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軍營

  不過司狩他們來得很快。

  

  好消息是，清寧很快就被救了出來。

  壞消息是，清寧發現自己被弩箭擦傷的地方，流出來黑血。

  弩箭有毒。

  「哎呀，中毒嘛，我解毒藥多的是，來來來，先把這些吃了！」謝斷孽熱情地打開醫藥箱，倒出來好幾顆花花綠綠的藥丸，就要往清寧嘴裡塞。

  「等一下，」何文君趕緊攔住他，「不用先把一下脈，看看中的什麼毒嗎？這麼多藥一起吃，不會相衝嗎？」

  「怕什麼，我在這裡呢，真有問題我能救回來，」謝斷孽信心滿滿，「到時候我再撿個弩箭回去研究一下就行。」

  清寧還是很相信謝斷孽的醫術的，吃了下去。

  然後就到了分析信息的時間——

  「首先，這怪人和皇帝有仇，所以綁了太子報仇。」

  「其次，她自認為身份很高。」

  「第三，那個羅大人死了，死在了茗樓，被她殺的，她追蹤了羅大人很久。」

  「第四，她腦子有點毛病，但武器使用得很嫻熟，大抵是後來才瘋的。」

  「最後，」清寧笑眯眯地從懷裡掏出本子，「讓我們來看看羅大人發現了什麼線索吧。」

  本子裡面的信息不算多，但是很關鍵。

  羅大人是兵部的成員，時常與有兵權的雲王見面。

  他知道雲王身邊有一名比較親近的女子，姓單，是他的副手。

  單姑娘痴戀雲王，雲王對她也不一般，軍中的人戲稱她為「雲王妃」。

  直到有一天，雲王被六皇子殺了。

  消息傳回軍營，單姑娘一下子就有點瘋了。

  她想要入宮求見皇帝，但沒成功。

  尤其是得知皇帝遲遲沒有懲罰六皇子時，她恨上了皇室。

  為了報復皇帝，她躲在暗處，趁著軍隊群龍無首陷入混亂，皇宮內鬥管理不佳，御林軍不在皇宮內的大好機會，擄走了太子。

  而這一幕，恰好被羅大人撞見。

  單姑娘也發現了羅大人，開始悄悄跟蹤羅大人。

  在今天早上，得知皇帝原諒了六皇子這個殺人兇手之後，單姑娘徹底瘋了。

  ——這是他們的復盤。

  「事情的經過應該就是這樣，最後的結局，就是羅大人被殺，那個怪人，也就是單姑娘自殺。」清寧嘆了口氣。

  她有些唏噓：「這姑娘也是深情。」

  司狩一針見血道：「但是太子在哪裡？」

  知道太子下落的單姑娘已經死了。

  「或許我們可以去問問熟悉單姑娘的人，看看她有可能把人藏去哪裡，」清寧道，「精神不太正常的人，通常會把人藏去自己熟悉，且認為安全的地方。」

  「但是，」何文君有些擔憂，「不用告知陛下嗎？這麼大的事情？」

  清寧無奈：「就是這樣我們才不敢告訴皇帝。以皇帝薄情寡義的性格，他不喜太子已久，很有可能會藉此機會直接宣布太子已死。」

  到時候，太子哪怕活著回來，也不得不死了。

  這也是皇后與錦韶公主只能求助他們的理由，對外還要宣稱太子不適，瞞著消息。

  好在最近幾日皇帝也沒有上朝，皇宮裡不見人的人不是一個兩個，還沒有人懷疑。

  何文君白了臉：「他們不是親生父子嗎？」

  清寧翻了個白眼：「我還是蘇遠的親生女兒，繆少宇，繆少懷還是你的親生兒子呢。」

  何文君不說話了。

  「走吧，」司狩起身，「事不宜遲，去軍營。」

  他看了南樓一眼：「去調一支隊伍過來。」

  南樓領命而去。

  清寧莫名覺得，他好像有點期待。

  ……

  ……

  ……

  瑜王的親衛隊，比清寧想像中的要多。

  清寧見到的隊伍一眼望不到盡頭。他們烏壓壓跪了一地。

  「你進京，帶那麼多兵啊？」清寧被驚到了，她第一反應是，這是要謀反啊。

  難怪皇帝那麼忌憚。

  「不多，走吧，去軍營。」

  「你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清寧小聲問。

  「什麼意思？」司狩側目看她。

  「就是，嗯，算了，沒什麼……」清寧說得有些心虛，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她怕瑜王謀反，還是怕皇帝知道後，殺了他？

  這支駐紮皇城的軍營失去了首領，內部一片混亂。

  大多數將士都效忠雲王。

  如今雲王死了，群龍無首，由於皇帝的行為讓他們不滿，因此，他們並不配合皇帝派來的御林軍與新首領。

  皇帝派來的御林軍內部基本都是權貴子弟，他們無法與這些不滿的將士對抗，再加上這些將士處於隨時暴亂的狀態，因此，兩方一相遇，御林軍便潰不成軍。

  新首領是一個平庸的將軍，面對暴亂的將士，他沒有辦法，只能一味地躲避。

  直到司狩帶著親衛隊來了

  司狩騎著白馬，挾著弓箭，以強勢的姿態沖入暴亂的軍營。

  他手中弓箭射出一箭，直接將暴亂軍營的暫時首領射死。

  而後，他帶兵進入敵方陣地，親手持劍，殺入那些與首領不服的將士們中間。

  他的劍劃破空氣，又收割走那些將士的頭顱。

  那些頭顱被紛紛扔在地上，血流成河。

  司狩就這樣，殺出了一條血路。

  那些原本處於觀望狀態的將士，見司狩如此神勇，也開始積極作戰。

  然而，他們被司狩的親衛隊攔下了。

  那幫權貴子弟見狀，竟樂得輕鬆，什麼也沒做。

  清寧在後方看得目瞪口呆。

  但她也注意到，司狩及其隊伍的目標是極為明確的——是那些雲王手下的將領。

  至此，這場兵變被司狩鎮壓。

  那些反叛的將士絕大部分死了，剩下主動投降的被統統收押。

  司狩以雷霆手段結束這場兵變，這讓想反叛的將士再不敢有其他念頭。

  緊接著，幾名將領被押至營帳中。

  清寧坐在屏風後開口：「我要問你們幾個情報，若你們配合，能免死罪。」

  她不敢讓他們瞧見她，因為雲王想殺她那麼久，這幾個人多半也認識她。

  她若露面，容易生出變數。

  這幾個本就是降將，嘴自然不嚴。

  「你們認識單姑娘嗎？」

  清寧一開口，就讓他們有些詫異。

  單姑娘，單珏，這個名諱他們自然不陌生。

  雲王麾下第一女將，最得雲王器重。

  「認識的。」他們紛紛答道。

  「那你們知道她住哪兒嗎？」

  他們面面相覷，有的人搖了搖頭，有的人點了點頭。

  清寧的眸光落在那名點了頭的男子身上：「你詳細說說。」

  「單姑娘住在慶福巷，就是酒樓對面那個宅子，以前也是個酒樓，後來倒閉了，被單姑娘買了下來，住在那裡，不過後來雲王器重她，又賜了她一座宅邸。」

  「那座宅邸在哪裡？她家裡可還有什麼人？」

  「在城郊，離這裡有兩個時辰的腳程，單姑娘家裡……好像就她一個獨女。」

  清寧眉頭一挑：「她還有別的住所，或者常去的地方嗎？」

  「有，她家離得遠，以前常常住客棧，名叫芳草客棧。」

  「你認路嗎？」

  將領毛遂自薦：「有，大人，我可以帶路。」

  「好，你跟我來。」清寧頭戴帷帽起身。

  司狩整理軍隊離開不了，便讓謝斷孽帶著幾名士兵跟她一塊去。

  第一站，芳草客棧，清寧他們撲了個空。

  第二站，慶福巷，清寧他們到了的時候，對面酒樓店老闆正準備關門。

  「等等，老闆，我們打聽個事情。」清寧把店老闆攔下。

  店老闆見他們行色匆匆，又都帶著兵器，不敢惹，只能陪著笑：「您幾位有何事？」

  「你們對面宅子主人最近有回來過嗎？這兩天裡面有沒有傳出什麼動靜？」

  「沒有啊，那房子這幾年都沒住人的，你們也都知道，這一帶是專門賣房給那些外地來的達官貴人，有錢莊本錢的，那些人通常都是有好幾棟房子，一般不住這裡。」

  「謝謝老闆。」清寧向店老闆道謝後，又帶著一行人站到房子門口。

  「要不撬開門看看？」謝斷孽提議道。

  「好。」清寧點點頭。

  謝斷孽從懷裡摸出一根鋼針，對著銅鎖眼捅了幾下，銅鎖「啪」地開了。

  「這鎖好開得很。」謝斷孽輕聲道。

  清寧沒問他怎麼還會開鎖，直接朝屋裡走去。

  屋裡，一股腐朽的氣味撲面而來。

  清寧掩住鼻子，只見屋裡每個角落都布滿了蛛網和灰塵，看起來，確實是很久沒住人了。

  他們四散搜尋，一無所獲。

  「唉，走吧，去最後一個地點。」清寧心裡有點沉重。

  那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還找不到，那線索就徹底斷了。

  那名將領也有些緊張地帶著他們來到了單姑娘最後住所。

  謝斷孽照舊撬門。

  屋裡環境十分清幽，主屋是書房，院子裡種著幾棵柳樹，柳樹下擺著桌椅，供人飲茶所用。

  「殿下？」謝斷孽開口喊了一聲，但屋裡卻空無一人。

  將領奇怪地看向他，謝斷孽反手一掌將他打暈過去。

  「太子殿下，你在嗎？我們是來找你的，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都很擔心你。」清寧提高聲音說道。

  但還是沒有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