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賀玉妍

  秦海苦笑道：「此事我自然會想辦法的，還請林大人放心。現在……府內混亂，還請郡主先請回吧。」

  清寧也看夠了戲，明白也問不出什麼了，便點點頭，先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謝斷孽感嘆連連：「真沒想到啊，皇城人人傳痴情愛妻的秦大人，居然是這樣的人。不過說起來，關於賀玉妍的事情，我們什麼時候知道那麼多了？」

  「哦，那個啊……除了前半部分是茗樓查到的之外，下半部分是我自己的推測。」

  「啊？」謝斷孽呆住。

  「在知道這些條件的情況下，推測出中間的大概過程並不是難事……唯一需要賭一把的，就是賀玉妍究竟有沒有死。」

  「哦……」謝斷孽似懂非懂，疑問道：「那，我們該怎麼找賀玉妍啊？」

  「不用著急，會有人替我們找到她的，」清寧靠著車廂閉目養神，「我們可以好好休息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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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誰會替我們找？」謝斷孽有些迷茫，扭頭，卻發現清寧已經在顛簸的車廂中睡著了。

  「連軸轉了那麼多天，確實累了……」他嘆了口氣，輕輕為清寧披上毯子。

  ……

  ……

  ……

  三日後，秦海提著禮物登門，告訴了清寧關於賀玉妍的地址。

  他神色歉疚又誠懇：「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我們都不知道還有這件事情……」

  清寧淡淡道：「無事。」

  秦海又是說著客氣話，又是保證道：「郡主秉公處理就是了，我哥哥不會來阻攔的。郡主切莫顧忌太多，切莫徇私枉法。」

  清寧看了他一眼：「你放心。」

  秦海又說了一堆好聽話，這才離去。

  聽聞了事情經過的綠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點點頭道：「這人還不錯，和他哥他嫂不一樣。」

  「虛偽。」清寧冷笑一聲，回頭關門。

  「咦？為什麼這麼說？」

  清寧冷淡道：「他和秦江差那麼多歲，又是親弟弟。在秦江沒有孩子的情況下，他必然會繼承秦江的所有資產。」

  「然而，賀玉妍出現了，雖是女兒，但也是秦江珍視的孩子。那這樣一來，誰是繼承人就要存疑了。」

  「現在看來，他和程氏一樣，都希望賀玉妍趕緊去死。」

  「嘶……」綠蘭倒吸一口涼氣，「對哦，一旦小姐將賀玉妍捉拿歸案，大牢環境惡劣，她還是個孕婦，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兩說，真能活下來，名聲也毀完了，將來也不可能繼承秦府。」

  「是，所以，我們不傳召她，我們去找她。」清寧三兩下收拾好東西，帶著謝斷孽出門了。

  ……

  ……

  ……

  賀玉妍住在城郊外，山裡頭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裡，秦江為她買下了一個房子，安排幾個婆子照顧她。

  謝斷孽三兩下制服了這幾個婆子，清寧走入屋內，腹部高高隆起的賀玉妍驚慌地捂著肚子起身。

  清寧轉身關上門，淡定坐下：「賀小姐不必驚慌，我乃明月郡主，如今協助瑜王，是為了紹府一案而來。」

  賀玉妍是個柔弱纖細的女人，她迷茫又期待道：「紹府怎麼了？是不是紹郎報官找我了？」

  清寧觀察著她的表情，確認她確實是對外界一無所知。

  她頓了頓，將紹府以及秦府的事情告訴了她。

  賀玉妍聽完，整個人如五雷轟頂，搖搖欲墜：「不，紹郎，不，這不可能……」

  她淚流滿面，踉蹌地走過來抓住清寧的衣角：「這是假的對不對？這不可能！」

  清寧沒說話，賀玉妍的臉色漸漸灰敗，忽而捂著肚子痛苦地倒下去，嘴裡卻仍喊著「紹郎」。

  她突然倒下，清寧也被嚇了一跳，趕緊扶著她，喊謝斷孽趕緊進來看看。

  好在有驚無險，賀玉妍只是過於激動，驚了胎氣。

  清寧這才鬆了口氣。

  看著賀玉妍躺在床上喃喃自語，泣不成聲的模樣，謝斷孽感嘆道：「真是痴男怨女，陰差陽錯的孽緣啊……對了，你臉色怎麼不太好看？被嚇到了嗎？要不要我替你也看看？」

  「還好……」清寧嘆氣道，「只是這賀玉妍確實什麼都不知道，那線索就斷了……」

  忙碌了那麼久，除了挖出秦府一樁大醜聞之外，仿佛一無所獲。

  「往好處想，至少證明了不是厲鬼作祟，嗯，至少不是這個鬼——雖然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吧。」謝斷孽安慰道。

  清寧沒說話，又開始思考秦府的事情。

  還有一個疑點。

  若只是為了防止被挖出私生女這件事情，秦江不應該這樣抗拒她的調查。

  而他最初那樣不配合，必定會有別的原因。

  要麼，是他有問題。

  要麼，是秦府有問題。

  清寧帶著謝斷孽往外走，正想著再回去查秦府，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幾聲微弱的呼喚。

  她回頭，發現賀玉妍正推開婆子，強撐著身體朝她走來：「郡主……」

  她緊緊抓住她的手：「郡主，我想起來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清寧心頭一跳：「什麼事情？」

  賀玉妍喘了口氣，說道：「那個時候，我還住在紹府，紹郎離開了，他父母還未對我發難。」

  「我平日喜歡做些吃食，常常往廚房去。」

  「也就是最後那幾天，我突然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她神色有些恐懼：「我認識的那些人，好像不是同一個人了……」

  她手抓的清寧有些疼，但她沒在意，皺眉認真道：「什麼意思？」

  賀玉妍緊張道：「我也說不上來，臉還是那張臉，人還是那個人，可是，清寧就是感覺不對勁，感覺不是同一個人。」

  「你明白嗎？就是那種，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披著他們的人皮，代替他們行動……」

  正午的陽光直射這片山村，清寧卻莫名感到了一絲涼意：「……我記住了，我會去調查的。」

  ……

  ……

  ……

  邵府的線索有些詭譎，加上已經被滅門，無從下手。

  因此，清寧還是決定先從秦府入手。

  在回去的馬車上，清寧疑惑地隔著帘子問謝斷孽:「說起來，要好一段時間沒見司狩了，他去哪兒了？」

  謝斷孽掀起帘子，沖清寧笑了笑:「怎麼，想他了？」

  「沒有。」清寧嘴硬地否認，耳尖卻紅了。

  謝斷孽也不拆穿她，只是道:「主子秘密回封地了，封地有急事，他帶著南樓和一幫心腹就回去了，甚至還帶走了一小支軍隊。」

  「什麼？」清寧驚訝地坐直了身子，「他帶軍隊幹什麼？不是去打仗吧？」

  「不知道。」謝斷孽攤手，「他說封地有急事，但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畢竟主子沒有告訴我。」

  「可是……」清寧猶豫片刻，才試探著問道，「他帶著軍隊去，安全嗎？會不會遇到危險？」

  「難說，」謝斷孽下意識道，又趕緊找補，「不過，主子實力不弱，加上有南樓和侍衛在，應該沒人能傷害得了主子。」

  清寧更擔心了，甚至還有點幽怨：「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一點沒告訴我。」

  謝斷孽安撫她：「別擔心，等主子處理完事情，就會回來，屆時你可以親自去問他。而且，我也不比你多知道些什麼。他把我扔在這裡，囑咐我保護好你就走了。」

  「哦。」清寧也沒多問，只是悶悶不樂地靠在后座，謝斷孽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麼沉默著。

  許久，清寧才又開口:「你說，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應該是不想讓你擔心吧。」

  「可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麼不能知道的。」清寧不服氣道。

  「嗯，你說的都對。」謝斷孽敷衍道。

  清寧更氣了：「你敷衍我！」

  「好，我錯了。」謝斷孽道歉，清寧卻依舊氣鼓鼓的。

  謝斷孽又道：「別生氣，小心氣壞身子。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清寧重重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畢竟木已成舟，她再怎麼抱怨也無濟於事。

  還不如抓緊時間干正事。

  她放下帘子，卻不知道帘子外，謝斷孽的表情異常凝重。

  他對於司狩的情況並不覺得樂觀。

  他當時離開時的態度，大抵是一隊輕騎快速往返，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解決問題迅速返程。

  但現在，他一去就是許久，甚至與他們失聯了。

  謝斷孽嘆了口氣。

  只是不知道，是封地的軍隊出了問題，還是……

  ……

  ……

  ……

  茗樓查線索是非常方便快捷的，更何況財帛動人心。

  於是，短短兩日，何文君便告訴她，有一名秦家的下人想要見她，願意為她提供一些線索。

  清寧欣然應允。

  她讓謝斷孽悄悄埋伏在外，防止之前單姑娘的「悲劇」再次發生。

  隨後，她光明正大地進入包廂。

  包廂內，那名秦家的下人看起來有些忐忑不安。

  清寧從容坐下，笑道：「就是你想見我？你叫什麼名字？是從秦家過來的嗎？」

  下人不敢隱瞞，道：「回郡主，我叫小六子，是秦大人府上的家生子，我爹是秦大人的奶媽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