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二）突發心疾

  什麼意思？！

  陳青的臉色也變得格外難看。

  司決：「死士？你們將軍出國，帶的都是別人養的死士？」

  就陳青一個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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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前……換了很多人。」

  陳青說的含糊，司決卻是明白了。

  出發前的人選上，楊令安妥協了。

  「你們將軍……最近跟以前比起來，有什麼異常？」

  楊令安絕對是忠君之人。

  但是他遇到的這位可不是。

  陳青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司決正想繼續說什麼，旁邊快馬加鞭跑過來一個人。

  一邊跑還一邊驚悚的喊：「不好啦！不好啦！京城傳來消息，將軍單槍匹馬進京了！」

  ？？？

  那人累得氣都喘不勻，勉強的開口說道：「已經是三天前的消息了！現在誰都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所有人的臉色一變再變。

  梁音不是才跟著他們回來麼？

  原來，她早就一個人跑回了京城！

  司決瞬間想到了那天晚上，梁音讓陳青來通知他啟程的消息。

  恐怕那個時候，她就已經一個人出發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陳青一個人在應付著，這馬車裡，根本就只有陳青一個人。

  越國沒有楚國大，邊境和京城的距離也沒有那麼遠，饒是如此，三天到京城，也絕對屬於快馬加鞭。

  傷還沒好就這麼顛簸，不要命了嗎？

  司決臉色難看起來，他問陳青：「你們將軍就沒有什麼話要轉達的？」

  「將軍什麼都沒說。」陳青開口道。

  「備馬。」司決不想跟她扯，直接吩咐道。

  「將軍說了，不允許您離開。」

  司決冷笑了一聲：「這就是什麼都沒說？就憑你，也能攔得住我？」

  陳青面無表情的拉過一旁無措的陳穗：「將軍說，陳青不行，陳穗可以。」

  陳穗：「……？」

  你們將軍真的什麼都沒說嗎？

  陳青又說道：「將軍說，您非要離開的話，就讓我把她殺了。」

  司決看她一眼，從身旁隨便拉了一匹馬，翻身上去，鞭子一揚，塵土也跟著一揚。

  這匹馬帶著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里，剎那間，吃灰都吃不上了。

  陳穗：「……」

  她轉頭去看陳青。

  陳青還是面無表情。

  「小青……」她脖子一涼，生怕陳青的劍下一秒就砍上她的脖子。

  「將軍說，開玩笑的，讓派人暗中護送他去京城。」

  「……」

  你們將軍到底還說了什麼！？

  能不能給我重新解釋一下什麼叫都什麼都沒說！

  陳青派了幾人跟上司決，她自己留在這裡又安排了一些事情，一切都安頓下來之後，陳青站在客棧門口，突然感覺到一陣茫然。

  這是很久沒有出現過的情緒。

  死士不會存在這樣的思考，他們從來只需要執行主人的命令就足夠。

  現在，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她也忍不住捫心自問。

  真的能完全拋卻過往嗎？

  沒有誰能夠做到，過往完整才是那個真正的人，每一個過往都存在，才能組成現在的自己。

  找回過去，人才有了思維的餘地。

  將軍……說了什麼呢？

  她說：「他若是聽話了，那你們好生伺候著，你帶陳穗離他遠點，最好是找不到的那種距離，等我回來即可，可他大概率是不聽話的，就派人護送他來找我吧。」

  將軍，在想什麼呢？

  這個問題，她想了許久，想到天色漸晚也沒有想出來。

  但她收到了一隻飛鴿。

  潔白的鴿子穩穩地落在她的手上，她伸手取下鴿子腿上的東西，打開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

  京城的消息。

  太子……

  正在逼宮。

  這似乎沒什麼問題。

  可實際上，這個太子現在才四歲。

  四歲就懂得逼宮的話，那說出去誰信？！

  這誰做的，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絕對明白。

  ————

  「楊……楊將軍……我……我害怕……」

  年僅四歲的太子瑟瑟發抖的縮在一旁，死死抓住宮女的手，可是這樣根本沒辦法為他帶來任何的安全感，看著梁音還帶著血跡的衣料還有身邊無數充滿血腥味的人，他慌亂得不行。

  「別怕。」梁音擦掉手指上不經意沾染的血跡，對著小太子露出一個笑容來：「殿下，您聽話，我讓您做那萬人之上的人。」

  「可我……」

  太子剛剛開口就把剩下的話吞進肚子裡。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梁音的眼神，他就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沒事，過了今晚，一切都會結束的。」她繼續說著，把自己腰間的短劍取了下去，遞給了太子。

  太子又往後縮了縮。

  「這是臣送給殿下的。」梁音說道，「殿下日後當了君主，可不能如此軟弱，劍主殺伐，望殿下日後能面對一切仇敵，無堅不摧，殺死一切該殺之人，換世間朗朗乾坤。」

  才四歲的小太子聽不懂。

  但是他覺得這不是什麼壞話。

  他拿起了這把劍，忽然發現，這把劍與平日裡能見到的劍並不一樣，上面沒有寶石也沒有裝飾，只有一道格外簡單的刻痕。

  「這把劍是我年幼之時，我的師父留給我的，他告訴我，不要讓劍染上無辜之人的鮮血，我應下了，現在，我把它轉送給你，也同樣的給你以告誡，不要讓這把劍染上無辜之人的鮮血。」

  「成為皇帝，是這世上最強大的權利，你將擁有你所能觸碰到的一切，但權力容易讓人失控，膨脹，天子一怒，伏屍百里。」

  「想要成為一個明君，洞察世上千萬，你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像是你父親，他就不是一個明君，所以，他終將迎來屬於他的結局。」

  太子什麼都不知道。

  太子已經被軟禁在宮中好幾天了。

  他只是無措的看著梁音，拿著短劍目送梁音離開。

  自此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他的父親。

  身邊人都偷偷的說，他的父親在御書房被一把短劍殺死了。

  在還沒有明白死亡是什麼的年紀，他被告知，父皇駕崩了。

  駕崩的原因是……

  突發心疾。

  太子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這把短劍被放在他的床頭，不敢取，也不敢扔，只要看到這東西，他就能想起那一日梁音的模樣。

  奇怪的是，明明沒有記事多少的年紀，他卻把梁音的話一字不差的記完了。

  也在某一個時刻，他突然想起……其實那一天，梁音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很平和，也很衷心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