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小女孩的感激

  等他上去之後，杭青薇刺了一下馬後腿，讓馬跑得更快些。那群士兵正要追上去，杭青薇背著手，暗暗發出荊棘，把那群士兵絆倒在地。

  士兵們東倒西歪著，手上和腳上都被刺出血來，一邊哀嚎著，一邊互相推搡著，都怕再扎到身上。

  那群上了鐐銬，要被押送到行宮幹活的村民們看見這一幕，都在拍手稱快，哈哈大笑著。杭青薇本來也覺得自己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心情好了一點。

  可是這種好心情並未維持多久，那群士兵看見村民們都在哄堂大笑，一下子發起瘋來，拿著鞭子就開始抽打他們。「我讓你們笑！怎麼現在不笑了？」

  「住手！不要打他們！」杭青薇急忙跑上前，看守的士兵打量著她，「我看你穿得挺端正，不像是本村的人，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他們都是被徵收的勞力，不聽話被打幾下是為了他們好，要是被送去工地那邊，還這麼不聽話，管工可要打得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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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青薇笑了笑，「看守大哥，我不是想多管閒事。我知道這些人都是要去修建行宮的，可要是你現在把他們打殘了，到時候幹活不利索，不是更叫管工生氣麼？」

  看守啐了一口，「幹活不利索被打，那是他們活該。」他瞪著杭青薇，冷冷一笑道：「你最好走開點，我要是不小心打到你了，那可怪不上我了。」

  杭青薇被身後走來的士兵撞了一下，差點沒跌倒。那些被荊棘扎到的士兵一邊破口大罵著，全將怒氣撒在了徵收的村民身上。

  這時候一個小女孩從遠處跑來，她哭著抱住了村民里的一位老者。

  杭青薇看見那位老者已經是滿頭的白髮，一條腿似乎還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著。

  「我求你們了，不要帶走我爺爺……」小女孩一邊哭一邊朝士兵們磕著頭，可是那群人只是看好戲似的，看著她。

  看守的士兵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臉來，一臉猥瑣地說道：「小姑娘長得倒是挺水靈的……」

  白髮老者急忙上前跪在地上，「小孩子不懂事，幾位官爺不要理會她就是。」然後他推開小女孩，趕著她快走。

  可是小女孩滿臉都是淚花，緊緊地抓著爺爺的手不肯放開。她抽噎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爺爺，你不能去，哥哥和爸爸已經沒了，如果連你也沒了，我和妹妹該怎麼辦……」

  「小姑娘，你要是不想你爺爺去，你替你爺爺去不就得了。」看守的士兵拿她尋著開心，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目光一直盯著她打轉。

  被拘押的村民全都憋著一口氣，只恨自己被鐐銬鎖住，拿那群士兵一點辦法也沒有。

  杭青薇終於忍不住，上前將小女孩擋在身後，「看守大哥，你看我替這位老人家去如何？我的力氣可是要比這位老人家大得多。」

  「你？」看守士兵再次打量著她，杭青薇雖然是男性打扮，但是她的身材看起來至多像是個文弱書生。「按理說，我們徵收的苦力得是俞州的人，不過你要是硬要去找死，我們也沒理由阻止你。」

  「既然如此，就請看守大哥放了這位老者。讓我頂替他的名額。」杭青薇毫不遲疑地說道。

  看守士兵猶豫了一下，然後揮了揮手，「去把那老頭放了。」

  老人家被解開了鐐銬，他上前抱住了孫女，兩個人相擁而泣。可是看見杭青薇要被他們帶走，又急忙上前，跪倒在她的面前，「恩人啊，是我們連累了你。我老朽這輩子怕是沒什麼指望能夠報答你了，就是為了我這兩個無依無靠的孫女，我還得繼續活著。下輩子我再給你當牛做馬。」

  老人家帶著孫女不停地給杭青薇磕頭，杭青薇想要上前攙扶起他，可惜腳上的鐐銬和其他苦力鎖在一起，沒辦法走出去。

  她只能朝他喊道：「老人家，不用如此，你們快走吧。」

  老人聽到她這句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那群士兵陰晴不定，又對自己的孫女圖謀不軌，他確實應該在他們生出獸心前趕緊離開那裡。

  可是那小女孩還是跑上前，抱住杭青薇，用一雙充滿感激的目光注視著她。

  杭青薇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小女孩點了點頭，跑回去爺爺身邊。

  老頭顫顫巍巍地攬住孫女，避開士兵們的目光，一瘸一拐飛快地離開了那裡。

  杭青薇知道這裡所發生的只是黑幕之下的冰山一角，解救這群人，並不能真正幫助到他人，殺了這群看守士兵，又會有新的看守士兵來交替，受苦的仍然是俞州的百姓。

  所以她選擇了忍耐，忍耐著跟隨他們前往正在修建中的俞州行宮。

  在偌大的行宮工地上，她看見了那些苦難的人在監工的看守下，在塵土飛揚中開山鑿壁，揮灑著汗水。他們身上都是血跡斑斑的鞭打血痕，手和腳都被磨破了，可是還是得不停地擔運著石料，稍一停歇，就會迎來一頓毒打。

  新來的苦力，被押送到了採石場，在那裡他們被解下手上和腳上的鎖鏈，每個人都分了一把石錘。杭青薇掂了掂手裡的石錘，假裝敲打，可是實際上她只需要用荊棘就可以破開石層。為了避免他們聯合起來反抗，同個村莊的人被押送過來後，都會分到不同的角落，防止他們私下有接觸的機會。

  杭青薇一邊假裝認真鑿石，一邊觀察起來這個地方，她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灰色長袍留著絡腮鬍的男子正昂首挺胸站在高處，手裡拿著圖紙在比對著。而他身後還站著一個小老頭，那個人膚色黝黑，佝僂著身體，穿著粗布衣，頭髮有些散亂。拿著圖紙的高大男子不時問他幾句，他便急急忙忙地回答著。

  杭青薇尋找著機會向工人們打聽，雖然大多數人由於害怕挨打，不想搭理她，但是還是有幾個人向她透露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膚色黝黑，佝僂著的那個小老頭其實是行宮的修造師王師傅。而拿著圖紙，留著絡腮鬍的高大男子是當地有名望的大祭司，修建行宮除了結構上不能出問題，他們更相信大祭司的判斷。假如大祭司發現哪裡存在看不出來的問題，他們就得加緊改造。

  有幾次，杭青薇發覺，只要大祭司轉過身去，那位修造師臉上的笑容就會消失，表情很是愁悶，眉頭也都緊緊地糾結在一起。有些時候，杭青薇還發現，修造師正在暗暗地握緊拳頭。而大祭司看他的表情，卻始終帶著一種蔑視。

  杭青薇正思考著這個奇怪的現象，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