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契約

  當唐西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的事。

  霍芊秋一時「疏忽」之下，在他身上同時用了十幾種毒藥，是頭牛也頂不住這般折騰。沒有立即殞命，已經算是萬幸。

  後來，即便是藥王霍長青及時趕到，保住了唐西性命，但卻也無法使他即刻醒轉。

  而且這十幾種毒藥同時在唐西體內作用，陰錯陽差地混合成一種詭異的新毒。

  後來的某一天裡，當唐西得知這種新毒的特性後，有些欲哭無淚。

  這種新毒暫時無藥可解，就連當代藥王，一時間也沒有辦法根除。

  好在，形成的新毒是一種慢性毒。換句話說，其特性不會立即發作。

  此時，唐西在霍長青的私宅中醒來，頓感渾身無力，口乾舌燥。

  循著中毒之前的記憶，唐西知道是霍芊秋對他下的毒手，而他現在還能活著，便是說明藥王出手相救了。

  這在唐少主看來，可是好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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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證明自己給霍長青留下的那封書信是有用的，藥王谷已經開始動搖，即將開始站邊了。

  而自己前來藥王谷所求之事，霍長青也必然會出手相助。

  當年唐家滅門一案，關乎血海深仇，不能不報。有了藥王谷這個助力，唐西追查毒藥來源才能事半功倍。

  這也是他能報家門大仇的重要線索之一。

  不過，這並不是他此來藥王谷所求事情的全部。

  而唐西此時的易容偽裝已經被撕下，換句話說，藥王谷很大可能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但藥王谷並未對唐西下手，側面印證了一點，當年唐家滅門，或許藥王谷並沒有參與其中，或者不是直接參與。

  如若不然，藥王谷與此事深有關係的話，現在唐西應該是一具屍體才對。

  房間中，唐西坐起身來，剛想叫喚藥王谷的下人，卻聽見門外有人的說話。

  聽著聲音，唐少主還是能大概分清是誰。

  「爹，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這狗賊…唐西，不是還沒死嘛！你老是對人家板著臉，作甚？」傳來的是霍芊秋的聲音。

  看來私下對唐西用毒，且手上不分輕重這個行為，小妮子是受到了藥王不小的責罵。

  唐西心中一笑，暗道：也好！我再假裝躺個半日，算是給藥王谷和這小妮子一點警示。

  「哼！為父說得很清楚了，唐西之事你不可打聽，也不可插手。你陽奉陰違，險些壞了大事，可知有可能會讓整個藥王谷為你的任性買單？唐西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谷中，你聽清楚了沒？」霍長青的聲音極為冷漠，顯然是因此十分生氣。

  霍芊秋撒嬌的聲音，隨之傳來：「哎呀！爹爹，女兒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別生氣了。再說了，這唐西不是還沒死嘛？你再生氣，事情也是發生了，時光又不會倒流。」

  霍長青又冷冷哼了一聲。

  兩人的話聲剛落，唐西就聽見了有腳步聲傳來。

  來人說話的聲音，像是藥王谷的五長老：

  「谷主，老朽有事稟告。」

  霍長青回道：「但說無妨！」

  「與魏國公同來的那幾人已經服用了解藥，體內餘毒也清了。但他們嚷嚷著要見唐西。還有，據守衛的弟子來報，前日谷外來了一個自稱裴三刀的人，說是也要見唐西。而且，限定本谷二十四時辰之內把人交出，不然便要放火燒山。」五長老說道。

  霍長青一聽此言，微微有些不悅：「裴三刀？當年的那個刀劍雙絕？不是傳言他自裁了嗎？怎麼與這唐西勾連在一起了？看來這小子身上的秘密還不少。」

  頓了頓，霍長青復而冷哼：「哼！刀神又如何？焉敢說一定能動得了我藥王谷？他當天下就他一人有本事嗎？你親自去一趟，就跟他說唐西在我谷中做客，何時離開是他的自由，藥王谷從來不受人威脅。」

  五長老應是之後，隨即退走。

  聽到這裡，唐少主倒是沒有多少意外。

  此前他命裴三刀去見假公主，目的只是為了將他身在秦州城的消息，換個方式通知給前來的皇城軍，以便形成策應。

  而假公主一方見到李瀟瀟的信物後，必然會知道真公主就在秦州城中，也必然會跟隨裴三刀而來。

  這跟隨假公主先到的五千騎兵，才是唐少主真正要引來的。

  老裴回來了？

  那麼，唐西打算裝昏迷的這個念頭就必須打消了，畢竟正事要緊。

  至於裴三刀為何會知道唐西身在藥王谷，其實不難理解。這一路而來，唐少主不止一次跟他提起過，來藥王谷的目的。

  老裴從鄯州城回來找不到唐西，便不難猜到他已經進了谷中。

  翻身下床，穿戴整齊之後，唐少主打開了房間的門。

  正好就碰上了霍長青父女的目光。

  霍芊秋見到唐西的真容，臉色微妙，卻是看向自己的父親，有些驕躁地說道：「爹，你看，那狗賊醒了…」

  聞此，霍長青撇了她一眼，顯然是對她當眾喊唐西「狗賊」不滿。

  而唐西頓時臉黑：「狗賊？本少主遠至京城而來，好心為救你藥王谷上千門徒一命，卻先是被霍千金肆意下毒，後被稱之狗賊。看來與藥王谷的交易是做不成了，也罷！本少主即刻離開。」

  說完，便擺出一副「馬上就走」的姿態。

  這是唐少主的故作姿態，他故意擺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言稱交易作罷，其實只是虛張聲勢。

  經過此次下毒一事，他已經知道藥王谷的態度已經傾向於自己一方。

  此時，仍要擺出「強硬」的態度，不過是為了在日後的交易中，希望能占據一些主動。畢竟，霍芊秋私自下毒在先，理虧在後。

  果然，唐西沒走出兩步，霍長青便叫住了他：「魏國公且慢，容老夫與你借一步說話，可好？」

  說完，又轉過頭，冷眼看著霍芊秋：「芊兒，給魏國公道歉！」

  什麼？

  爹爹要我跟這銀賊道歉？

  霍芊秋一聽，心中的傲嬌一起來，便斷然拒絕：「我不要！」

  霍長青便幾乎是怒吼出聲：「我叫你跟魏國公道歉，馬上！」

  霍芊秋一驚，她還未曾見過藥王如此聲色俱厲的樣子，臉上便委屈起來，卻也只能屈從：「對不起…」

  說完，這小妮子眼眶一紅，便跑了。

  隨後，霍長青領著唐西來到一間密室中。

  坐定後，卻也是直截了當，切入正題。

  霍長青道：「魏國公是聰明人，明人不說暗話。老夫可以告訴你，當年你唐家滅門之事，與我藥王谷並無關係。若是有消息牽連到我等身上，便是居心叵測了。」

  「你要藥王谷幫你查出毒藥的來源，老夫現在無法答應一定能查出底細。但既然晉王妃也中了同一種毒，那麼此番過後，老夫隨你去京城一趟。看過王妃的中毒症狀之後，才有結論。」

  「你覺如何？」

  一聽藥王谷肯出手，唐少主自然是內心歡喜：「如此最好！等本少主平息西域動亂，自然會再來谷中相邀。而，這麼說來，霍谷主是有意與本少主合作了？」

  「那我們討論第二項交易吧…」

  霍長青卻伸手打斷道：「魏國公不要心急！在此之前，老夫想讓你先寫下一份親筆契約。你可願意？」

  唐西：「什麼契約？」

  霍長青微笑道：「自然是魏國公答應娶我芊兒的婚書！」

  唐少主一呆，這老藥王是不是糊塗了？

  他既然知道唐西是魏國公，肯定也就知道唐西是和公主有婚約的。

  此時，卻叫唐西寫下與霍芊秋的婚書，這是為何？

  這老傢伙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