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原諒她是上帝的事情，柳七七又不是上帝

  清閒餘興的午後，竹園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等到柳萋得到消息想要去前面看熱鬧的時候，人已經進了竹園的正堂之中，自顧自地拿起了當家主母的派頭。喝著下人們敬上的茶，怡然自得。

  不知道的還以為明天她就要嫁到王府，成了那天下最尊貴的王妃。

  柳萋扶著丹楓的手，悄悄走到正堂偏廳，想要好好瞧一瞧被含章郡主「關照」過的蕭家姑娘。

  只見蕭玉棠穿著一身素綠色的紗裙，裙子上面只有三兩蝴蝶紋飾裝點，頭髮半綰不綰地披散著，微風拂過，莫名生出幾絲風塵味。

  丹楓清了清嗓子，小聲說道：「咳咳，姑娘，蕭家表小姐這是在學你嗎？東施效顰，是這個意思嗎？」

  柳萋挑眉：「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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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楓的眉毛都要皺成小包子了：「這什麼章程？她怎麼這麼想不開要作死？」

  柳萋好笑地看向她：「你說話還真是不留餘地。」

  不怪丹楓陰陽怪氣，實在是蕭玉棠的這身打扮難以入目。

  柳萋不好好穿衣服，整日披頭散髮，甚至連鞋子也不穿，是因為她為人妾室無需出去應酬見人，加上並不擅長給自己梳頭髮，時間一長就養成了自由散漫的樣子。

  素綠色的衣衫也純粹是因為便宜，蕭太妃當然不肯給她更好更精美的布料裁製衣裳。

  柳萋的氣質本就清冷，不說話的時候更加出塵不俗，散漫隨意的模樣自然是楚楚動人。

  可蕭玉棠與她完全不同，她是要時常出門見人的，誰家正經未出閣的姑娘每日做這種打扮？蕭家真的不要臉面了不成？

  只見蕭玉棠坐在首位，頤指氣使地對著門口站著的小廝道：「你，快去把你們院子裡的那個賤……那個外室叫過來。讓她給我敬一杯茶，我就大度地允了她的存在。」

  蕭玉棠的父親跟她徹夜長談，不外乎是【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一類狗屁倒灶的歪理邪說。如今她滿是底氣，料定了梁鉉一定會娶自己進門，來遮掩柳萋這個不上檯面的身份。

  被點名的柳萋卻不是很想認下這個名分。

  梁鉉這個殺千刀的，都是他惹的禍事，昨天真是踹輕了。

  門口的小廝當然不會聽她的，拱了拱手，沒好氣道：「回表姑娘，竹園中沒有外室。」

  柳萋有多麼金貴，竹園上下誰人不知那是未來的王妃娘娘？外室？開什麼玩笑，他們今天敢應下，明天就得捲鋪蓋走人！

  這表姑娘是來作死的嗎？

  蕭玉棠拍案而起：「沒有外室？難道還是姨娘不成？梁鉉哥哥這是在打我的臉？還是故意甩臉子給蕭家？」

  小廝靜默。

  重新站回門口的位置不說話。

  再說下去小命就沒了，王爺啊，可快點回來吧！

  屏風後面的丹楓一頭霧水：「姑娘，她要見你？」

  柳萋搖頭：「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

  蕭玉棠要見竹園中的外室，她又不是外室，憑什麼去見？蕭玉棠也配她去見？開玩笑。

  綠映此時走了進來。

  她早上就被派出去給寬國公府送東西，在國公府盤桓片刻，聽到了消息正準備去和柳萋說。

  沒想到消息的主人公卻主動出現在了竹園，柳萋也湊熱鬧站在了偏房。

  「怎麼回事，展開說說。」柳萋頗有興致，拉著明顯一路小跑過來的綠映就問。

  綠映擦了擦額角的汗，輕聲說道：「前日榮順伯府茶會，主題定了【女為悅己者容】，別人都說些首飾妝扮什麼的，蕭玉棠偏偏口出狂言，說就算是心上人喜歡的妝扮不堪入目，為了夫妻和順也應當順其心意。鬧了好大的笑話。從那以後她就開始這樣打扮，學著姑娘以前的樣子招搖過市，弄得到處議論紛紛。」

  柳萋覺得好笑：「蕭家人就沒攔著？」

  綠映一拍大腿：「蕭家人怎麼攔得住啊！而且據郡主所說，好像還是蕭家大老爺默許支持她這麼做的。」

  柳萋一陣無語：「這蕭家想要攀上樑鉉，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丹楓拉著柳萋的袖子：「姑娘可要出去見見？」

  柳萋搖頭：「我又不是梁鉉的外室，我憑什麼去見？走，回去看看廚房的羊肉醃好了沒，晚膳來不來得及烤著吃啊。」

  綠映跟著柳萋小聲道：「張太醫都說了，不能吃生硬難克化的，那羊肉是王爺特地尋來給您燉湯的，您倒好，偏偏要烤了。」

  「哎呀，張太醫又不知道，梁鉉不敢說話的，管他呢。」

  張太醫被梁鉉秘密送去了國公府，在含章郡主的胎坐穩之前，他都要守在郡主身邊。

  柳萋這邊則是將高維仁調了回來，他之前照顧過柳萋的身體，醫術也得了張太醫的認可，是少有的穩成的人，放在身邊也安心些。

  晚飯上。

  梁鉉換了身輕薄舒適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給柳萋挑魚刺。

  秋天是河魚最鮮美的時候，新鮮的河魚加上炙烤過的羊肉，說不出的滋潤舒坦。

  「所以蕭玉棠後來怎麼樣了？」

  柳萋將梁鉉夾過來的魚肉咽下，一邊吃飯一邊閒聊。

  梁鉉回答：「送走了，青山親自去送的。」

  他一臉滿不在乎，似乎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沒等柳萋接話，梁鉉主動說道：「表姐讓我對蕭家的態度緩和一些，在朝堂上遇到蕭老將軍和蕭家大老爺的時候也做出些親近的模樣。以蕭玉棠的性子，用不著別人動手，她就會親手毀了自己的名聲。」

  柳萋點了點頭。

  她對蕭玉棠真的是沒有一丁點的同情心。

  在柳萋的成長環境裡面，其實是十分理解不了為什麼會有人這般膚淺張狂的。更加理解不了蕭玉棠這種將膚淺當成率真、張狂作為高貴的做法。

  她若只是性格有問題也就罷了，偏偏還那般惡毒。

  柳萋差點失去的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蕭玉棠頭腦簡單還要學別人做壞事，被人算計至此也是活該。

  柳萋才不做什麼聖女，原諒傷害過自己的人，那是菩薩才做的事情。

  她又不是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