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異香（4）

  這個小孩的眼淚忍了一路，回到家時終於忍不住哇哇大哭，慕嫣嫣躲在外面的石磨後面，以為他會哭訴自己磕著了。

  但沒想到他看到了村長家那群人圍毆鄭滿民的畫面，是被嚇到才哭的。

  孩子父母一聽連忙捂住他的嘴巴，忙向四周望了望，沒看到人偷聽才鬆氣，關上了院子大門。

  慕嫣嫣在外面耐心的等待，半個小時後孩子重新出來，手裡拿著草編螞蚱，蹦蹦跳跳的跑出去，已經把剛才的事情都忘記了。

  他沒走幾步就遇到了鄰居家出來的孩子，兩人嘰里咕嚕說了一陣，跑到別的地方跟其他孩子匯合，往村子西面跑去。

  慕嫣嫣一路緊跟，為避免別人起疑心自己跟著一群小孩，裝模作樣的拿著測繪工具，見人就停下來勾勾畫畫，終於苟到他們停下。

  村子西面因為地勢不好很少有人住，其中年齡最大的小孩叫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孩子，商議幾句後一同走進間殘舊破敗的房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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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嫣嫣聽到裡面傳出翻找東西的聲音，還有幾聲孩提的哇哇大哭聲，沒多久三個孩子出來，其中一個手裡拿著包糖，那包裝跟昨天慕嫣嫣給出去的一樣！

  「等等！」慕嫣嫣眼疾手快，從暗處里出來，把自己口袋中的那包糖拿出，「洋洋，我用我這一大包換你那一小包，行不行？」

  拿糖的就是昨天不小心撞到她的孩子，他把慕嫣嫣的糖和自己手裡的比劃一下，覺得很划算，就點頭答應了。

  待孩子們離開後，慕嫣嫣走到屋子外，看到裡面的擺設皺了皺眉頭，她以為村長家已經是最邋遢的了，沒想到這裡更嚴重，在被那三個孩子豁豁一通後，屋子裡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

  窗子下方擺放一張吱吱呀呀的床，一個披頭散髮，身形單薄寂寥的女人坐在邊上，她雙目無神，機械循環的輕拍襁褓中剛哭過安睡的嬰孩，似乎剛才的事情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察覺到有人來，她轉動僵硬的身子，直勾勾的看著慕嫣嫣，眼睛裡閃著死寂。

  慕嫣嫣怔住…這雙眼睛裡沒有求生的欲望，不過這也並不排除是她故意在糖里下毒，然後讓孩子們搶走，畢竟看樣子他們不是第一次來了。

  轉動身子就要離開，忽然她又退了回去，輕輕把大開的門闔上，躲在屋子中，透過縫隙觀望對面的場景。

  慕嫣嫣看了眼天空，太陽直掛中空，昨天這個時候鄭滿民的兒子鄭簧已經見到他爸的屍體，並被誤導是不相干的鄭石頭害了他，所以來他家報仇。

  鄭簧此時就在這戶人家對面，鄭石頭就住這裡。

  鄭簧氣勢洶洶的踹門進去，縫隙正好可以看到對面窗子中發生的事，窗下的女人看年齡是鄭石頭的妻子，正在做針線活，外邊種的各色鮮花襯得人嬌嫩無比。

  她聽見門踹開的聲音，嚇得手抖一下，剪刀掉在木籃中，倏的轉身看向這位不速之客。

  鄭簧衝進屋子四處觀望，掃了一眼沒有看到他要找的人，見鄭石頭妻子錯愕的看著自己，突然不好意思，眼神閃躲，但意識明白來幹什麼的之後，又換成強硬的樣子起了歹意。

  目光落在女人身上，眼神露骨，心思不言而喻。

  他沒有回答對方的質問，而是上去撲在人家身上，開始撕扯衣服，叫的越狠，眼裡的欲望越明顯。

  慕嫣嫣錯開眸子，蹲在門後一言不發，暗自咬牙，將這個禽獸祖宗十八輩罵了個遍。

  餘光掃到坐在床上的母子倆，披頭散髮的女人聽見外面的聲音，像是瘋了一樣情緒不穩，趴在地上亂吼亂叫。

  床上熟睡的嬰孩察覺到母親的不適，開始哇哇大哭，聲音驚動了對面的人，鄭簧聽到聲音停下來暗罵一聲，到底是心虛，提著褲子跑了。

  這中間的事情發生的太快，慕嫣嫣都沒反應過來，在鄭簧跑走後她也打算離開，但出去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個背上扛著鋤頭的男人剛從地里回來。

  慕嫣嫣生怕被牽扯進什麼事情中，便在男人看到她之前躲在屋子後面。

  他就是鄭石頭，鄭石頭步伐輕快的走進家門，沒過一會兒屋內傳來絕望怒吼，聽聲音大概是他妻子出事了。

  片刻後鄭石頭渾身是血的跑出來，雙目通紅，可肇事兇手逃之夭夭，正處於憤怒中的他不知該找誰算帳。

  忽然目光落在這間屋子上，快步沖了進來，將正在地上發瘋的女人提起，質問道，「你有沒有看見是誰去了我家？！」

  女人神志不清，被他這麼一嚇竟然恢復了清明，嘴裡呢呢喃喃念出個名字，鄭石頭丟掉他衝出門外，將掉在地上的鋤頭重新拾起，捏在手裡氣勢洶洶的去了村子中央。

  慕嫣嫣緊跟其後，中間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跟著鄭石頭來到鄭簧家中，踹開庭院大門。

  她不方便進去，只見鄭石頭踹開門進去後，裡面傳來一陣爭吵和孩子的謾罵，話語粗鄙露骨，還侮辱了他剛剛去世的妻子。

  院子中傳來鋤頭砰的聲響，然後一片寂靜，接著炸開鍋，哭天搶地的聲音像是熱水壺燒開的蒸汽鳴叫，從庭院中傳出無休止的傳出，撕心裂肺。

  慕嫣嫣聽出來了，鄭石頭打死了他家的孩子。

  原本他身上染紅的衣服又添了幾道深色的血跡，手中的鋤頭也被鮮血覆蓋，從裡面走出，在地上拖出一道詭異的長痕，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走向村口。

  慕嫣嫣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大概是跟昨天一樣，出去找那些煤礦工人了吧。

  很快不知去了何處的鄭簧匆忙趕回，聽見裡面的哭喊聲腳步都有些錯亂，踉蹌著進去後大喊一聲兒子，問是誰幹的，在他女人說出鄭石頭的名字後又異常沉默，出去將門緊閉。

  女人聲音一遍又一遍，質問這件事怎麼能就這樣算了，惹得鄭簧心煩意亂，啪啪給了兩巴掌後只剩嗚咽。

  村長，鄭滿民，鄭石頭妻子和鄭簧兒子，早上到下午一共死了四個人，這會兒還沒有傳開，村子重新回歸寂靜。

  離開的鄭石頭要做什麼慕嫣嫣知道，所以不用特地離開村子去找，失去追尋目標，她重新回到鄭文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