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端王

  「主子，李公公來了。」巧思打斷了鳳遇菲的感懷。

  鳳遇菲覺得好奇，皇上又找她幹嘛？年節已經過去了，上元節已經吩咐安排下去了，百官的年節賀禮也都準備妥當。

  她實在是想不出皇上還能因什麼事找她。

  「臣先恭賀鳳嬪升位。不過皇上要鳳嬪去紫宸宮一趟。」

  鳳遇菲使了個眼色，巧思心神意會，拿出一個紅包塞到李全手上：「恭祝李公公年節快樂。」

  李全配合地笑了兩聲，不動聲色地收下紅包，提示道：「陛下正和端王在紫宸宮裡下棋。」

  請記住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端王？

  鳳遇菲對其印象不深，只知道是先帝的四子，生母位份不高也不受寵，理所應當地不受重視。

  這幾日年節歡慶，各地的藩王來了也不奇怪，只是為何在這個時候要她去紫宸宮？

  懷著滿腹的疑問，鳳遇菲來到了紫宸宮。她就怕自己猜了半天，結果陛下只是隨心所欲，這樣的話她真的會想把皇上一刀捅死。

  「鳳嬪主子，陛下說了主子直接進去即可。」此時守在門外的李德上前說道，鳳遇菲給他塞了個紅包笑道：「辛苦小李公公了。」

  紫宸宮裡面意外的安靜，依稀可以聽見拿棋落棋的聲音。鳳遇菲尋聲找去，在紫宸宮頗為僻靜的角落找到了他們。

  兩人盤腿而坐在榻上，面前擺著一副棋盤，皇上手中拿著棋子搖擺不定，思考著該下哪一步。

  端王則是看著棋盤不做任何言語。只是她瞧著這端王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沒等鳳遇菲細細回憶，龍江落就看到她了，一把拉住她直接單手抱上榻上，一隻手環住她的腰身：「婉儀來了啊，朕正等著你呢。聽聞婉儀棋下得不錯，來看看這步棋該如何下？」

  隨後，低著頭小聲在她耳邊說道：「配合點。」

  「皇上這是請鳳嬪做幫手啊，這下臣可不許。鳳嬪娘娘下的一手好棋，若是輸給她，怕是要笑話我連女子都下不過了。」

  端王笑著打諢，與皇上同為皇家子弟，面容上有幾分相似。只是陛下長得更精緻，眉眼比較女性，端王就長得更有男子氣概。

  不過鳳遇菲覺得，她見過的皇家子弟中，還是陛下長得最好。有著女子的精緻卻也不失男子的剛氣，兩者融合得恰到好處。

  「皇兄這話說的，鳳婉儀豈是一般女子，她可是女子榜樣，輸給她也不冤枉。」龍江落嘴上是這麼說著，實際上還是他自己下棋。

  鳳遇菲確實是懂棋不假，但也沒有旁人說得那麼厲害。世家女子應學的琴棋書畫和詩詞歌賦，她都有涉獵。

  看著棋盤上的局面，黑子步步緊逼，白子看似敗相，實際上卻暗中吃了黑子不少棋。

  勝負難分。

  只是她覺得陛下叫她來，真的只是單純叫她來看棋嗎？

  又覺得怪奇怪的，後宮女子懂棋的也不少，如賢妃才是真真正正下的一手好棋，她是遠遠比不上賢妃的。

  這點皇上不可能不清楚，但到底是為什麼叫她來？

  「若是婉儀，接下來該走哪一步？」龍江落突然出聲。

  「皇上，鳳嬪娘娘已經是嬪位了，怎麼還喊著婉儀。」端王開口說道。

  這下，鳳遇菲才恍然想起，女兒節時她的冪籬掉了，正是這位端王幫她撿起來。當時太久沒見著了，腦海中一時之間沒想起來。

  「哦？朕差點忘了，朕把婉儀升到嬪位，喊習慣了也忘了，多謝皇兄提醒。不過皇兄對鳳嬪的位分很清楚嘛，朕晨起頒的旨意，皇兄現在就知道了。」

  「畢竟是個喜事，宮裡頭都在說呢，又是陛下的寵妃，自然是傳得更快些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鳳遇菲只想快逃，這兩人的針鋒相對，她可不想扯上去。

  剛想起身，卻又被龍江落摁了下去，低聲說道：「安分坐著。」

  哪怕沒有用過重的話語，只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鳳遇菲也感受到了其中帝王的威儀，不容置喙。

  「陛下，太后娘娘請端王到永壽宮一聚。」李全適時打破了這份瀰漫在空中的尷尬氣氛。

  「既然太后要皇兄過去，那皇兄就去吧。只是可惜這棋沒分出勝負，下次再分吧。」

  「臣也覺得可惜，下次再分出勝負吧。」說罷，端王就離開了紫宸宮。

  鳳遇菲鬆了口氣，她總覺得方才端王在的時候，陛下感覺很不一樣，不像平日裡那般隨和了。

  「鳳嬪，這步棋你還沒替朕下呢？」果不其然，端王剛走，陛下就有些原形畢露，露出平日裡熟悉的皇上。

  鳳遇菲看著棋盤的棋子，端王是黑棋，陛下是白棋。

  表面看上去黑棋的勝面很大，占領了不少地方，但白棋還是有贏的機會的。

  她細細觀看了黑棋的部署，黑棋占領的地方多，但卻在細節上不夠仔細，很容易將活棋變為死棋。

  就比如右側，黑子的子更多些，但白子卻占著更重要的位置。

  看似微不足道，實際上黑子的棋形完全被白棋給打亂了，與旁邊的棋形構不成一個整體。

  仔細一看，黑子的大部分的棋形都被白子打亂了。

  鳳遇菲拿起白子，最終往中腹三路落子。

  「鳳嬪怎麼下了死棋？」龍江落剛想調笑兩句，再一看棋盤，臉色一變。

  這盤棋，勝負已分，白子勝。

  「鳳嬪技藝真是不錯，沒想到能將死棋下成了活棋。可惜皇兄沒見到，不然定會震驚這所謂的神之一手。」

  說是神之一手也不算太誇張，鳳遇菲剛剛那步棋，確實是死棋，但又變成活棋。

  是因為端王下的前一步，正好讓那步原本是死棋變成了活棋。

  這步棋，直接讓黑子的棋形改變了，變成了裂形。而那步黑棋變成了廢棋，從而導致了一大片黑子全死。

  白棋從死變活，黑子從活變死。

  這步棋，就算讓龍江落來，他也不一定下得出。

  他是想到別的法子來贏不錯，但要花費些功夫。像這樣的一棋定勝負是很少的，除非是端王棋下得太臭或者鳳遇菲棋下得太好。

  鳳婉儀，真好使啊！

  「鳳嬪這步棋，皇兄看到會覺得朕讓鳳嬪欺負他呢？皇兄說不準會記恨上你呢。」龍江落嘴上在說笑著，話語間卻暗藏著濃濃的試探。

  「說到底，陛下也不是第一次讓嬪妾幹這種事了，一次兩次又何妨？」鳳遇菲滿不在乎說道，她本就把端王得罪得死死了，再得罪也不會怎麼樣。

  「嗯？」

  見皇上沒反應過來，她好心提醒道：「陛下莫不是忘了端王怎麼封為王的？這事可是陛下叫嬪妾乾的。」

  這下龍江落才想起這些陳年往事。也難怪他現在才想起，只是確實過去太久了，鳳遇菲她自己都是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是建文三十六年的時候，那會是齊賢帝還在，身子康健，還未病重。

  那年鳳遇菲才八歲左右，陛下，也就是當時的太子十三歲，剛外出歷練回來，宮裡為他舉辦接風宴。

  作為少傅的女兒，鳳遇菲自然是要出席的。她可沒忘記，那是她第二次見到太子。

  那時候她不過是因為啊煙的玉珏掉在御花園的小道上，啊煙要回去獻舞，沒有時間尋找。

  那個玉珏又是她的貼身物，代表她董家小姐身份的，不好讓旁人去尋。最後沒辦法，鳳遇菲只能偷偷從宴會溜出來幫她找。

  玉珏最後是沒找到，就是偷看到了一些不好的畫面。

  端王那會還是四皇子，正在御花園欺凌宮女，這不算什麼大事，只要不扯上太子。

  當時太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小聲對她說：「少傅的女兒對吧。我已經讓人通知父皇了，待會你就出來指認四哥欺凌下人。若不指認的話，聽聞你是未來的太子妃，應當是不想得罪太子吧。」

  陛下那會笑得極為陰險，也就是那時鳳遇菲才發現大齊的未來一片黑暗，嫁給太子，是真的不幸。

  結局也正如這般，賢帝重聲名，他以身作則未曾苛待下人，偏偏四皇子就幹了。

  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幹了這件事和一個被眾人以為的未來太子妃指認的，賢帝當即給四皇子封王，還叫端王，不就是希望他能端正自身嘛。

  龍江落顯然是回憶起這件往事，他尷尬笑了兩聲：「看來鳳嬪，朕與你真有緣分。瞧瞧，那會就合作得非常好。」

  那哪是合作，那不叫脅迫嗎？鳳遇菲無力吐槽，當時她自己都以為她會是未來的太子妃，哪裡敢得罪太子。

  況且也不是空口污衊，端王那會確確實實幹的是這事。

  只是賢帝重聲名再加上又是她指認的，但凡換一位的話，怕是四皇子只是禁足之類的懲罰，上不到封王。

  不過這事在龍江落這邊是有另一個視角的。

  他早就發現四哥脾氣不好，對下人少則辱罵，多則毆打。這本來他也不想管的，可偏偏那天他打罵的那個奴婢他認得。

  出手吧，他是太子，難免給那個下人招來麻煩，容易被四哥盯上。

  好巧不巧，在小道上他發現了他未來的太子妃。

  他父皇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對鳳家的小姐很不錯，她說的話跟別人說的話，說出來不是一個分量的。

  這不，恫嚇她兩下，她就乖乖地照著做了。

  只是他也沒想過四哥會直接封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