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衝撞

  蘇希澈見她神情落寞，想要安慰她兩句。猶豫了一下，覺得有些不適合。

  「我沒有別的意思。」

  「蘇總。我知道。」

  

  林聽予客氣而疏離地挽了挽唇。

  心臟似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難受。憋悶。無處傾瀉。

  她與陸知珩的過往，始終是橫亘在心上的一座浮橋。一陣微風颳過，都會搖搖晃晃。

  那種複雜的心情，旁人又怎能體會。

  蘇希澈見她一直偏頭看著窗外，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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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中午那場飯局，攪得林聽予心思不穩。在閱讀室待了一個小時，竟然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小林……小林……」

  相熟的護士張靜急匆匆跑過來，連著叫了她好幾聲。

  「張姐？」

  林聽予扭頭。

  「小林，你小姨和你媽媽吵起來，快……」

  張靜上氣不接下氣道。

  「什麼？」

  林聽予「啪」地合上厚厚的書本，不等對方說完就跑了出去。書都沒有拿。

  遠遠，就聽到了杜星薇歇斯底里的怒罵聲。

  「……要不是你當年犯賤，怎麼會有林聽予這個賤種……」

  「……姐姐，我要是你。早就沒臉活在這世上了……」

  「……也不知道你跟老爺子灌了什麼迷魂湯，做出這樣不恥的事情，竟然無動於衷……」

  怒火直往林聽予腦門上沖，快速跑過去，重重推開了病房的門。幾步衝到杜星薇面前，緊繃著臉，大聲怒斥。

  「杜星薇，你再說一句。我撕亂你的嘴。」

  「林聽予，不要以為有男人為你撐腰，就無法無天了。」

  杜星薇雙目赤紅，髮髻松亂。那隻白玉簪搖搖欲墜。

  滿嘴污穢。

  哪裡還有半分優雅。

  林聽予和她多說一句，都覺噁心。

  臉色一沉，大聲道。

  「杜星薇，你給我滾出去。」

  「林聽予，你這個賤人。從中作梗，讓夢可生不如死。我今天非要狠狠教訓你不可。」

  杜星薇猩紅的眸光充滿了怨毒，一寸寸落在林聽予身上，恨不得將她生吞一般。

  她揚起了手。

  林聽予早有防範，在半空中截住了她的手腕。

  六年的底層生活，她的手勁大了不少。加之年齡懸殊，杜星薇壓根掙脫不開。

  「鬆手。

  「杜星薇，我警告過你。再來招惹我媽媽，我定不會放過你。」

  林聽予的手指一點點收緊，手背泛白，細小的血管都迸露了出來。

  「你這個賤人，快給我鬆開……」

  杜星薇只覺腕骨快要被捏碎，痛得齜牙咧嘴。

  猙獰的五官看著極其醜陋。

  病房外，站了不少醫患。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那個女人怎麼像個瘋婆子，一點素質都沒有。」

  「她好像是林家的夫人。」

  「哦。就是那個搶了自己姐夫的林夫人。」

  「沒錯。」

  「她還真是不要臉。一口一個賤人罵著。不知道自己最賤。」

  「我要是她姐姐，早把她撕成碎片了。」

  「千刀萬剮都不過分。」

  病房的門開著，充滿鄙夷的議論聲如翻滾的浪潮，一層一層衝進杜星薇耳中。

  她恨得渾身顫慄。

  手腕還被林聽予狠狠扼住，骨裂的感覺令她痛不欲生。

  「林聽予，你這個賤蹄子，快給我鬆手！！！」

  嗓音，低啞而痛苦。

  「聽予，鬆手。」

  坐在輪椅上的杜星棠緩緩開了口，她蒼白著臉色，嘴唇烏青。

  「媽媽。」

  林聽予扭頭，看了過去。

  瞧見媽媽眼底的哀傷，她猛地鬆開了手指。

  慣性作用，杜星薇朝後踉蹌了幾步，撞到牆面才堪堪站定。

  後腦勺受到強烈撞擊，眼前直冒金星。短暫失明。

  她嚇得半死。惶惶然大呼救命。

  「夫人。」

  醫護還未進去，一名中年男子慌慌張張跑了進去。

  別人不認識，林聽予和杜星棠卻再熟悉不過。

  阿忠。

  鷺灣別墅的下人。

  杜星薇的走狗。

  「阿忠……阿忠……」

  杜星薇的視線慢慢恢復了過來，只是一切都有重影。

  她看不真切，雙手胡亂往前摸。

  「夫人……」

  阿忠扶住她，哽咽道。

  「夫人，老爺不行了……」

  「你說什麼？」

  杜星薇心口一沉，抬手用力擦拭著自己的眼睛。

  視線還是朦朦朧朧。

  她似乎看到了林聽予在得意的笑。

  「林聽予，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杜星薇，這話轉送給你。」

  林聽予走到杜星棠前面，冷笑出聲。繼而，眉頭收緊，加重了語氣。

  「還不快滾。」

  「阿忠，替我好好收拾一下這個賤人……」

  「夫人，這……」

  阿忠看了林聽予一眼，面露難色。

  「夫人，再不走只怕見不到老爺最後一面了。」

  「靖川……」

  杜星薇聽到這話，整個人瞬間僵住。

  「走吧，夫人。」

  阿忠近乎哀求的語氣。

  杜星薇狠狠剜了林聽予和杜星棠一眼，大聲道。

  「走。」

  病房內驟然安靜下來。

  外面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散去。

  「媽媽，你沒事吧？」

  林聽予轉身，半蹲著。握住了杜星棠的手。

  「沒事。」

  杜星棠輕輕地搖了搖頭。左手卻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心口。

  「媽媽？」

  林聽予見狀，趕緊起身按了呼叫鈴。

  許明清過來，細細診查一番，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小林，你媽媽的病情出現了反覆，恐怕還要在醫院多住一段時間。」

  「好。」

  林聽予眼圈泛紅。

  「許醫生，問題嚴重嗎？」

  「由於受到刺激，供體出現了異常排斥反應。後續，還需要多加防範。」

  「以後，我會多加注意的。」

  林聽予抿著唇角，點了點頭。

  護士過來，給杜星棠掛上了點滴。

  藥水滴得很慢，一顆一顆往下墜。輕若無聲。林聽予卻感覺有如重錘敲擊著自己的心臟。

  她想不明白，媽媽這麼善良溫婉的人，為什麼要經歷這麼多苦難。

  「媽媽……」

  鼻腔一酸，眼角不由落下淚來。

  「聽予，不要哭。」

  杜星棠半眯著眼睛，試著抬手。

  林聽予一把握住。

  「媽媽，你答應我。以後見到杜星薇，直接報警。」

  「嗯。」

  杜星棠無力的應聲。

  「媽媽，她好久都沒有過來吵你了。今天是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