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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皇帝的棋局(一)

2024-06-29 05:23:45 作者: 水裡撈魚

  霍芊秋雖然不齒唐西的陰謀詭計,但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卻也沒有意氣用事。

  畢竟藥王谷和唐西已經是一根繩結上的螞蚱,利益相互,若能幫助他更穩固的掌控隴右大軍,對藥王谷來說也是百利無害。

  這一次,她給了唐西一種名叫「寒霜」的慢性毒藥。

  此毒無色無味,半個月才會發作一次,但一經發作便使人如置冰窖,渾身發寒之餘,更是痛入骨髓,萬般難忍。

  按照唐西的謀劃,只需將此毒說成解藥,哄騙皇甫飛鶴服下,那麼隴右軍的兩大首腦便同時落入他手中,成為鉗制。

  重新回到大廳中央時,夜幕已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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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廳中燃起了燭燈,光影搖曳。

  陪著唐少主困頓了一天,李瀟瀟金枝玉葉之身,已然在婉兒和武章的陪同下,先行離去。

  這時,皇甫飛鶴才姍姍來遲,孤身一人,連個隨從都沒帶。

  此人相貌堂堂,穿上戰甲,倒也有幾分英姿。

  被人帶入大堂後,見到坐在一旁有些神色黯然的皇甫明,臉色一沉,便跪倒在地:「父親,鶴兒無能,令您身陷囹圄,委實不孝...」

  這本是父與子之間的真情流露,沒想到,皇甫明卻是渾然大怒,起身踢了皇甫飛鶴一腳,怒道:「混帳!軍中無父子,只問主從。魏國公身為平西大將,乃你我主帥,尊卑有別,你當先行拜見,何至於先問本官?」

  皇甫明聲色俱厲,怒斥之下,令皇甫飛鶴微微汗顏,卻也只能屈從。

  轉而便朝向唐西,跪道:「罪臣皇甫飛鶴,拜見平西大將,魏國公。」

  唐西撇了皇甫明一眼,心道:這皇甫老兒果然八面玲瓏,此番當眾怒斥其子,怕是在暗表「忠誠」之意,略有溜須拍馬之嫌。

  唐少主微笑著,先是說了一句:「無妨!皇甫大人不必責怪令公子,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不談俗禮。」

  而後,又是一副體恤下屬,寬宏大量的姿態,親自過去將皇甫飛鶴扶起身。

  卻未曾想,皇甫飛鶴硬是要跪著,黯然道:「求魏國公饒我父一命,皇甫飛鶴願當牛做馬,侍奉左右,萬死不辭。隴右大軍也願為朝廷死戰叛軍,絕無二心,日月可鑑。」

  唐少主聞言,幽幽一笑,這對父子還當真是父慈子孝,都願為各自而犧牲。

  但換一種層面來說,掌軍者,最忌感情用事。單從這點來看,皇甫父子便不是將才的最佳所選。

  「世子快快請起!」

  唐西也是硬著把皇甫飛鶴拉起身,然後一副大受感動的神態:「世子虔誠歸服,本少主自然不會虧待。不瞞你說,皇甫大人的毒已經解清,且有藥王谷眾人伺候,定是性命無憂。倒是世子自己身上的劇毒還沒有解。」

  說著,便掏出了一個藍色藥瓶,交到皇甫飛鶴手中。按照計劃,將霍芊秋的「寒霜」說成了解藥,接道:「此乃你身中之毒的解藥,還請服下。」

  皇甫飛鶴一點猜疑也沒有,當眾就飲盡了瓶中毒藥。

  「寒霜」之毒,並不會立刻發作,以至於皇甫飛鶴倒也沒有即時發現,自己其實喝下的是毒藥。

  一旁的皇甫明見到愛子服下「解藥」,心中大定,露出了一絲欣慰之色。

  而奸計得逞,唐少主就立馬換了一副輕鬆的姿態,甚至關心起了皇甫飛鶴:「好了,世子遠來勞頓,要不要在谷中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共商大計?」

  卻見皇甫飛鶴搖了搖頭:「謝魏國公體恤,軍中不可無帥,父親既在谷中休養,那末將當回歸軍中掌權,以穩定軍心,就不叨擾了。魏國公要是有何吩咐,儘管示下,隴右軍絕不推辭。」

  唐西讚賞一笑:「世子大義,果真也是個坦率之人。那好!本少主還真有個緊急要務,要世子去辦。」

  「請魏國公示下!」

  「隴右軍十五萬眾,世子回去之後,還請派出一個偏將,領兵五萬,直擊北庭府所部,務必要牽制其一二。至於剩下的十萬兵員,即刻進駐鄯州城固守,由世子親自坐鎮,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余後之事,再等本少主將令即可!」

  皇甫飛鶴皺了皺眉:「末將領命,自當竭盡全力配合魏國公的部署。只是...只是安西與北庭府聯軍多達數十萬,我部僅出五萬兵,恐怕難以取勝...」

  唐西卻是搖了搖手:「沒事,你只管挑起戰事,不論勝敗,朝廷都不會遷怒於你。」

  皇甫飛鶴聞言,心中仍有擔憂,但也沒再多問。在徵得唐西的同意後,他自顧和皇甫明「寒暄」了幾句,便黯然退出谷去。

  隨後,唐少主故意打了個哈欠,藉以疲憊之名,也是遣退了眾人。

  回到霍長青為他準備的獨院住處,唐少主難得偷得一時輕鬆,命人準備了熱水,想先泡個熱水澡,在舒舒服服的睡個安穩覺。

  但澡還沒泡完,浴室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唐三彩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少主,有急報。」

  自從唐西進入西域以後,衣食行商會西域分舵的情報收集,就直接呈報到他面前。

  但因為此前藥王谷招婿,全谷封鎖,情報送不進來。

  眼下,藥王谷歸服,這也才得以自由出入。

  唐西深知唐三彩的個性,若不是事出緊急,他是不會在泡澡的這個間隙,前來打擾。

  於是,便快速起身穿戴,來到客廳與唐三彩碰頭。

  唐三彩手上拿著厚厚的一大疊書信,顯然是積壓了不少的情報。放在客廳的桌案上,並很細心的作出了分類,以便唐西按輕重緩急的順序查看。

  一邊看著書信,唐少主的眉頭逐漸緊鎖起來,一臉的凝重。

  好一會兒之後。

  也不知是喜還是悲的神情,唐西幽幽一嘆:「好傢夥!這位儀天聖人布下的好大一副棋局......」

  唐三彩微微淺笑:「少主是看出了什麼貓膩?」

  唐西:「呵呵,這麼說吧!西域平叛之事,已經不關我等什麼事了。皇帝已經決定要戰敗,西域格局會先死而後生。我們現在應該想想該怎麼活下去。」

  聽唐西這麼一說,頓然勾起了唐三彩的好奇:「少主這是何意?皇帝決定戰敗?這勝敗還能由她決定?」

  唐少主苦笑著,起身走出了門口,望了望天色,見彎月高懸,星光點綴,卻是答非所問道:「月上枝頭,正值爛漫。本少主那未過門的「聖人」娘子,應該還沒睡吧?」

  「走吧!去見公主,有些事必須現在說!」

  唐三彩在將商會送來的情報付之一炬後,便跟在唐西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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