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鏡面雙生花（3）

  「這石頭怎麼還自己刻上字了？」

  「…放我出去？」

  兩個大男人默默靠近了一些。

  

  原本他們東奔西走轉了一大圈，慕嫣嫣站在石凳前一動不動的時候還有些埋怨，但現在只剩佩服，尤其是她面不改色的看著這不符常理的一幕。

  刻那幾個字似乎用盡了對方所有的力氣，也打消了慕嫣嫣企圖同樣刻字與對方交談的想法，拍張照片就打算回去。

  ［叮咚——檢測到029號平行世界的存在信息，照片已入庫，請見習生順應世界意志，消除兩個世界的聯繫。］

  029號平行世界？世界意志？兩個世界的聯繫？

  這是進入科幻片了嗎？

  不過慕嫣嫣只能先把鬼眼APP的任務放在一邊。

  陳冬兒的夢是真的，余瑤瑤也是存在的，只是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才讓她消失，並且還是從所有人的記憶中，只除了陳冬兒。

  就像她在日記里寫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消失，遺忘才是。

  余瑤瑤跟錢子騰相像的地方都是莫名失蹤，後者是身體消失，前者是她本人的全部存在，直接被這個世界抹殺了概念。

  就好比玩遊戲時卡的bug，現在被程式設計師發現，給清除了。

  慕嫣嫣打算像尋找錢子騰一樣去找余瑤瑤的，可余瑤瑤失蹤的時間，地點陳冬兒沒法提供，這種大海撈針的方法效率太低。

  如今能問的就只有婁若晴了。

  「叮鈴——」

  「歡迎光臨。」

  縹緲風水鋪不知何時被掛上了風鈴，慕嫣嫣開門就正對上身穿古裝，賢惠淑良的婁若晴，「你怎麼這麼晚來了？」

  「我有事情要問你。」她掏出手機翻找照片，遞到她面前道，「你有沒有接到過從世界上尋找一個不存在的人的委託？」

  「這是什麼委託？」

  「我在精神病院遇到一個叫陳冬兒的女孩，她有個閨蜜從這個世界上被抹除了概念，可以說現在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她曾經存在過，只有陳冬兒知道。」

  「這倒是頭一次聽說。」婁若晴放大那張照片，這上面的刻痕很普通，她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這個刻痕是那個女孩子留下的嗎？」

  「準確的說，是我親眼所見，她當場刻上去的。」慕嫣嫣把當時的情形給她描述一遍，婁若晴越聽越有興趣，「這件事我幫你找人！」

  慕嫣嫣暗自吐氣，總算是把她的獵奇心給勾出來了。

  等婁若晴泡好茶的功夫，幫手就到了。

  透過雕花棱窗，幾輛通身流暢的黑色豪車穩穩停在門口，一位身穿藏青色巫師寬袍，頭扎彩色布條，臉畫繁複白紋，手執流蘇旗幡，身形纖細的女生從第一輛車中走出來。

  婁若晴笑著上前迎接，「不好意思那麼晚還要麻煩你跑一趟。」

  李思思溫柔笑道，「沒事，你以前不是也經常幫我。」說完看嚮慕嫣嫣，「帶我去那個公園吧。」

  深夜，西城中學的公園空無一人，正好方便李思思施法。

  後面車裡出來一個個身穿花色布條服，臉畫白紋的人以石凳為圓心布置場地，青銅製成的大鼎中被放入牛頭羊頭等一些祭祀物品，規整有序的排列著。

  有人從車中搬出一個用蜀錦蓋著的東西，將其擺在正中央祭祀的位置。

  李思思東西前，確定所有物品沒有差錯後才點頭，待眾人接到她的示意，恭敬來到李思思身後跪服在地。

  不明真相的慕嫣嫣小聲道，「這些都是祭祀的儀式嗎？」

  「是啊。」婁若晴見怪不怪，「以前她家經常邀請我們去觀看這種儀式。」

  李家的巫術不是慕嫣嫣了解的，從商周傳承百年早就變了樣，邀請杜裊裊和婁若晴去觀看並不是對神靈不敬，相反就是她們這樣有能力有地位的人跟祭司一起迎接才是對神靈的尊敬。

  華國漢字解讀中說，上橫天，下橫地，中通梯，梯侍兩人，是為巫。

  李思思掀開蜀錦，從裡面拿出一個青銅製的突目面具。

  慕嫣嫣看到李思思毫不費力的戴上了十幾斤重的面具，驚嘆道，「她的突目面具簡直就是三星堆出土的縮小版…一模一樣。」

  婁若晴白了她一眼，「你也不想想，以李家的身份，拿出來祭祀的東西能是贗品嗎？」

  「所以…思思的面具真是跟三星堆同一時期的？」

  那麼重的東西戴在頭上真的沒問題嗎？

  婁若晴拒絕回答，並給了她一個白眼。

  李思思戴著面具，用旗幡起舞，矯健的身姿與柔麗的舞技相融合。衣袂翩飛，在夜色中時隱時現，巫祝之舞沒有性別之分，但李思思卻將陽剛之氣與陰柔之美表現的淋漓盡致。

  慕嫣嫣沒有辦法將視線移開，她沒看過別人跳舞，但此刻李思思就是世間最美的舞者。

  李家弟子們呢喃起晦澀難懂的語調，陣陣低吟與李思思相和，匯成微風輕撫四周景物，隨著語調愈快，她的舞姿也越來越複雜，最後從天邊輕落。

  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綠色花瓣縈繞在陣中，遮擋了慕嫣嫣的視線，隱約看到李思思面前站著一位身形高大的人形光圈。

  光圈開口，可慕嫣嫣聽不見對方說了什麼，眼睛也像是被灼燒一樣痛的閉了起來。

  神靈降臨，萬物俱寂以示迎接，除了欽點的祭司，任何人不得偷聽，不得窺視，不得靠近，違者將以奪去生機為代價。

  花瓣僅僅飄落十幾秒便散去，中間弟子們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李思思褪去面具，神情疲憊的走了過來。

  「即便戴上姑姑給我的突目面具，我也還是不能直面神靈…」她對著慕嫣嫣道，「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聽出了大概，那上面的刻痕不是這個世界該出現的，文字符號也不屬於我們的世界。」

  「什麼叫文字符號不屬於我們的世界？」

  「神靈的意思是，那個女孩傳遞消息用的文字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但之所以能被我們看懂，是因為被世界意志加密改良過了。

  萬物有靈，我們所處的宇宙有無數個空間位面，這些位面高度重疊，也就是說也許我們身邊的每一片空氣，每一處塵埃都是與別的世界共享的。

  甚至…連我們的身體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