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父不詳

2024-07-01 03:01:40 作者: 暮色安然

  林聽予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緊繃的小臉凝上了一層寒霜,對著他們冷然開口。

  「我還有事,先走了。」

  「姐姐,好不容易回來,好歹進去坐一坐。」

  林夢可一臉期盼。

  「怎麼回事?」

  一道中年男聲傳了過來。

  

  這聲音,林聽予再熟悉不過。收緊的手指再次發力,掌心有鮮血滲出。雙腳稍稍轉了轉,後背對向了別墅大門。

  「爸爸,知珩來了。」

  「林總。久等。」

  陸知珩和林夢可齊齊側身,朝向站在台階上的中年男子。

  「陸總,你好,你好。」

  男子語氣逆轉,很是恭敬。

  「呵呵。」

  林聽予緊咬著雙唇,心裡發出一聲冷笑。

  如今低頭膜拜的矜貴男子,正是他當年恨不得踩進深淵的人。這還真是諷刺。

  「陸總,快請進。」

  林靖川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好。」

  陸知珩臉上的笑意若有似無。

  林夢可親昵得挽住了他的胳膊。剛要邁步,轉頭看了林聽予一眼。見她還站在原地,慌忙又回過頭來,對著林靖川道。

  「爸爸,姐姐來了。」

  「她來幹什麼?」

  林靖川似才看到林聽予一般,眼眸一沉,臉色變了變。

  氣氛驟然僵凝。

  「不是你讓她來的嗎?」

  林夢可疑惑道。

  「不要臉的東西,還敢來這裡。」

  即便陸知珩在場,林靖川也沒有壓制住自己的怒氣。

  一句話,硬生生將林聽予的心捅出了一個血窟窿。冷風呼呼得又開始往裡灌。

  不知為何,她沒有絲毫痛感。

  痛到麻木便會如此。

  「爸爸,不要這樣。姐姐終歸是你的女兒,她的身上和我一樣都流著你的血。」

  林夢可柔聲細語得勸解著。

  好一個姐妹情深。

  林聽予嘴角泛起一抹涼笑。

  站在一旁的陸知珩面色平靜,深邃的眸仿若深潭,不見半點情緒。無法猜測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不是我的女兒。」

  林靖川加重了語氣。一副恨極了的模樣。

  「爸爸,當年姐姐確實做錯了,但都過去六年了,你就原諒她吧。」

  許是因為有些激動,林夢可將身體的重心朝左壓了過去。

  陸知珩聽到這話,眸光瞬沉,裊裊怒意氤氳而起。

  當年的事,始終是插在他心上的一把刀。

  林聽予轉過身來的那一刻,正好看到陸知珩展臂擁住了林夢可。

  好一對相擁而立的璧人。

  眼眸一陣刺痛,視線竟然有了一絲模糊。

  移開目光,便看到了林靖川。

  她那有些發福的父親。

  迎著他憤怒的目光,她揚起了下巴。

  「林夢可說的沒錯,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是你的女兒。」

  為了病危的媽媽,她不得不放下自尊,放下顏面,一步步朝著林靖川走去。

  「你給我滾,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林靖川臉色鐵青,看向林聽予的眸光充滿了深深的厭棄。

  「給我三百萬,我馬上走。」

  林聽予強忍著心中的驚濤駭浪,微微仰頭將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媽媽才是最重要的。

  自尊,碾碎又何妨。

  「想要錢,找你親爹去。」

  因為陸知珩在場,林靖川的語氣比剛才稍稍緩和了一些,眉間的怒意卻並未完全消散。

  這話,令人發懵。

  陸知珩也不由微皺了一下眉頭,料峭的寒唇勾起一抹無情的弧度。

  「爸爸,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親爹?難道姐姐不是你的孩子?」

  林夢可瞪大了雙眸,驚慌失措得看著林靖川。

  「林靖川,沒想到你竟然無恥到了如此地步。最不要臉的人是你,婚內出軌自己的小姨子,拋妻棄女……」

  林聽予心臟猛烈得瑟縮,心口劇烈得起伏開來。

  眸底,泛起了血色。

  她知道林靖川渣,沒想到渣得如此沒有底線。和她斷絕父女關係也就罷了,竟然還往媽媽身上潑髒水。

  孰可忍孰不可忍。

  媽媽是她的底線,絕不允許任何人詆毀和謾罵。重重呼吸了兩下,她攥緊雙拳,眸中火光四濺。

  「狗東西。」

  林靖川氣得發抖,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咳……」

  一聲輕咳讓他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只見陸知珩薄唇輕抿,不發一言。寒冽的臉色讓人心驚膽戰。

  「陸總,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林靖川額上頓時浮出了一層冷汗,慢慢將手收回來,卑微開口。

  「林總,我們改天再約。」

  陸知珩面色清冷,毫無溫度的眸光帶給人極強的壓迫感。話語,強勢而凜冽。

  林夢可愣住。

  「知珩?」

  「以林總現在的心情,恐怕不適合談事。」

  陸知珩猝然鬆開擁著她的手臂,側身,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

  似是安撫的動作讓林聽予如鯁在喉。

  「知珩……」

  林夢可臉色瞬白,強烈的失落感有如過山車般從頂端直墜谷底。

  夜長夢多。

  她比誰都清楚。

  陸知珩只許了他未婚妻的名分。

  再無其他。

  一年期約,已過去一月。

  她見他。

  算上今天,三次而已。

  「陸總,對不起。我剛剛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都是因為這個不要臉的野種。我們進去……」

  林靖川惶恐得瞪大了雙眼,趕緊低頭解釋。

  「再會。」

  陸知珩冷聲打斷了他,而後單手抄兜,滿臉寒意朝著自己座駕走去。

  背影,清雋而冷傲。

  「知珩……」

  林夢可急忙去追。

  林靖川也跟了上去。

  林聽予看著他們慌亂的樣子,眸光一點點黯了下去。攤開手掌,掌心浮出的涔涔冷汗暈染了滲出的鮮血,看著有些駭人。

  慢慢將手指又蜷縮了起來。

  砰。

  陸知珩走得很快,將林夢可和林靖川隔在了車門外。

  很快,他發動了車子。

  啪——

  林夢可憤恨轉身,衝到準備離開的林聽予面前,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猝不及防襲來的重力,林聽予朝後退了幾步才堪堪站住。

  耳朵嗡嗡作響,有如萬隻蜜蜂在舞。半邊臉很快腫了起來。鮮紅的掌印中,還有一道很長的指甲劃痕。

  「林聽予,你這個有娘生沒爹教的野種,竟然敢壞我的好事。」

  觀眾離場,林夢可撕開偽裝,本性徹底展現了出來。

  「不要理她。進去。」

  林靖川早已失了耐性,陰沉沉的臉十分嚇人。

  「呵呵。林聽予,你好可憐。這事所有人都知道,就你一個人還蒙在鼓裡。姨媽也真是,都快要死了,竟然還瞞著你。」

  林夢可站在林聽予面前,挑了挑眉,眼中掠出譏誚又得意的蔑笑。

  「閉嘴。」

  林聽予忍無可忍,揚手就要教訓她。

  手腕被人扼住。

  「滾。」

  林靖川快要把她的手骨捏碎,落在她臉上的目光狠厲而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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