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識趣

  見到柳氏的時候她還在午睡。

  柴房雖說簡陋，但因為顧忌陸語晴，所以裡頭的被褥倒是一應俱全，在睡榻旁邊，甚至還擺了一份糕點。

  雖說瞧著並不多麼精細。

  「母親？」陸語晴糾結片刻，還是喚了出來。

  她不是原身，叫柳氏母親確實有些彆扭。

  「語晴？」陸語晴的聲音一響起，柳氏就立刻睜眼，她睡眼惺忪，看著陸語晴近在咫尺的臉愣神，「真的是你？」

  確定陸語晴真的好好的站在她的跟前，柳氏的眼淚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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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想將陸語晴抱入懷裡，卻又覺著會被陸語晴拒絕。手伸到一般就懸在空中，之後慢慢收回。

  陸語晴見狀只覺得心酸，分明是這世上最為真心待原身的人，原身卻毫不珍惜。

  「我來接您了。」陸語晴直接將柳氏抱住，聲音輕緩，「往後您不會再受任何委屈，誰若欺負你，我就讓誰不好過！」

  這話是說給站在門外的陸憲臣等人聽的。

  從陸憲臣帶著她入府之後，府中的那些人就都得到了消息。就這麼個說話的當口，兩位夫人和小姐就都來到了柴房外頭。

  自然，她們不會屈尊降貴的進來。

  所以就只能憋屈的在外頭候著。

  「你怎麼回來了？快回太子殿下身邊！」柳氏猛地反應過來，連忙推著陸語晴，「相府不是好地方，你回來不會好過的！」

  「喲，怎麼？你不知道你的寶貝女兒是被皇上下旨趕回來的？」陸雪陽是最沉不住氣的一個，「還想回太子府？做什麼青天白日夢？」

  「你是洗腳婢，你的女兒也只能是個賤婢！」

  陸雪陽的話依舊處處刺人，陸語晴毫無反應，倒是柳氏被急的紅了眼眶。

  「二小姐！語晴好歹也是您的妹妹，您怎麼可以這樣說！」

  「本小姐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一個野種罷了，還想做我的妹妹？痴心妄想！」陸雪陽的話字字句句都扎在柳氏的心上，「若是她現在死了，指不定還有機會頭胎到我娘肚子裡頭！」

  「你——」

  柳氏被氣得雙眼通紅。

  她本就是個懦弱的性子，方才有膽子和陸雪陽叫板已經很不容易。此時被氣得說不出話，再正常不過。

  「母親不要動氣。」相比之下，陸語晴的淡然就更加明顯，也更讓柳氏覺得揪心。

  「您身子如今需要好生養著，我帶你回我的院子。」陸語晴笑著將柳氏扶起來，對陸雪陽的話充耳不聞，只直接看向陸憲臣，道：「相爺，我的院子太過簡陋，可不像陸家三小姐的住處。」

  陸語晴語氣淡淡，一雙眼睛平靜的與陸憲臣對視。

  陸憲臣只覺得惱怒，覺得自己的威嚴蕩然無存。

  「相爺可想清楚了再說話。」

  陸語晴的語氣依舊平淡，仿佛在說今日天氣不錯。

  「語晴，相爺是你父親，你——」

  柳氏見狀連忙開口，在她看來陸憲臣再是如何也是陸語晴的依靠。若是將陸憲臣得罪的狠了，往後陸語晴嫁人就不會有娘家人幫襯，怎麼都是不會好過的。

  「母親。」可惜柳氏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陸語晴打斷，「我好幾次都險些死在了『父親』的手下，如此，您還要我尊他敬他麼？」

  這話陸語晴說的極重，讓柳氏頓時沉默。

  那些事情她如何不知？

  可這個時代若沒有娘家支撐，一個女子該如何自處？

  若非如此，她往日也不會明知陸憲臣不待見，還要讓陸語晴往他跟前湊！

  「相爺，沒聽見我的話？」

  陸語晴說完後不管柳氏的反應，直接再度開口。

  那般神態仿佛在使喚下人，讓陸憲臣越發氣悶。

  「你怎麼和父親說話的！」陸雪陽氣的面容扭曲，「你一個賤種怎麼敢！」

  「相爺，陸二小姐的話我聽著不舒坦。」陸語晴依舊沒有搭理陸憲臣，只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怎麼辦呢？我下的藥劑量雖然不致命，可再過上幾日，也得穿腸爛肚呢。」

  陸雪陽聽見這話才猛然意識到為何陸憲臣今日這般容忍，心中大駭。

  陸語晴下毒那日她和她娘不在現場，自然免受毒害，可陸憲臣和大夫人他們不一樣！他們都著了陸語晴的道！

  此時陸語晴又這樣說——

  「將二小姐押去祠堂跪上三個時辰！」陸憲臣並未看陸雪陽一眼，而是惡狠狠的盯著陸語晴，「如此，可滿意了？」

  「昔日陸二小姐還打過我板子。」陸語晴答非所問，「還讓我母親在冬日裡頭用手焐熱冰塊。」

  「杖責二十！」陸憲臣咬牙切齒。

  「父親！」陸雪陽驚慌失措。

  她自幼養的金貴，哪裡受過這樣的苦？

  跪祠堂就已經能要她半條命，何況還要挨板子？！

  「陸語晴！你這個賤人！」陸雪陽見陸憲臣不看她一眼心中就越發慌亂，「你怎麼敢！來人！給本小姐將她拿下！砍了她的腿！」

  「聒噪。」

  陸語晴此時終於正眼看向陸雪陽，也僅是這一眼，就讓陸雪陽覺得自己被猛獸盯上，一股涼意從腳底升騰。

  下一刻，就將陸語晴甩出幾根銀針，直接扎入陸雪陽的身上。

  而後，就只能聽見陸雪陽發出『嗬嗬嗬』的聲音，再也吐不出一個字兒。

  這一手讓柴房外的人紛紛後退幾步，也只有陸憲臣站在原地負手而立。只是他看向陸語晴的眼神充滿忌憚，更不敢輕舉妄動。

  「不好意思，她太吵了。」陸語晴笑眯眯的看著眾人，「大家不介意吧？」

  鴉雀無聲。

  直到陸語晴覺著無趣，開口道：「相爺，還不讓人去收拾我的院子麼？」

  「愣著做什麼？還不去給三小姐收拾？」大夫人緩聲說著，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語晴還有什麼需要？」

  陸憲臣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夫人可能讓人送些藥材去我的院子？」陸語晴也不客氣，柳氏這些年身子虧空的離開，如今只能盡力養著，只希望上了年紀後不要有後遺症，「此後我會給你一張單子。」

  「自然可以。」

  大夫人笑的牽強，眼中的忌憚與警惕沒有散去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