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三）晚了

  「……」

  梁音在原地，眼睛眨了眨，好久，整條蛇不安的在冰面上躁動了兩下。

  「……？」系統發出了一個問號。

  「想睡他。」

  「那你去啊。」系統莫名其妙。

  「我怎麼去！」

  梁音怒了，腦海里一巴掌拍向了系統：「你讓我一條蛇去嗎？！」

  「我覺得，上神並不介意呢。」系統沉思之後說道，「他連蛇都親得下去！」

  「……」

  梁音屏蔽了系統，腦海里不斷回放司決說那句話的時候的溫柔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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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無論怎樣，你不能出事。

  這樣的溫柔且堅定。

  其實相比於別人，她見到的司決並不總是外人描述中的不近人情，冷漠萬分的模樣。

  他本身，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也不是很容易生氣，一般的事情也很難惹到他。

  他會耐心的聽一個小孩的建議，也會適當的做出改變，哪怕是那個小孩想要在他的背上看到更廣闊的天地也是縱容。

  思維又不自覺的飄向小時候，那時候的梁音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司決也並不總是那麼強大，有時候也會受傷。

  那一次他外出回來，身上帶著不輕的傷勢，以至於他不得不現出了本體。

  吩咐梁音不許進來。

  當然，這點吩咐小時候的梁音可沒多乖的去聽從，她過了沒多久就一個人待著無聊了，邁著小短腿跑去找司決。

  但她沒看到司決，看到的是一條巨大無比的龍。

  那龍的一隻眼睛，都比她整個人都大。

  她呆滯住了。

  那條龍嘴裡發出司決無奈的聲音：「不是讓你別進來嗎？」

  「司決！」小梁音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立刻就不害怕了，朝著司決小跑了幾步。

  「我可以爬到你身上去嗎？」

  小孩子想不了這麼多。

  她看到高的地方就想去爬，這麼大一條龍，她想讓司決托著她上去看看。

  那條龍伸出了一隻爪子，抓起她的身體放上了自己的後背。

  就這小身板，想爬上他的後背，那……他這次療傷估計都結束了。

  「哇哦！」小梁音驚呼了一聲，伸手去摸手底下堅硬的鱗片，四下看了看，又有點慌張，生怕自己會掉下去。

  不過，這背上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光滑，她在上面如履平地，很快就徹底的拋卻了恐懼，兩個小腳丫跑的飛快。

  直到最後，她跑到了龍頭之上。

  這一刻，她眼前的風景陡然變化。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湧上心頭，眼前的一切不再是熟悉的宮殿，而是變化為了萬千星辰。

  這一刻，她看到了宇宙的遼闊，看到了萬千真理，看到了三千大道。

  沒有誰能夠形容這種感覺，她站在裁決之神的頭頂，接觸到了世上最為本質的一切。

  下一秒，她的身體陡然懸空，從空中掉落了下去。

  不知何時，司決已經變回了人形，伸手一撈，這個空中落下的小女孩就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懷裡。

  他穿著一層單薄的裡衣，從水池裡走出的時候，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水色，可小梁音完全注意不到這點，她只感覺頭好暈啊。

  「胡鬧……」

  她的耳邊傳來司決的聲音，然後徹底的睡了過去。

  很久很久之後，她才意識到，那個時候她做了什麼。

  她踩在了裁決之神的頭頂。

  接觸到了最真實最本質的那些，不屬於人的東西。

  也同樣的，把其他所有神的面子踩了一遍。

  畢竟……誰讓司決就是最厲害的那一個呢？

  倒是後來……

  她長大之後，司決不曾對她這麼親近了，她也自覺的保持了距離。

  這個距離越來越遠，遠到超乎她的預想。

  對於司決來說是無所謂的，可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她根本接受不了司決遠離她，可她也沒有任何理由去反對，或者提出什麼。

  隨著年歲的增長，她也失去了光明正大的去索取的勇氣。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梁音……

  那是在沉默中變態了。

  現在……

  她看著身邊的司決，突然有種回到小時候的錯覺。

  或許，其實。

  司決從來沒有變過。

  他站在這裡，便是她的定海神針。

  過了好一會兒梁音才冷靜下來，她頓了頓，變回本來十米長的那個大小，然後順著冰面爬了過去。

  正常大小的狀態，她能動用的力量比小蛇形態動用的多。

  現在……他們是時候該考慮怎麼出去了。

  不過，走到山洞口的時候，她突然頓住，陷入了沉思。

  「司決……」冰花再次出現，「這裡的火能量，比別的地方都高。」

  「嗯。」

  「你是不是接近十級了？」

  「是。」司決反應過來，微微看著她：「你是說……」

  「是。」梁音點了點頭。

  利用這裡修煉，突破最後的界限。

  司決從來不缺實力，這個世界，他缺乏的僅僅是一點運氣而已。

  「外面的事情應該不急？你在這裡突破到十級再出去會比較好，我也可以在這裡沒人打擾的環境裡再恢復一些。」

  也不知道是那句話說動了司決，他微微點了點頭。

  「火比起別的異能，到底是兇險一些的，畢竟一切都承載於肉體之上，而人的肉體是有極限的。」冰花一次次的出現又消失，「想要進入十級，你必須感受並了解火最真實的本質，這一點沒有任何人能夠幫你。」

  「你也可以選擇近距離接觸岩漿，當然，有我在，你永遠都不會有危險。」

  「我已經恢復四成了，這座火山除非爆發，否則它絕對奈何不了我。」

  冰花在這裡存在的時間太短了。

  但也足夠司決看清上面所有的文字。

  在這之後許多天，司決都在感受這裡的火元素。

  他感受著這些火元素，渴了餓了……這次，他帶食物了。

  自從上次之後，司決的包里從來沒缺過食物這一樣。

  別誤會，他只是覺得梁音之前看他的眼神讓他很不自在……

  艱難的情況下，人吃什麼都不應該是意外情況，可梁音的眼神，讓他覺得那些東西就不配他吃……

  總之，很長一段時間裡，除了恐怖的高溫，這裡的日子還算舒適。

  直到某一天，司決睜開眼睛，看著岩漿的目光微沉。

  他的異能已經全部恢復，這會兒伸手，化作一朵火焰蓮花，踩在腳底緩緩下落。

  梁音的小心臟提了起來。

  她看到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也打了包票，可……

  每一次都會擔心。

  好在，這一次也是有驚無險，司決緩緩下降到了一個接近岩漿的距離，是之前感受修煉的地方。

  然而這一次，他並沒有在岩漿表層停留。

  隨著火焰蓮花將他自己全身包裹，他的身影逐漸下沉，直接接觸到了岩漿。

  梁音身子繃直，全身的異能蓄勢待發。

  她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絕對，不能讓司決有任何危險！

  那朵火焰的蓮花逐漸的徹底沉下了岩漿，一縷屬於梁音的氣息附著在司決的身上，讓梁音足夠得知當前司決的狀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一點氣息突然消失，梁音徹底的失去了聯繫。

  還沒來得及慌亂，底下的岩漿突然沸騰，冒出了大量的氣泡！

  梁音的面前立刻出現了一面恐怖的冰牆，朝著岩漿砸了下去。

  她毫不猶豫的出手了。

  可是，這些岩漿仍舊十分不安分，與她的冰牆撞在一起，甚至將她的冰牆逐漸吞噬了！

  「什麼？！」

  梁音正欲再次動手，岩漿卻突然從中間裂開。

  這縫隙之中，露出了一個她朝思暮想的人影。

  司決站在這岩漿之上，沒有任何異能去隔離，也沒有用任何保護措施，可他就是平安無事。

  他緩緩睜開眼睛，兇猛的火焰氣息一閃而逝，隨後定格在梁音身上的時候才逐漸回歸溫和。

  「成功了？」冰花急忙出現。

  切斷她與那縷氣息的聯繫，是不同異能十級之間的本能對抗效果。

  而剛才岩漿能夠將她的冰牆反吞噬，也證明了這裡面的能量也是十級的存在。

  所以說……

  司決微微點了點頭，岩漿將他送上半山腰，與梁音平齊。

  梁音緊張的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格外緊張。

  事實證明，她的緊張是對的。

  司決下一秒就摸了摸她的蛇頭，低頭輕輕吻在了她的唇間。

  「走吧，咱們回去。」

  「你你你……」冰花出現的甚至有點哆嗦了，「你幹嘛？」

  「嗯？」

  司決偏頭看了她一眼。

  「你為什麼突然親我？」

  「不願意？」司決似乎是思索了一下，隨後斬釘截鐵道，「遲了。」

  「……」

  梁音呆滯中。

  呆滯中化為了一條小蛇又鑽進了司決的胸口。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回過神，系統都叫不醒的那種。

  ————

  平城基地的日子並不好過。

  那一天，司決在自家大門前動用核彈，處理了兩個八級異能者，並且親自動手殺死了一個九級異能者，連應對另外一個都遊刃有餘。

  這讓他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與曙光。

  可是下一刻，司決就被傳送離開。

  這讓平城基地所有人的曙光全部消失，目光呆滯了下來。

  一個重傷的九級，那也是九級！

  周量，他還活著！

  而且，颶風基地還有六個八級異能者活著，他們只有三個！

  可是沒有任何辦法，他們能做什麼呢？

  平城基地被絕望籠罩著，然而，這個時候，有人高喊了一嗓子。

  「兄弟們！老大現在不知道被傳送到哪裡去了！他不在，這座基地，咱們給他守著！」

  有人跟著大聲的喊道：「咱們不能讓老大回來的時候什麼都不剩下！守住自己的家啊！」

  「老子跟他們拼了！」這是一個脾氣爆炸的火系異能者。

  「颶風基地都是一群什麼垃圾，也配讓我們跟隨？」這是水系的冷艷女異能者。

  「不管別人怎麼說，我是認定司決了，來殺你爺爺我啊！」

  平城基地激發了前所未有的鬥志，在颶風基地隨後而來的大部隊壓迫之下，硬是守住了自己的家。

  周量身上的傷還沒有好。

  他現在動都沒法動，更別說是參與戰鬥。

  可看著眼前的戰鬥，想起自己那天在司決面前自己的醜態，周量眼前一片陰沉。

  司決只是被隨機傳送了，到底傳送到哪裡去了他也不知道。

  可是距離至少幾百里，短時間想要回來那是做夢。

  他在生死之間也做出了自己都認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可那一下也把他所有的異能榨乾，甚至是透支了，現在就跟一個廢人差不多，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晶核在腦海里不斷的抽疼。

  好在有的是恢復機會。

  當然，他知道這是隨機傳送，司決到底活不活著是未知數，別人不知道啊。

  平城基地的人肯定以為他把司決傳送到了什麼必死的地方，自家老大就算要回來也非常艱難，或者乾脆死在外面。

  這個時候，應該是平城基地最弱的時候。

  他早就看上平城基地這塊兒肥肉了，之前被司決搶了先，現在，終於是有機會能夠奪回來。

  司決就算是回來了……周量冷笑一聲，這基地他已經占領了，該搶的早就搶走了！

  可是，他完全沒想到的是，平城基地竟然這麼能撐。

  不是說只剩下三個八級異能者了麼？！

  這是怎麼回事！？

  媽的六級的異能者怎麼還會被五級的垃圾給換了？！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周量陰沉著臉。

  時間越拖越對他不利，他一定要在司決趕回來之前解決這一切……

  深吸一口氣，感覺到自己腦內晶核的抽疼，周量咬了咬牙。

  動手一次，他就動手一次！

  九級的能量，他要平城基地這些九級之下的廢物全部去死！

  「颶風基地的所有人，後退！」

  周量看著這一座基地，還有基地裡面無數的老弱婦孺，沒有異能者的普通人，心裡沒有任何一絲憐憫升起。

  他的攻擊是範圍攻擊，針對所有活物，這裡會寸草不生。

  那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就是人麼，這個世界哪裡沒有！少個人還少個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