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心疼

  姜初暖呆住了，她確實總這樣在心裡說陸恆的不是。

  「不過沒關係，我不怪你。」陸恆見姜初暖不說話了，腳步平穩的走著，寬慰她。

  姜初暖望著陸恆的後腦勺，心裡忽然覺得，陸夫子其實長的並不是個病弱的樣子，可為什麼大家都說他身子不好，有不治之症？

  「你腳上受了傷，先去我家處理一下，我那兒有藥。到時候我再送你回去？」陸恆道。

  姜初暖想起自己剛才的樣子，輕聲道：「你可以不告訴他們嗎？」

  「好。」

  陸恆應下，他知道姜初暖是怕里正一家人擔心。

  

  「就說我是去找你的時候不小心扭傷了腳。可以嗎？」姜初暖想不出別的理由了。

  「可以。」陸恆很心疼。

  「陸恆，謝謝你。」姜初暖出聲，才發現淚水已經流到了嘴裡，淚的味道很咸。

  陸恆心中酸澀，他也不好受，他很理解這種感覺，真正知道只有自己的時候，是很痛苦的。

  幸好，這一路上都沒有人。

  回到陸恆家，陸恆直接背著姜初暖去了自己的臥房，一是因為包紮的東西就放在這裡，二是其他屋子沒有炭盆，很冷。

  姜初暖看著陸恆面不改色，也不喘氣的把炭盆放到自己面前，而後就去燒熱水了，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

  所以，陸恆這廝，其實真的沒病？

  而且還是個肩能抗，手能提，可以背著她從山上到家裡，一點不累的男人？

  姜初暖環顧四周，有些窘迫，她這是坐在了陸恆的房間嗎？

  雖然只是坐在榻上，可榻上還鋪了毛毯。

  姜初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躺在地上應該很髒了吧，陸恆是個愛乾淨的人……

  「除了腳，有沒有別的地方疼？」陸恆端著熱水進來，見姜初暖情緒低落的樣子，不由放柔了聲音。

  姜初暖輕咬著唇，眼神複雜的看著陸恆。

  「疼就告訴我。」陸恆見姜初暖沒吭聲，只好抓住她受傷那隻腳，「別躲，都咬進你的肉裡面了，要是血肉粘著衣裳了，我就得把它剪爛。」

  姜初暖看著陸恆檢查自己受傷的腳，只覺得氣氛有些怪異，憋出一句：「我想先洗個臉。」

  「有什麼好……」洗的。

  陸恆抬眸看著姜初暖，心裡一軟。

  「好，我去另外倒水。」

  姜初暖見陸恆再次離開，心裡的異樣散去了一些，她後知後覺，今日的陸恆，好像格外好說話。

  陸恆端著水跟帕子進來，說：「這是新的，你用吧。」

  姜初暖用手撐著站起來，一蹦一跳的走了過去，把手放進熱水裡，舒服的嘆了口氣。

  房間裡只有水聲。

  姜初暖把帕子擰乾擦臉，帕子上有泥，她有些不敢抬頭，太安靜了。

  「姜初暖。」陸恆出聲。

  姜初暖似驚弓之鳥一般，身子抖了一下，迷茫的抬頭看著陸恆。

  「坐下。」陸恆伸手扶住姜初暖，姜初暖想要掙脫，卻已經被陸恆帶著坐下，毫無反抗之力。

  陸恆蹲下，開始給姜初暖處理傷口……

  姜初暖擰眉看著陸恆的頭頂，她此時應該是感激的，可陸恆方才竟然能壓制的她無法動彈。

  這明顯不對勁。

  「別動。」陸恆正要給姜初暖上藥，見她的腳往後躲，左手一把抓住，「幸好現在是冬天，不容易發炎。好好養著，明日我再去看你。」

  姜初暖想要動，卻感覺自己的腳被拴住了一樣。

  「……疼。」姜初暖眼淚嘩嘩的看著自己的腳，那藥粉撒上去的時候，就跟被無數根針扎一樣。

  陸恆見姜初暖腳趾頭都在用勁，左手抓著她的腳踝，右手掰住她的腳趾。

  「會抽筋的，放鬆，等下就不疼了。」陸恆儘量安撫姜初暖的情緒。

  姜初暖只覺得自己鼻涕都出來，有些羞憤，說：「你鬆開我！」

  陸恆被這聲一下子從大夫的身份轉了出來，又變成了王家村的陸夫子，臉都紅了。

  「你別亂動，藥粉都掉了。」陸恆難得說話有些支吾，鬆開了手，他也沒敢抬頭，怕被姜初暖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姜初暖吸了下鼻涕，心裡暗暗祈求陸恆這廝別抬頭，她低頭翻找身上的帕子，卻沒找到。

  這天冷，姜初暖又這麼一番折騰，鼻涕又流了出來……

  「陸恆。」姜初暖憋屈極了，垂頭「我……」要擦鼻涕。

  姜初暖支支吾吾半天，實在沒能說出口，腦子裡甚至在猶豫，乾脆趁著陸恆沒看自己，用袖子一抹算了，回去就趕緊洗了，就她自己知道，也不丟人。雖然，是噁心了些。

  「你要什麼？」陸恆想抬頭卻看到了姜初暖的腳，他方才急著處理傷口也沒怎麼注意，現在一看趕緊移開視線，女子之足是何等隱私，他……

  「帕子。」姜初暖的聲音很輕。

  陸恆把帕子給了姜初暖，卻沒有正視她，而是說：「你出來這麼久，里正他們也該著急了，我給你尋件外衣，你換了，我送你回去。」

  姜初暖身上穿著的外衣濕漉漉的，顯然不好。

  「可是……」姜初暖看著陸恆跑出了屋子，雙手交叉握著，有些糾結的把玩著手指，來緩解內心的矛盾。

  陸恆找了衣裳過來，把門給姜初暖關上，背對著門，此時的心已經平靜不少。

  「陸恆，我好了。」姜初暖換好了衣裳，朝外面喊。

  陸恆推開門，便又打算把姜初暖背回里正家。

  姜初暖自然不肯，拒絕了一遍。

  「你是想以後變成瘸子嗎？」陸恆說。

  姜初暖猶豫的看著陸恆，說：「那有人你就把我放下來。」這成何體統？而且，陸恆的身子並不弱，力氣好像比她還大，可是村里人似乎並不知道……這件事情，陸恆到底是想隱瞞，還是因為村里人以訛傳訛的誤會？

  陸恆明白了自己對姜初暖的心意，且又心疼她，自然同意。

  姜初暖這才放了心，趴到了陸恆的背上，手上拿著自己的外衣。

  「你不關門嗎？」姜初暖見陸恆背著自己就走，扯了下他肩頭的衣裳。

  「這麼冷的天，誰會出門？」

  姜初暖默默的想，要是你也像我一樣藏了二百多兩銀子，肯定會把門關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