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任重而道遠啊

  夏美收拾東西回家。

  就算夜深，可大路上車來車往的她也不害怕，畢竟有光嘛。

  這次運氣好沒遇上汪順。

  

  她還是先回家放東西，放在柜子裡面藏好上鎖，然後去衛生院看她爸。

  衛生院裡面。

  夏冬躺在病床上，夏美過來，自己也沒多問夏美。

  他只以為夏美是去了老周家才來晚的。

  他正好渴了讓夏美幫自己一下。

  「你把那邊的水遞給我。」

  夏美趕緊給她爸倒水，把開水加在原來冷掉的水裡，這樣就不會燙。

  夏美把水遞給自己爸爸問，「爸，你吃飯了嗎？」

  她看屋子裡面空空的，也沒什麼味道，總不能現在還沒吃飯吧？

  夏冬喝了水，說話的語氣也是無精打采的。

  「你媽中午來過，我不想吃，晚上估計還在忙，還沒過來。」

  夏美就覺得自己粗心，專門來衛生院都不帶點吃的過來。

  「那你等等我，我出去給你弄點吃的。」

  衛生院附近也沒什麼店。

  夏冬把水杯遞給夏美。

  「別弄了，我一天躺著也不餓，吃不吃都行。」

  夏冬其實不想吃，不過說話給夏美的感覺有種，你們覺得我躺著不給我吃的，那我就不吃。

  夏美這個時候肯定不聽他的，就是回去拿，也能拿吃的過來。

  「我馬上就回來。」

  「你等等。」

  他叫住夏美。

  問：「你覺得我要不要去老周家看看？」

  夏美一愣，這個時候去周叔家？

  她沒直接反駁自己老爸。

  反問他：「你想去？」

  夏冬就想去看看，不去看看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不過自己要是真去的話，這麼個樣子好像也不方便，自己一直等袁方，袁方也沒回來。

  要是袁方在，她可以背自己過去看看。

  夏冬點頭。

  「想去看看。」

  其實外面要是不太冷，夏美也是願意自己爸爸出去轉轉的。

  不過外面冷得很。

  夏美說：「爸，你現在還是不過去更好，外面冷得很，要是你再感冒就不好了。」

  「是嘛？」

  「你現在身體不好，我一個人怕照顧不好你，等你好了之後，我們一起出去轉轉？」

  夏冬也沒想夏美帶自己去，就是問問她的意見，她說不去，那就不去了。

  而且夏冬一想到人多嘴雜，更不想去了。

  他現在這個樣子去，別人肯定說三道四，袁方說自己邋遢丟面子的那些話，又冒出來。

  想到這，夏冬趕緊打消念頭了。

  「那你回去吧，我休息。」

  夏冬翻過身去不看夏美。

  夏美不知道她怎麼會想去周叔那邊，不過吃飯是大事：「你等等我，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吃了再睡。」

  夏美也怕他餓著，推門出去，袁方推門進來。

  兩個人在門口撞上了。

  袁方看見夏美在這裡，趕緊說：「你回來了就過去你周叔家坐坐，那邊的人都在問你。」

  「問我？」

  夏美不知道問自己幹嘛？

  「你等著我。」

  袁方進病房，把飯盒裝的飯給夏冬端出來，都是席面上弄的硬菜。

  肉菜都有。

  袁方扶著夏冬起來，也沒多溫柔。

  「飯菜在這，你自己坐著吃，我帶夏美過去周家那邊。」

  等夏冬坐好，她趕緊把飯盒放他手上。

  被子折了一層蓋著他的腳，方便夏冬能拉到，毛巾也洗好放在床頭邊上。

  做完這些，袁方就帶著夏美走。

  夏美看她媽媽匆匆忙忙的樣子。

  難道是急事？

  「那爸這裡。」

  「他自己能吃。」

  去老周家的路上。

  袁方倒是挺高興的。

  夏美覺得死人還是應該平淡和冷靜些，就算不憂傷，可笑出聲有些不對。

  「你沒吃飯吧。」

  「還沒。」

  「那正好，你去就開席。」

  「不是已經過了開席的時間了嗎？」

  這個時間還開席？

  「多虧你。」

  「虧我？」

  袁方也沒撒謊，真有一桌還沒開席，因為袁方說要先去給夏冬送飯，都等著呢。

  遠遠看見袁方和夏美過來。

  這才傳話說開席。

  袁方解了圍腰讓夏美坐自己身邊。

  另外幾個幫忙的阿姨趕緊上菜。

  夏美問：「要不要去幫幫忙？」

  「用不上你。」

  幾個阿姨把飯菜弄上桌，圍著夏美坐下。

  夏美和袁方的碗筷都是送到手上的。

  「真是瞧著都不敢認，這丫頭，越長越好。」

  「可不是，這丫頭真是出息了。」

  「袁方，你可要享福了。」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還沒開始吃飯。

  嘴就沒停。

  夏美覺得自己就跟動物園裡面的動物沒啥區別，反正大家都盯著她看。

  袁方作為她的代發言人，對一般可以回答的問題直接就回答了。

  要是遇上自己不明白的，那就讓夏美自己說。

  夏美尷尬地笑了笑。

  求助地看了看自己媽媽，「這是什麼情況啊？」

  袁方往嘴裡餵了口飯。

  「就是幾個阿姨想看看你，你正好就過來了。」

  袁方才說完，坐在夏美旁邊的人夾了一個大豬蹄，直接放在夏美碗裡。

  「來，多吃點。」

  油汪汪的大豬蹄子看著就覺得飽了。

  夏美這對上她們，只覺得盛情難卻，無法招架。

  「表嬸，我自己來，你趕緊吃，別給我夾了。」

  「好，你吃啊。」

  「好的，好的，我在吃。」

  夏美把豬蹄給了她媽。

  「我吃不了。」

  袁方分了一小份給夏美。

  「吃一點。」

  一桌就一個豬蹄，都給夏美，那都是看得起她。

  等著吃完飯。

  周叔家的親戚過來，和袁方說了幾句話。

  雖然只有幾句，可夏美聽見了，對方想讓夏美去靈堂前說上一段。

  這個說一段大概意思就是老周家也沒出過幾個讀書人，讓夏美去靈堂走上一圈，說上幾句，讓老周下輩子，也學夏美，當個讀書人，別再受累受苦。

  夏美在一旁聽著就覺得滿頭黑線，實在是想不出這些人還能想出這些主意來。

  袁方模樣鬆動，倒是想要同意。

  夏美趕緊拉了她媽。

  「叔，我和我媽說幾句話。」

  夏美把袁方拉到角落。

  夏美無語地問她媽。

  「難道你還真答應讓我去講話不成？」

  袁方是有些猶豫的，人家也是看得上你才讓你去說話不是，不然你以為誰都能在這種地方去講話嗎？

  「要不你去幫個忙？」

  「這哪裡是幫忙。」

  先不說迷不迷信的問題，真讓她去圍著棺材說什麼？

  「媽，我不去。」

  夏美做不出來。

  她真是要被氣笑了，去圍著棺材說話。

  「要去就讓他們自己去，我明天還要上班，走了。」

  夏美表現的激動。

  袁方也不強迫，這事她覺得是個小事，不過夏美不願就算了。

  而且這事也沒什麼好處。

  她女兒做不來這個，要是不願意去就不去。

  「那你趕緊回去。」

  袁方在這事情上想得開。

  你要是留在這裡，人家都盯著你，你不願意做這件事，等會兒又有下一件事。

  「那你早點回去睡覺。」

  夏美也是這個打算。

  「媽，還有個事，學校的那個范老師他可能要請假，我最近會有點忙。」

  袁方聽見那個范老師的名字就癟嘴，不樂意聽見他的事，管他幹什麼，那和自己都沒關係。

  「知道了。」

  一個破學校，事情還挺多的。

  夏美要走之前，還是去了靈堂，不過只是給周叔點了一支香。

  祭奠亡人。

  做完這件事，夏美才離開回家。

  袁方告訴周家的親戚，夏美最近有點不舒服，自己先讓她回去了。

  人都走了，也沒人能說什麼不是。

  夏美回去的路上，步子不急不慢。

  畢竟家就在不遠處。

  剛才可不是騙夏冬的，是真有點冷，她裹了裹衣裳，低頭看地上，能看見自己的影子被燈光拖得很長，她試著加快腳步，就見影子從前到左，然後越來越淺。

  她還覺得有趣，繼續往前走。

  原本是一個影子，走了沒幾步，多了一個。

  夏美下意識回頭。

  後面跟著的人，也是她們那邊的阿姨，估計才下班回去。

  夏美和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等著人走到她前面。

  夏美也趕緊加快走路的步子，規規矩矩的回去。

  睡覺之前，她拿出滬寧之前送的零食，夏美撕了一顆顏色鮮艷包裝的糖果放進嘴裡。

  滿是甜味。

  她本來躺下了，可想起還有事沒做。

  趕緊坐起來，把今天的錢收好，支出和收入都寫在小本子上。

  等記錄完，這才放心躺下休息。

  她側過身，目光落在床頭邊上的花上，它們還開的正燦爛。

  真漂亮。

  夏美嘻嘻一笑，閉上眼睡覺。

  本以為一夜好夢。

  夏美卻對上了楊寧的臉，她蹲在牆角哭的特別傷心，范成月站在她旁邊在和她說什麼。

  夏美想走過去聽聽。

  就聽見楊寧叫她的名字。

  「夏美。」

  夏美一下從夢中驚醒。

  她看著四周，還在自己房間裡，啊，她覺得有些頭疼，自己怎麼忘記楊寧這件事了？

  她拿過手錶看了看時間，才四點。

  她倒回床上，昨天也去學校了，怎麼忘記是不是看見楊寧這回事了。

  夏美想著今天去了學校一定要和范成月問問這件事。

  她再閉眼，可眼睛裡就好像還有畫面，她睜著眼望著天花板，卻是怎麼都睡不著了。

  操心。

  因為睡不著，夏美頂著黑眼圈早早去了學校。

  比她還早的范成月捧著書，坐在學校的院子裡看書。

  夏美怕突然出聲嚇到他，隔得有些遠就出了動靜。

  「范老師。」

  范成月抬頭發現她。

  夏美這才過去。

  「范老師。」

  「過來這麼早？」

  夏美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他。

  「楊寧的事情你..」

  范成月不想提楊寧這件事。

  夏美又說起來，他沒迴避：「我已經解決好了。」

  「你能告訴我怎麼解決的嗎？」

  「我去了那個人的家裡。」

  至於范成月說的那個人，夏美應該明白說的是誰。

  「他和我保證過，不會再給楊寧買東西。」

  「那楊寧她自己明白嗎？」

  范成月搖頭，「我讓她在家裡好好待一段時間。」

  夏美沒覺得范成月處理的不好，就是反正自己也說不上應該怎麼做才是最完美。

  范成月問夏美。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夏美就說了上次的事情。

  想到錢叔。

  夏美趕緊把錢拿出來遞給范成月。

  「我肯定是不好意思再去錢叔哪裡的，差的錢麻煩你你幫我給他一下。」

  范成月沒伸手接，錢叔那邊的事情，自己已經應了下來，夏美不用給錢。

  「已經給了，不用。」

  夏美不答應。

  這是自己應該給的。

  她把錢放進范成月懷裡。

  「就是給你添麻煩了。」

  夏美給他之後，可不會再拿回來。

  剛才看他還在看書，「那你繼續看書，早晨的早操我來負責。」

  夏美主動攔事。

  她把帶來的包東西放進辦公室。

  院子那邊小雨蹲在水管旁邊洗臉，夏美知道她在辦公室旁邊的房間睡覺，想著給她弄點熱水也好，那臉都因為冷水，冷的紅撲撲的。

  「你要不等等我？我給你弄點熱水。」

  夏美才說完，小雨哼了一聲，拿著毛巾跑了。

  夏美也就不問了。

  她把東西放好出來。

  學生陸陸續續到了。

  上午等夏美的課結束，楚校長把夏美帶上，兩個人一起去城裡。

  「你和我一起去交個資料。」

  夏美聽說去城裡，心情也好，畢竟可能見到滬寧不是。

  楚校長把資料交給她。

  因為夏美不會騎車，兩個人只有步行。

  夏美也想過要不要帶上自己的那些東西，走了大段路，倒是幸好沒帶上，不然這一路可有的走了。

  楚校長和夏美也聊了一些事。

  還說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洛陽坪才能通上公路。」

  夏美這倒是不知道了。

  她們那邊通水泥路都用了幾年，這邊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等走上了大公路，就有跑客的三輪了。

  兩個人坐上三輪。

  楚校長和夏美大致說了一下流程。

  「到了之後，你先去一樓交資料，要是還需要什麼，你都記下來，然後去二樓找我，我先去樓上開會。」

  「好的，我記下了。」

  夏美想起之前她媽媽說楚校長的辦公室。

  夏美沒忍住問:「校長，你知道滬寧嗎？」

  楚校長看了夏美一眼。

  這倒是比較稀奇了。

  「滬寧這名聲傳這麼遠？你都知道了？」

  夏美沒說自己和滬寧還一起吃過兩次飯了呢。

  「之前去學習的時候，特別多人都在說他，就有點好奇。」

  楚校長見怪不怪的說:「那也是，畢竟話題人物嘛。」

  「你知道他。」

  「你不是在問我嗎？」

  「是啊。」

  「挺有才華的一個人。」

  楚校長說了就這一句。

  夏美還以為他要多說點什麼。

  楚校長不說關於滬寧的事情。

  他並不想夏美過多去了解滬寧的事情，倒是她手上厚厚的那疊資料。

  他告訴夏美，「這個資料是關於學校重建的資料。」

  夏美不知道啊。

  「學校重建嗎？」

  楚校長點頭。

  「之前那個老師就一直在負責這個事，不過她離職之後，我孩子生病要兩地奔波，這件事也就拖到現在還沒個結果。」

  夏美隱隱感覺楚校長想要把這件事交給自己。

  「范老師他知道這個事嗎？」

  范成月要是知道的話，這件事他不應該也清楚嗎？也不至於拖到現在。

  楚校長知道夏美不清楚的點在哪裡，直接點明。

  「他雖然在學校教書，不過他並不是正式的教師，連學校的員工都不算。」

  「我也不是只簽了…」

  夏美覺得也一樣啊，並不是正式的。

  「你自然又不同，你讀過大學，和行政樓那邊簽了合同，就是正式老師。」

  夏美不知道，原來還有這一說。

  「但是范老師他不是每天都在學校嗎。」

  「多虧了他在這所學校，因為那邊是他的母校，還有學生在，我們這所小學要是沒有老師，學校會被取消。」

  「那這些孩子？」

  「我們現在就是為了這些孩子去的，要是重建的審批能下來，學校還能增加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