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府

  迎著眾人恐懼的目光，葉歡平靜回到葉老太太身邊。

  葉老太太畢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但神情還算平靜。不過，跟在她身後的尤氏和葉家姐妹可被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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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是尤氏，看到葉歡一身血污走過來，早嚇得魂不附體，目光躲閃，神情驚恐，使勁往老太太身後躲。

  見此，葉歡心中一動，嘴角一彎忽然掉轉腳步，往尤氏的方向而去。

  尤氏臉上驚恐之色更甚，只覺得此刻這滿身血污的葉歡，渾身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

  尤氏嚇得尖叫，「別過來，你別過來！」

  葉歡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臉上仍是掛著邪笑，一步一步走過去。在尤氏驚恐的大叫聲中，一把抱住了她，嘆息一般說道：「母親，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外人只道她倆母女情深，而尤氏卻早嚇得亡魂皆冒，想要掙脫卻又被死死摟住。她使勁推搡著葉歡，但觸手皆是滑膩膩的血污。

  恰在此時，葉歡在她耳邊低聲道：「夫人，若是三年前死去的葉歡來找你，或許就是這樣一副模樣吧。」

  「啊啊啊……」尤氏受此刺激，不由瞪大眼睛尖叫數聲，忽然一翻白眼，身體一軟便倒了下去。

  「娘！」葉靖薇與葉細蕊兩姐妹一同撲過來，將尤氏從地上扶起。葉靖薇看了看尤氏的情況，惡狠狠的瞪向葉歡，「你對我娘做了什麼？」

  葉歡一臉無辜的攤開手，「我什麼也沒做啊。母親或許太累了吧，睡一覺就沒事了。」

  「你！」葉靖薇氣得咬牙，剛要發作，又接觸到葉歡冷冷的目光，心中的火驟然熄滅，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背後直竄上來。

  葉歡沒再理會她，重新走回老太太身邊。春雪拿出帕子給她擦臉，老太太道：「你又何必故意嚇她？」

  葉歡冷笑一聲，「她若不是心裡有鬼，何必怕我。」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正要說話，那邊裴夫人帶著一個丫環走了過來。她身上的衣衫已經整理過了，雖還是狼狽，行止卻仍是端莊有禮。

  此前在對抗刺客之時，這裴夫人亦是出了不少力，葉歡對她頗有好感，不愧是鎮國將軍的兒媳婦，果然巾幗不讓鬚眉。

  裴夫人一臉擔憂來到老太太身前，上下查看了一番，鬆了口氣道：「老太君，剛才可是嚇壞了？沒受傷就好。想不到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竟有此等惡徒行兇，實在可恨！」

  老太太后怕道：「是啊，老身現在還覺得心驚肉跳。剛才見你竟與那些兇徒對抗，可有受傷？」

  裴夫人爽朗一笑，「不打緊。」說著看向一旁的葉歡，讚賞道：「倒是沒想到，老太君家中竟養了這樣一位巾幗姑娘。」

  她上前來拉住葉歡不住打量，笑著道：「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想不到竟這般厲害。」

  葉歡也大大方方道：「夫人的劍術亦是了得，想必承自名家。」

  幾人說話間，其餘人已經收拾東西，慌張逃出了此處。

  裴夫人道：「這裡不便待了，建安侯已差人報了京兆尹，一會兒官府便要來接管此事，咱們還是先離開吧。」

  一行人便收拾了一下，往外走去。

  剛至門口，恰逢展恕命人收拾了死者的遺體，用白布蓋住抬到院中放置。葉歡大略數了數，一共死了八人。

  回到葉家馬車上，看著周圍行狀，葉歡不覺感慨，來時衣冠楚楚談笑風生，歸時行狀皆無鬼哭狼嚎。

  馬車裡沒人說話，葉歡身上披著一件薄披風，擋住了她一身的血污，但那血腥味卻是怎麼也蓋不住的。葉歡已然習慣，倒不覺什麼，春雪秋籟卻是縮在角落裡低聲哭了起來。

  葉歡從閉目養神中睜開眼，看著二人嘆道：「難為你們忍到此時才哭出來。哭吧，有了這次經驗，以後就不會怕了。」

  二人終於忍不住，一把撲到葉歡身邊嚎啕大哭起來。

  葉歡將二人攬住，腦中卻憶起多年前也曾有人如此安慰她。只是後來，便再也沒有人那麼溫柔的對待她。

  等二人哭夠了，回過神來之後，都覺得羞愧難當。

  葉歡揶揄道：「哭夠了？」

  春雪秋籟紅著來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春雪道：「小姐，以後我再也不會這麼膽小了，我一定會練好功夫，好好保護你一輩子！」

  秋籟也在一旁使勁點頭。

  葉歡扭了一下二人的臉蛋，嘆息道：「不必如此，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們將來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以後若是遇著心儀之人，我就放你們離開。」

  「小姐你要趕我們走！」秋籟驚恐的叫起來。

  葉歡嘆道：「不是趕你們走，我只是想說，你們不必為了別人活著，自己的命該自己握著。將來若是遇到能給你們幸福的人，一定不要錯過。」

  葉歡本來也是有感而發，但看兩個丫環瞪大眼睛驚恐萬狀的模樣，只好閉口不談了。

  如此又沉默了片刻，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葉歡撩起帘子往外看，只見隊伍前方來了一隊人馬，卻是羅管家帶了些僕從小廝過來接應。

  回到葉府，葉青與蘇姨娘正站在大門處焦急的等著，見了自家馬車，趕緊迎了上來。

  「母親可安好？大家都沒事吧？」

  原來是建安侯命人通知了各府，蘇姨娘聽說了消息，驚嚇之下倒也還算冷靜，連忙便派了羅管家去接應老太太一行，又命跑腿小廝去宮裡傳話，叫葉青趕緊回來。

  老太太被扶下馬車，見到前來迎接的葉青，這才忍不住重重吐了口氣。這麼一緩下來，才覺得渾身酸軟，搖搖欲墜。

  葉青趕緊將人扶住，叫人過來幫忙，把老太太扶回德馨院。

  那邊尤氏也被葉靖薇兩姐妹扶著下了車，路上時她便已經醒來，此刻見了葉青，立即委屈的哭了出來。

  葉青大略知道一些事情經過，知道她們今日是遇到了險境，當下便憐惜的將尤氏攬在懷中安慰。

  忽然，蘇姨娘驚叫道：「大小姐，你……你怎麼了？」

  葉青轉頭看去，葉歡正從馬車上走下來，雖然披著一件披風，卻並不能完全掩住她身上的血污。

  葉青皺了皺眉，吩咐下人先把尤氏送回去，轉而看向葉歡，「怎麼回事？受傷了？」

  葉歡從他面前經過，忽的笑了一下，「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夫人吧。」說完，便直接進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