發簡訊給她的那個電話。

  「餵……」

  「林聽予……」

  傳到耳邊的聲音，毫無溫度。

  「你是誰？」

  林聽予再次詢問。

  「我是誰不重要。」

  對方冷聲回道。

  林聽予屏住呼吸，仔細聽。

  這人的聲音，雌雄莫辨。好像使用了變聲器一樣。機械又冷冰冰的。

  「條件是什麼？」

  林聽予左手收緊成拳，指甲狠狠抵住掌心。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對方發信息給她，顯然是想得到什麼。

  「條件？」

  對方冷嘲出聲。

  「你發信息給我，難道不是為了錢？」

  林聽予俏臉一緊，星眸里有怒意翻騰。

  「不是。」

  冷冰冰的聲音，像是機器人發出來的。

  「呵……」

  林聽予感覺對方好似在捉弄自己，眸光一沉，發出一聲冷笑。

  「林聽予，你相信陸知珩嗎？」

  對方突然問了一句。

  「什麼意思？」

  林聽予秀眉蹙得很緊。

  對方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如果我說，真正害死你媽媽的人，是陸知珩的母親。你相信嗎？」

  「你說什麼？！」

  如此一句，猶如晴天霹靂，在林聽予頭上炸響。身形劇顫，晃了兩下，跌倒在地。

  砰——

  啪——

  倒下去的那一刻，碰翻了面前的一盆綠植。瓷盆破碎，花土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