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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誰是罪魁禍首?

2024-06-29 05:54:09 作者: 一源LL

  傅聞青從一個紙箱裡抓起一隻布老虎,湊在鼻子下聞聞,冷笑著說:「一股受潮後的霉味。就算開春了返潮嚴重,你們也應該想到要在紙箱和倉庫里放防潮劑吧?如果不是人為,斷然不至於霉成這樣。」

  

  她大步往裡走,秦江急忙緊跟上去,仿佛他倆角色調了個個兒,現在傅聞青是領導,他就是個辦事的。

  從這座倉庫的設置上看,存儲措施很完善,挑不出什麼毛病。

  門窗的密封都做得很好,關窗後基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也配備了大型抽濕機,房樑上幾根粗大的通風管足以保證倉庫里乾燥空氣的流通。

  所有貨物都碼放在離地15厘米,離牆60厘米的空間裡,並未見到沒及時清理走的垃圾廢料。

  照理說,這兒的倉儲環境絕不至於使整批貨物因受潮發霉而報廢。

  傅聞青走到倉庫最裡面,不出她所料,靠牆角的窗戶玻璃被人打破了一個洞,糊在窗上、防止強光照射的白紙也給撕開,至今無人修補。

  「小傅,你……你看出什麼了?」秦江膽怯地問。

  過去跟著父親在廠里工作時,秦江始終只把自己當成一名普通員工,對秦福兆是惟命是從,收到怎樣的指令就幹什麼事,很少用腦子去分析干那件事的前因後果。

  如今被硬推上來當廠長,他簡直覺得自己成了一串烤肉,給員工、給分銷商、包括給銀行信貸員架在火上烤,里里外外那叫一個焦灼。

  突然冒出一個傅聞青來查看倉庫,開始時他很排斥,生怕工廠的秘密被外人窺見,可當發現傅聞青對於倉庫問題有她的主見,那種依賴心理一下子又冒了出來。

  傅聞青眼睛裡的怒火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說不盡的冷肅,她的確看穿了這兒出現的問題,直截了當對秦江說:「大江哥,報警吧。秦橋工藝品廠出的這不僅是事故,還是案子,只有警察能幫您解決,您自己是無能為力的了。」

  「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秦江險些從地上跳起來,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傅聞青的提議。

  「報警」這詞兒,是不是和「犯罪」聯繫在一起的?秦家人安居樂業幾十年,親人之間連臉紅吵架的時候也少之又少,怎麼突如其來的,就上升到要打110解決問題了?

  一塊巨石壓在心上,秦江走不出那一步,哪怕傅聞青拿刀逼他,他也不願意看著警車開進工廠,然後用警戒線把廠房圍起來。

  見秦江一副「我做不到」的表情,傅聞青也有點著急了,朝周圍一掄胳膊說:「大江哥,你這個廠長天天在廠子裡走動,已經是當局者迷了知道不?就算不是我,是大嫂,甚至是威武來看,也能一眼判斷出導致貨物發霉的源頭不在倉庫里,而是來自外界,是有人故意將潮濕的物品放入貨箱,所以潮氣就像傳染病一樣感染了整批貨,今天你才陷入了這樣巨大的麻煩中呀!那麼那個偷偷使壞的人是誰?是為了報復還是故意要坑害你?這叫做動機,你不查清那人的作案動機,今後還要倒更大的霉的!」

  「動……動機?」

  秦江眼前晃動著一張胖胖的臉,是朱鳳巧。

  如果說秦氏家族裡,有誰對工藝品廠的意見最大,非朱鳳巧莫屬。所有來找秦江索要工廠股權的親戚,全都是她從中挑撥帶動,她擺出的姿態就是要大家擰成一股繩,齊心合力共同對抗他秦江,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可是朱鳳巧,她能有那麼大的膽子,故意毀掉工廠剛從村民手裡收來的當季大貨?

  見秦江站著發愣,傅聞青知道他正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立即就再給他扇旺火焰:「你回憶一下,秦伯伯生前工廠出過這麼大事兒嗎?貨物發霉,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鼠患又是在什麼時候出現的?」

  傅聞青的提醒,趙月也曾經說過。同時有兩個人想到一塊兒,秦江再不重視,那可不就成了掩耳盜鈴,幫那個害人精來坑自家工廠?

  秦江沮喪地搖頭:「是啊是啊,爸爸還活著的時候,倉庫管理從來沒出過半點差錯。別說整批貨霉變,哪怕是單箱受潮也沒遇到過。嗨,怎麼他一走,就連老天也不罩著咱了呢?」

  傅聞青擰起眉頭,小小年紀竟對四十幾歲的秦江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怨怒,「大江哥,我和我媽媽,從來就不相信什麼命運之說呢。就算真有老天爺,他懸得那麼高,我怎麼也夠不著,又憑什麼相信他真能左右我這輩子的福和禍?我認為呀,要想往前走就得靠自己,但靠自己也不是像你這樣,悶聲不響吃大虧,哪怕叫人從背後插一刀也還蒙著眼睛亂撞好吧!」

  傅聞青的意思,再明確不過。秦江不是傻子,等發熱的頭腦降下溫,稍微一琢磨,也明白了就是有人故意在裡面搗鬼。

  但這事如果牽扯起來可太大了,他想得越明白就越哆哆嗦嗦的,只渴望能息事寧人。

  秦家三兄弟——秦福臨、秦福兆和秦福祥,在秦橋村那可是出了名的和睦,就連妯娌之間也不爭不吵,年年村幹部都拿他們來給街坊鄰里做好榜樣,「五好家庭」的牌子在門頭上掛了一年又一年。萬一這事給挑出來,今後還怎麼同親戚們相處?

  所以秦江寧願咬碎牙齒往肚裡咽,還要嘴硬地強辯:「小傅,其實事情真沒你想的那樣嚴重啊。貨物發霉是事實,但真是氣候問題,以前你秦伯伯活著的時候,哪一年也沒有今年潮濕。並且這些貨雖然是從村民手裡收進來,驗貨把關的流程也是很嚴格的,如果村民交的貨里有一件是帶濕氣的,怎麼著也難以矇混過關呀。」

  傅聞青一隻手往腦門上一拍,氣得險些暈倒,她索性不多廢話了,問秦江:「工廠對外採購的採購員是誰?驗貨也是他嗎?他驗完貨以後,有沒有第二道質檢?這些事,大江哥你全查過?還是每天都只圍著箱子打轉,勞心費神地想著怎麼把霉斑去掉,再把這些次品折價賣出去?」

  「我……」又一次,秦江給性格直爽、想什麼就說什麼的傅聞青懟得無言以對。然而他回答不出她一連串的問題,難道不是被她說中了問題的核心所在嗎?

  秦江越來越佩服這打外表上看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的小女孩,她不過是順路來工廠看看,以前從沒和這裡的人接觸過,怎麼就把那些事說得活靈活現的,仿佛是親眼所見呢?

  轉念一想,秦江更是震驚不已,要說工藝品廠的對外採購是誰負責,不正是朱鳳巧的娘家胞弟,朱耀龍嗎?假如真是那姓朱的一家人覬覦秦家的財富,於暗中做手腳,導致了工廠幾十萬元的損失,那正如傅聞青所說,就是觸犯了法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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