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虛假的美
2024-07-01 01:22:38
作者: 良苑櫟
「不要過去!」棠秋栩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棠夏婉微微回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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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秋栩和杭青薇臉色嚴肅地看著她,哥哥似乎十分緊張,他的樣子讓棠夏婉想起八歲那年,父親讓他們去參加野外訓練。
那天,她因為太過興奮獨自跑到樹林裡,卻不知道樹林裡有著各種危險的生物。
一條毒蛇盤旋在她的腳下,那時候哥哥趕到她的身邊,他就好像現在這個樣子。
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驚動了腳下的毒蛇。
「玄武神並不難以對付,但是也因為眾所周知的這一點,有時候反而會落入它的圈套之中。」棠秋栩在路上時,和杭青薇解釋著這一點。
玄武神以催眠能力為主,它可以激發出人心之中脆弱的一面,它並不會正面對人進行攻擊,但是如果不小心與它對視,聽從它的低鳴催眠,便會受到它的控制,甚至可能自己把追蹤表丟棄或者破壞掉。更甚者,它會催眠人成為它的傀儡,攻擊自己的同伴。
「夏婉,好好地看著我,不要回頭,不要去聽別的聲音,好好聽著我的話。」棠秋栩慢慢靠近妹妹,同時警惕著妹妹身後的玄武神,他還不能直接與它對視,只能努力地以餘光去看,他給另一邊的杭青薇遞了個眼神。
杭青薇從樹林的另一側悄然靠近,然而玄武神突然迴轉,杭青薇正對上它的目光,她一下子怔住了,它的眼眸如同星辰大海,只需要看一眼,便會徹底墜入其中。
棠秋栩上前將妹妹抱住,棠夏婉一下子回過神來,疑惑地看著哥哥,過來一會兒心神才總算恢復過來。
可是在另外一邊,玄武神正逐漸俯身靠近杭青薇。
杭青薇突然想起了過往的一切,那些她不願意記起的回憶,母親跪在自己哥哥的面前,哀求他們,讓杭青薇能夠回歸家族之中……
她離開母親的那天,母親站在門外,微笑地揮著手。
母親躺在血泊之中,扯著嗓子喊著:「快走……」
快走……
快走……
聲音不斷地迴蕩著,眼前卻只是一片模糊不清的血霧。
豐筠卯的身影逐漸遠去,他的臉上仿佛失去了表情。
他捂住自己的脖頸,倒在自己的懷中,「我已經死了,為什麼還會活著……」
他困惑痛苦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著,逐漸又遠去了。
杭青薇追著血霧裡的身影,不,不要離開,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要離開?
她站在那裡,卻看見自己身上沾滿了血,周圍躺著無數的屍體,而那把沾血的劍就拿到自己的手中,她做了什麼?
琅蕙奶奶站在自己的面前,她說道:「吃下三顆開智丸的結局無人可以避免,理智會逐漸離你遠去,你是不是想把我也殺了?」
「不,我不會的……」杭青薇拼命地搖頭,可是下一秒,她卻刺向了琅蕙奶奶,她拔出長劍,看到琅蕙奶奶倒在自己的腳下。
杭青薇後退著,頭腦里有個聲音響了起來,「趁著還剩下理智的時候,你就該把自己殺了,否則你會害死身邊所有人的……」
杭青薇的眼淚掉了下來,她舉起長劍,放在自己的脖頸上,可是母親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活下去,活下去便好……」
這樣的生命還值得活下去嗎?她猶豫著閉上了眼睛,在黑暗之中,遠處亮起了一束光芒。
在光芒里似乎有個孑然而立的身影。
杭青薇朝著光束而去,腳下黑暗泛起了漣漪,一圈圈地蕩漾開去。
當她來到光束前時,那束光突然向四周散開,分散成十三個光點,圍繞著她緩緩旋轉著。
接著眼前出現了一道門,綠色的藤蔓從門內向黑暗延伸著,來到了她的腳下。
杭青薇覺得那扇門裡充滿了她想要知道的一切答案,她向前跑去,跑進了光亮之中。
她從小時候開始,便好奇心旺盛,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她的想法紛雜,可是她總想在尋求一個答案,然而許多年來,她卻連內心那個問題都未曾想清楚。
如果世上有一個答案,那麼對應的應該是先提出一個問題。
她內心的問題究竟是什麼,她在尋求的答案又究竟是什麼。
她以為只要穿過那扇門,她就什麼都明白了,可是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卻只是回到了現實,她看著眼前的玄武,終於看清楚了它的形狀,它就好像一頭巨型的海龜卻纏繞著蛇的頭。
原來它的所有美麗都是虛假的。
在它身上的三個蛇頭朝她襲來,杭青薇釋放出荊棘,砍斷蛇頭,縱身一躍,踩住正中的殼,在殼的中心鑲嵌著一枚徽章。
杭青薇取下徽章,玄武神也從空中消失了。
杭青薇輕盈地跳到旁邊的岩石上。
這時候冷易然,敏容金茂,小石頭,還有諾嘉琪都趕到了附近,但是除了棠秋栩以外,沒有人看到剛才的那一幕。
妹妹棠夏婉因為剛才被誘發出內心最為脆弱的一面,一直都沒能平復下來,她緊緊地抱著哥哥不願意撒手。
在玄武神面前,平時越是要強的人,被誘發出來的脆弱便越嚴重。
棠夏婉一直都是目中無人,不把其他人看在眼裡,她自以為自己是強大的,然而她的內心也是最為脆弱的。她把自己的所有脆弱都掩藏得很深,她嘲笑著所有懦弱者,認為他們天生劣等,活該被欺辱,死不足惜。然而她卻忘了在更為強大的力量面前,她卻從未抗爭過,比如說對於父親。
她從不違抗父親,甚至沒有想過要對父親說出心中的那些委屈,僅僅只是因為父親對於她來說,就是強大的力量。她順從父親,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就好像一個被強大的力量壓在腳下蹂躪卻還要舔著對方腳的弱者。
父親的認可幾乎是她所有行為的唯一動力,她活著的一分一秒都是為了得到父親的認可,這樣的她和過去的母親又有什麼區別,苦苦企求從來不存在的東西。
父親從未愛過母親,就好像父親也絕無可能將家族希望放在她的身上。
她曾經鄙視母親那種愚蠢至極的作為,以母親為恥,現在她才明白,自己正在成為母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