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次交鋒

  立春之後，天氣漸漸回暖，拂雲院中那棵海棠樹上綴滿了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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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歡正在院中教幾個小丫環打拳，拂雲院的門卻被叩響了，進來的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環翠珠。

  當日葉歡初入葉府，便是這翠珠姑娘領的路。雖然那天給老太太放了狠話，但葉歡還是該晨省便晨省，都是按時去給老太太請過安的，時日一久倒與這翠珠相熟起來。

  不過有件事倒挺奇怪的，那尤氏自從被禁足後，就一直避著葉歡，也沒再出什麼么蛾子，這實在有些出乎意料。

  葉歡收了動作，春雪秋籟連忙拿來熱帕子給她擦汗。她一面擦著一面笑問：「翠珠姐姐，什麼事竟讓你親自來傳話？」

  翠珠笑了笑，她雖然是老太太的人，卻喜歡葉歡這性子，所以對葉歡一直很客氣。葉歡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翠珠對她客氣，她也以禮待之，二人的關係倒也處得不錯。比如現在，翠珠便開玩笑道：「說的什麼話。我不過就是個跑腿的，還什麼親自不親自，大小姐你真是太高看我了。」

  葉歡一把扔了擦汗的帕子，吩咐一旁的小丫環去準備茶點，邀請翠珠在海棠花樹前坐下。

  翠珠也不是第一次來拂雲院，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院中的海棠開得那麼艷麗，忍不住嘆道：「看來這院子裡還是得住人。這棵海棠花樹栽了十幾年了，就數今年開得最艷。」

  正巧小丫環將茶水送了上來，葉歡端過來飲了一口，聞言不由哈哈一笑，道：「我就當你這話在誇我。」

  翠珠嗔了她一眼，「誇你，確實是在誇你。」

  葉歡笑吟吟的一抄手，抬頭看著頭頂的海棠，滿意的點點頭，「不錯，確實開得挺艷的，摘幾枝送給你吧。」

  翠珠正喝茶，聞言連連擺手，「可別，送給我我也沒地方插呀。哎呀，都被你帶偏了，差點忘了正事。我來是來傳老太太的話，建安侯府的桃花開了，邀請了咱們府上的女眷前去賞花，一會兒到府門口等著一同前往。」

  「桃花有什麼好看的，無聊，不去！」葉歡撇了撇嘴，「我還不如找裴瑗賽馬呢。」

  自被指婚給慕容清和落之後，葉歡就成了碧水城中的名人，裴瑗也在之後知道了葉歡的身份，此前還來府中找過她幾次。二人脾性相投，相見恨晚，已經成為了好朋友，時不時便會相約一同賽馬。

  翠珠笑道：「大小姐，說句不敬的話。若是最初的你，這樣的賞花宴不去便不去了，老太太也不會勉強。不過現在嘛，你好歹也是未來的寧王妃，將來總歸是要生活在那個圈子裡的，多認識些人，對你也有好處。」

  葉歡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這話恐怕不是你說的。」

  翠珠嘆了口氣，失笑道：「還是瞞不過你。老太太料到你會鬧彆扭，就與我說了這些道理。其實我覺得老太太也沒錯，往年侯府賞花只邀請了老太太，今年因為你，卻是連府里所有的女眷都邀請了。人家做那麼多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看你。」

  「看我。」葉歡嘲諷道：「這個詞聽起來好像我是猴兒。」

  翠珠愣了一下，尷尬道：「大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葉歡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翠珠姐姐，你真的不是個好說客。」但她還是站起身來看著翠珠道：「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給他們一個面子。我倒要看看，這些人見了我，到底想做什麼。」

  要出門見人，自然不能這麼隨意。即便葉歡願意那麼隨意，春雪秋籟也是不允許的。要知道，這可是她們家小姐第一次面見那麼多貴人，若是穿著打扮太過隨意，不但自己丟臉，也給府里丟臉啊。

  一通折騰，葉歡生無可戀的從屋裡走出來。此時她身上穿了一件淺碧色春衫，頭上也綰了時下閨閣小姐間流行的髮髻，臉上還上了妝，這麼一看，確實有一種清新驚艷之感。

  葉歡摸著自己的頭髮，哀嘆道：「至於嗎？我感覺我的頭皮都要扯掉了，快把這該死的簪子取下來！」

  春雪連忙上前制止了葉歡的動作，埋怨道：「小姐，這是我好不容易才梳好的，你不要隨便摸。快走了，老太太她們應該都等不及了吧。」

  「讓她們等著，誰讓老太太非要讓我跟著去。」話雖這麼說，但她還是邁著步子朝院門外走去。

  翠珠捂著頭嘆了口氣，這個葉歡，可真是能折騰。

  「大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作為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你的走路姿勢實在太不美觀了。」翠珠趕上了葉歡，如此說道。

  葉歡不耐煩的一揮手，「管那麼多，再說我就不去了啊。」

  翠珠無法，只得領著葉歡來到葉府大門處。

  此時葉府大門處已經停靠了幾輛馬車，最前面那輛看起來最大，也最華貴，一看就知道是老太太乘坐的。而中間那輛馬車前，正俏生生立著兩位姑娘。

  葉歡回府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府中的小姐。那站在右邊的姑娘著一件月白長裙，腰間繫著一條天青色腰帶，外罩一件同色薄披風，看起來仙氣十足。左邊那姑娘身量略矮，看起來年紀小些，生了一張可愛的圓臉，黑葡萄似的眼睛，嘴唇略厚，看起來一副嬌憨的模樣。

  翠珠小聲在後面提醒，「大小姐，右邊那位是二小姐，左邊那位是三小姐。」

  二小姐葉靖薇，三小姐葉細蕊。

  葉歡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目光在這兩位小姐臉上流連了一下，最後停在了葉靖薇的臉上。葉靖薇也注意到了她，目光冷冷的注視過來，面無表情道：「全府就等你了，你到底在搞什麼？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喲呵，有意思，這小丫頭片子竟然敢教訓她。

  葉歡摸著下巴都氣笑了，剛走過去想要說點什麼，尤氏從中間那輛馬車探出頭來對葉靖薇道：「薇兒，蕊兒，上車了。」

  於是，葉靖薇轉身便上了馬車，全程看都沒看葉歡一眼。倒是那三小姐葉細蕊上馬車前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脆生生道：「大姐姐，後面的馬車還是空的。」

  葉歡朝她笑了笑，又看了看三輛馬車，拂了一下額前的碎發，笑眯眯對春雪秋籟道：「走，上第一輛馬車。」

  春雪驚愕道：「小姐，那是老太太的馬車。」

  「老太太的馬車就不能坐人了麼？我們這麼多人，後面那輛馬車哪夠啊？走了，上第一輛！」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壓低聲音，第二輛馬車裡的尤氏母女三人完全聽了個清清楚楚。

  葉靖薇冷笑了一下，沒說話。尤氏幸災樂禍道：「這下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