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上地下,我柳萋萋第一美!
2024-06-30 13:50:59
作者: 附近的人
「碃兒!」
關姨娘拍案而起,她一向溫柔如水的眼眸中此刻迸發著滿滿的憤怒。
梁碃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四顧看了一眼周圍,確定周圍絕對沒有人聽到他們母子的對話,才堪堪鬆了口氣。
「娘,我錯了。」
只是那神情並不像是真的知錯,更像是無奈順從眼前這個生養了自己的母親。
關姨娘嘆了口氣,撫摸了一下自己躁動不安的心臟:「罷了罷了,以後謹慎些,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若是讓人聽見,你的前程就毀了!」
梁碃彎腰拱手,行了一禮後從母親的院子告辭,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他剛剛的話雖是無心,卻不是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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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世時候,一直不允許他入仕,眼看著其他同窗都已經在朝廷中謀得一官半職,一路打點周旋好不威風。只有他自己,依舊頂著個「上都第一才子」的名聲,平日做些詩詞歌賦流傳於民間,卻是一丁點兒的功績都沒積累成。
關姨娘或許知道梁碃為何不被老王爺允許入仕,只是自己的兒子通常是怎麼看都覺得天下最好,哪怕在別處不招待見,只要到了自己眼前,那絕對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兒郎。
至於其他的,不在這個深宅婦人的思考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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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和梁鉉以紫竹長笛為藉口在園子裡面相見,已經過去了數日。這幾日王府里平靜得如碗裡的水一般,沒有半分漣漪。就連梁鉉都安靜地在自己的院子裡面休息,大門都不曾出過一次。
可是柳萋卻有預感,事態不會一直如此平靜下去。
果然不出所料,午飯剛過就有兩個人闖到了聽雨閣之中,語氣強硬地要求柳萋跟她們走一趟。一個是面生的婆子,一個是滿臉嫌棄的年輕侍女。
柳萋正準備小憩片刻,此刻赤著足,披散著頭髮倚靠在矮榻上,慵懶的眼角划過婆子兇悍的體格,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真的好像是院子裡修煉成精的竹妖,永遠是一身素綠色的打扮,不拘細節、平等地勾引著每一個看見她的人。那般若有似無的波動讓後面跟著的侍女都輕蔑地嘟囔了一句,「妖精一般」。
越過膀大腰圓的粗使婆子,看向後面嘟嘟囔囔的侍女。
柳萋記得她,她叫做銀翹,是蕭太妃身邊的侍女。平時仗著自己是太妃的貼身侍女,時常要求強迫其他侍女為她辦事,明明也是一個簽了賣身契的僕役,仗著蕭太妃的勢,在王府中過得比小姐們還要舒坦。
看她站在後面頤指氣使的模樣,和蕭太妃簡直如出一轍,可見奴僕似主,也是有些道理的。
柳萋從榻上起身,穿上了鞋襪,隨手從架子上取下一條灰綠色的髮帶,將那已經長過腰線的頭髮草草地系在了一起。
「走吧。」
柳萋走在前面,推開了半掩著的房門。
她是那般的清高,連多一眼的注視都不肯施捨給另外的兩個人。
她倒是要看看,蕭太妃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了酌軒。
太妃坐在正堂首位,吹著茶碗裡的茶葉,微微晃著腦袋,耳朵上的白玉墜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擺。梁碃就坐在太妃的下位,靠在椅子上,面有慍色。
這是梁碃的院子,是他成年後老王爺親自寫了匾額掛上去的,他希望梁碃能夠醉酒瀟灑,做一個輕鬆快樂的富家子。只是如今這個願望怕是要落空了,梁碃的野心何止於此。
柳萋在銀翹和那個面生魁梧婆子的帶領下,走入了酌軒的正堂,看見的就是太妃那雍容華貴、喝口水都要扭捏一下的做派。還有梁碃那略有些莫名其妙的針對。
微不可查地垂了垂眸,柳萋彎腰屈膝行禮。
「見過太妃。」
蕭太妃睨了柳萋一眼,不動聲色地繼續喝著手裡的茶,房間裡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都安靜地立在原地,等著她的指示。
良久,蕭太妃終於放下手裡的茶盞,瓷器和桌面相撞,發出清脆的「嗑噠」聲。
「跪下。」
柳萋還沒行完禮,被當頭砸下這樣兩個字,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看著旁邊梁碃越來越黑的臉,這事似乎和他有關。
想了想,柳萋掀開衣擺跪了下去。
「柳萋不知所犯何錯,請太妃指示。」
她的聲音不卑不亢,淡淡的,冷冷的,好似對眼前的一切都不在意,也好似這份侮辱對她造不成半分的傷害。
梁碃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一揮手,幾個侍女和婆子壓著一個嘴裡塞了粗布的丫頭,摔在了柳萋的面前。她五花大綁,困得像個粽子,只能奮力地在地面上蠕動,勉強撐起了自己的臉。
柳萋定睛一看,這個人她也認識。
是夕雨,剛入府不久的時候,和夕雲一起被老王爺送過來的侍女。老王爺生病之後,聽雨閣漸漸式微,院子裡的婆子全都另謀他處,最後只剩下了一個夕雲。
夕雨和別人都不同,她是被關姨娘身邊的貼身侍女——秋紋直接過來調走的。調走人那天還在聽雨閣裡面大放厥詞,說了許多不客氣的話。
蕭太妃嚴肅的聲音響起:「這個丫頭好不要臉,趁著碃兒酒醉,竟然想要爬床。現在還是孝期,她就敢幹出這等狐媚子的事,真是反了天了!」
柳萋的聲音中夾帶著幾分嘲諷:「既是如此,太妃直接亂棍打死了便是,叫我來又是為何?」
因為想要趁機發難,料理了她。
這個道理柳萋知道,蕭太妃知道,整件事的主使——梁碃必然也知道。
坐在首位的蕭太妃冷哼了一聲:「哼,你自己教出來的下賤東西,還敢問為什麼?若不是你平時狐媚妖冶,哄得老王爺不知天南海北的胡混,下面的人怎麼會有樣學樣,走到哪裡都想著那些下賤的手段。」
夕雨聽了這些話,在一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奈何手腳被綁著,嘴裡還塞了大團的抹布,只能嗚咽著別人聽不懂的音調瘋狂搖頭。臉上糊滿了淚水的痕跡,加上那本就秀美的小臉,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她離開聽雨閣數月有餘,想不到竟然會有今天的結局,真是悔不當初。
柳萋看著眼前的夕雨,暗自搖了搖頭。她對這些朝夕相處的侍女並非不好,她明白人往高處走的道理,侍女們當初離開的時候她沒有阻攔已經是仁至義盡,如今犯了事還要把她牽扯進去,可就怪不得她心狠了。
柳萋壓了壓心底的情緒,淡淡地說道:「柳萋委身老王爺,受太妃教導,不敢冒領『下賤』二字。」
蕭太妃拍案而起:「放肆!這個時候還敢頂嘴?」
她氣得七竅生煙,似乎也沒了腦子。這個時候是最容易聽信他人的時候。
梁碃見到時機到了,果斷站了出來。
「母親息怒!母親,柳姨娘一向是這個樣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今天的事情總不過是些內宅的私事,母親處置了便可,切不可動怒惹得外面的探聽。」
蕭太妃對梁碃素來冷淡,卻沒有想過害他。今天梁碃身邊的小廝去通報請她過來的時候,她聽到是柳萋身邊出來的侍女犯事,也顧不得明顯是梁碃用她做筏子想要處置柳萋,帶著一眾僕從就趕了過來。
蕭予汝雖然不甚聰慧,卻也知道在後宅裡面借力打力的謀算。她不介意用自己的權利處置了柳萋,無非是這件事情細究起來,最多只會牽扯梁碃和柳萋而已,她只是個裁定結局的筏子,就算傳出去,對她的名聲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