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惹了眾怒

  工廠裡邊，大傢伙兒七嘴八舌的，開始時數落秦山和傅聞青不對，說那倆小年輕不懂事兒，得罪了秦家親戚才把事鬧這麼大。老秦廠長和大秦廠長在的時侯哪能整這麼亂？哪怕工人吵個架也能立即給壓下去呢。

  不過等事態一步步升級，秦以豐等人聽了以秦高明為首的親戚說的那些拎不清的話，風向就慢慢轉了，秦家貴最先為秦山打起了抱不平。

  「親戚怎麼啦？親戚了不起呀？就該強詞奪理說這工廠是他們的？」

  易損工藝品車間的主任秦強壯氣得牙痒痒的，粗話都罵出來了：「他奶奶的，都是關起門各家過日子，日子過得好不好是自負盈虧，和咱工廠一樣，怎麼著這廠子就成他們公有的財產了？說話比放屁還他媽臭！」

  秦以豐的臉也黑著：「就是，說實話，要論對工廠的貢獻，那些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親戚有咱勞苦功高？從建廠起咱就在這兒幹活了，賣出去的工藝品里，有哪一件沒沾上我們的汗水？工廠在我們就在，萬一工廠倒了，我們也跟著就完了，啥也沒有了。他們這麼鬧法，有沒有把我們這些真正的主人放在眼裡？他們憑什麼堵著大門口不讓小老闆進來，搞得工人們開工也沒心思？」

  話是這麼說，可真要他們跑出廠門，拋頭露面地與秦高明等人對著幹，他們也沒那個膽子。各家自掃門前雪的思想始終在唱主角，畢竟是秦江家的家事，他們這些外人看看熱鬧打打抱不平就行，沒必要真惹禍上身啊。

  特別秦家貴想出去論個理時，何姨難得地開了金口：「再看看情況怎麼樣吧，這清官難斷家務案，他們在門口鬧，又沒進來，廠里啥東西也沒碰壞，咱們摻和進去沒理呀。」

  何姨一句話，說得大夥全縮了頭，一直就捱到了秦高明詐病倒地。

  都是大老粗，都是暴脾氣，之前那種鬧法還能忍，可當聽見有人大喊著要秦冬進廠做監工，王健首先就不答應了。

  他和幾個主任還不太一樣，爺爺奶奶是從外村來的秦橋這兒，雖說一住就是幾十年，都到四代同堂了，家裡人也不隨當地人改姓。對於秦橋村的排外風氣，他從來就嗤之以鼻，誰要敢因為他姓王就對他不敬，他能踩翻板凳和人把刀往桌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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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庫險些叫朱耀龍、還有朱鳳巧家給毀了，這算是和他王健結了仇。他管倉庫幾十年都平平安安的，老廠長人一沒就出了大問題，儘管大秦廠長沒找他算帳，他也自覺在一眾工友面前抬不起頭。

  假設貨物沒出事，順順利利賣掉了，廠子至於陷入經濟危機，連進原料的款項也付不出來嗎？

  秦冬家是毀貨的罪魁禍首，他和他老婆就是工藝品廠的罪人，要把罪人弄進來在晃悠，那還得了！

  所以連何姨也拉不住王健了，他大腳板往地上一跺，找來一根從捲簾門上掉下來的鐵棍子，怒氣沖沖地就直奔大門而去。

  門外鬧騰了兩個小時，還開不開工啊？總得把領導放進來吧？

  秦以豐等人也知道這樣耗著不行，總不能真讓秦家那幫人踩著小老闆爬到他們頭上去，於是也個個呼呼喝喝，跑回自己車間拉人，集結一大群工人就跑出廠門外趕人了。

  跟著秦高明等人來討說法的秦家「親戚」，有幾個是真和秦江家有仇，今天必得爭個頭破血流的？不過是一起起鬨的烏合之眾，眼見工廠里有人往外沖，個個都穿著統一工服、手裡拎著傢伙、長得也都五大三粗的，那叫一個嚇，想到見好就收吧，不少人就腳底抹油溜了。

  工人們一露面，圍堵廠門的人數就大為減少，秦以豐等人立即勇氣倍增，氣勢上就先勝出一籌。

  傅聞青見主任們全跑出來了，也吃驚不小，一時間辨不清楚他們究竟會站在哪一邊。假如那些人也是幫親戚方對付他們的，那還是趕緊打110吧！

  誰知秦以豐往前一站就沖秦山和她招呼，咆哮聲震耳欲聾，很有能劈倒泰山的氣魄：「小秦廠長，傅小姐，都開工這麼久了你們也不進來，今天你們不用開會了呀？」

  「咦~原來工人是來給我們當救兵的！」傅聞青聞言大喜，反正堵路的人給大群工人嚇得跑差不多了，往廠門去的路通了，她還客氣什麼？拽著秦山就往廠里奔，扔下了倒在一邊的秦高明。

  「小青，現在什麼情況？咱們不能不管高明哥，先別進去呀！」

  秦山使勁掙扎，不想跟傅聞青進廠，傅聞青卻是一回想秦高明那假得丟光他老臉的暈倒動作就想大笑，也懶得理秦山，邊走邊說：「咱們先進去，你大堂哥很快就能自己站起來走了。你別管。」

  王健胸中那一口怨氣散不開，三蹦兩蹦就衝到了秦高明面前。

  秦高明身體的確無恙，出來前才剛服降壓藥呢。並且他老怕死了，很多時候發脾氣，那也是裝的，正好借病裝瘋，達到目的。真要他動肝火，危及到生命，他可不干，策略性發火，他有分寸得很。

  秦秀雲和秦秀霞常年不在家，與大哥見面少，哪知道他心裡藏的鬼？以為他真病倒了，兩人急得眼淚往外冒，跑過來後，秦秀霞照顧大哥，秦秀雲就張羅著就要打120叫救護車，誰知往兩邊一瞅，一起虛張聲勢的人居然沒剩下幾個。

  王健卻拎著鐵棍跑過來，架勢著實夠嚇人的。

  他這樣，人家就更不敢往這邊靠了，怎麼看他也像是亡命之徒啊！

  秦秀雲眼淚吧嗒地跳起來問王健：「你誰呀？要幹什麼？」

  王健用鐵棍尖指著秦高明質問：「是你說要秦冬那個雜種進工廠是吧？你又誰呀？和秦冬一夥兒的？說，那批貨里有多大一部分是你動的手腳？老鼠也是你找人放的？事成後秦冬分了你個老東西多少辛苦費，值得你帶那麼大幫人來我們這搗亂？」

  「啊？你……你誣陷好人！」

  秦高明剛才還腰板挺直，壯得像只有四十歲，可被王健喝問，頓時心都要炸裂了，仿佛一陣滾雷從腦子裡滾過，他瞬間就衰老下去，說話的聲音也跟著指王健的手指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