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藥王選婿（一）

  那一股奇異的飄香，並未讓人感到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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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聞到後，除了唐三彩之外，皆是令眾人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藥王谷門人渾身是毒，可救人，也可殺人，殺敵於舉手投足之間。

  奇香，保不准便是一種噬人的毒氣。

  隨後，唐三彩的解釋，也驗證了眾人的暗自猜測。

  藥王谷的規矩：欲入谷中，必先中毒。

  而幾人在毫無防備之間，已然是被迫遵從了這個規矩。

  所幸的是，藥王谷的規矩雖然有些怪異，卻也並非真要濫殺人命。

  外人進谷先中毒，出谷之後也會奉上解藥。

  其目的，不過是為了確保無人敢在谷中鬧事，而做出的一些防範措施。

  稍適片刻後，到了正午。

  善堂集合了一支車隊，便相繼朝城門外駛去。

  唐少主幾人的馬車，自然是緊隨其後。

  假公主的車駕，駐紮在鄯州城外以後，皇甫明便下令隴右府全境戒嚴，過往不論是行軍還是商賈，皆要嚴加盤查。

  加上唐西此前故意散播消息，說劉野從水路逃出長安，意圖登陸河西府，借道潛回龜茲城。

  郭子昭對劉野父子恨之入骨，且兩軍正在交戰，自然是不會輕易如其所願，早已封鎖了河西府所有碼頭。

  劉野上不了河西府的岸，只能轉頭投向隴右府登陸。

  皇甫明態度還在搖擺，卻也不願讓劉野過早地回歸安西王左右，於是暗中派出了密探，全境搜索其下落，以至於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此時的西域都籠罩在一層陰雲之下。

  出城的時候，車隊受到了一些阻礙。

  但只是流於表面，鑑於藥王谷在西域的特殊地位，秦州守軍倒也不敢肆意阻撓和盤查。

  不過，在車隊離城之後，秦州守將起了一絲疑心，便向鄯州城遣去了一名斥候。

  上報皇甫明：藥王谷車隊混進了形跡可疑之人。

  ...

  車行一路顛簸，不知不覺間，唐西等人竟在途中昏睡了過去，也不知是否因為中毒的緣故。

  醒過來之時，幾人發現已是身在一頂抬轎中。藥王谷門人趁此昏睡之際，私自為眾人更換了代步的工具。

  唐少主稍感詫異，醒來後剛想掀開轎簾一看，卻被唐三彩阻止。

  「少主且慢！此時我們身在藥王谷的毒陣之中，還是莫要妄動，以免節外生枝。」唐三彩緩緩說道。

  唐西略微皺眉：「毒陣？這藥王谷行事當真是如此謹慎？」

  唐三彩笑道：「少主有所不知，在西域有這樣一句不怕殺頭的俗語，說：都城易破，唯藥王谷難攻。卻也並非無中生有，妄言亂語。」

  「藥王谷建在群山之間，河谷之上，四面絕壁，有天然的瘴氣屏障，易守難攻。藥王不僅善醫善毒，更精通奇門遁甲之術，親自在天然瘴氣的基礎上，再布下毒門奇陣，使之形似渙散，實則詭異非常。」

  「外人若無指引，擅自入谷，只會十死無生，絕無例外可言。」

  唐少主隱晦一笑：「好吧！」

  等到轎子落地，幾人已然來到了一處絕壁之上。

  周圍絕壁險要，山高入雲，霧氣終年不散，鶯燕飛舞，草木聞香，卻像是一處世外秘境，惹人歌賦詞詠。

  從斷崖上俯視而下，可見雲霧朦朧間，輪廓初現。

  亭宇樓閣或是立於河谷，水雲之間，或是嵌於窮山絕壁，孤影成樓，格局排布謹小講究，又不失遙相呼應。

  而隨行的大隊人馬已經不知去向，只留有唐西一行四人、抬轎的馬夫，還有此前在城中與唐三彩接頭的中年掌柜。

  經過唐三彩的介紹，得知此人名叫霍鋒，乃藥王麾下第三代弟子。

  霍鋒走了過來，對著幾人一揖：「諸位，在下只能將爾等帶進谷中。至於是否能見到谷主，辦成欲求之事，便看各位的本事了。谷中自有規矩，不容在下行方便之事。」

  唐西面帶微笑，回禮：「霍兄慷慨相助，已是一大人情，我等又豈敢再多加勞駕，自是明白其中道理。」

  霍鋒也是一笑，便帶著眾人沿著蜿蜒小路，緩步下山。

  藥王谷號稱門中弟子三千，入世桃李滿天下。

  但一進谷中，卻見闊如懸廊的主道上冷冷清清，門戶敞開，卻未見人影。

  走了好一會兒，才見弟子兩三人，與那霍鋒作揖招呼。

  唐西便問道：「霍兄，想必此時谷中正有大事吧？不然，藥王谷弟子眾多，道上不該是如此冷清才對。」

  霍鋒前頭領路，微微回頭，笑道：「正是！唐兄一行都是外地人，不知其中明細也是常理。眼下，谷主正在招婿，除了門中弟子，連日來八方豪傑來賀，齊聚於此，卻是都在金羽堂以文武會友，爭做谷主的乘龍快婿。」

  雖然一早便知此消息，唐少主還是裝出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哦？竟是此等喜事，那不知藥王的擇婿標準幾何？」

  霍鋒見他饒有興趣的樣子，便緩下腳步，與之齊肩，道：「谷主說了，只要通過三關考驗者，不問出身，不問家世，皆為谷婿。」

  「第一關，考文思腦力。第二關，考用毒，第三關，才是考拳腳兵器。唐兄若是有意，也可前往一試。不過，谷主出題，自是非常人所能答上。這不，現在已是第二日，這第一關還無人能破。」

  唐少主便笑道：「好啊！唐某雖是不才，卻也想一睹谷主和霍千金的風采。」

  霍鋒當即一笑，抬手一請。

  先是給幾人安排了暫時的住處，而後霍鋒便帶著他們前往所謂的金羽堂。

  金羽堂，想必是藥王谷平時集合議事的地方。占地頗廣，周圍亭宇環繞，主殿前有一處上千平的大院。

  架起的高台上，主位坐著的鬚髮老人，便是當代藥王---霍長青。

  此人看似六旬的年紀，但面色極好，不顯老態，卻是滿頭銀髮。據說是常年以身試藥，以至於一夜白頭。

  老來得子的緣故，他膝下的獨女，年紀輕輕，今年才剛滿十六。

  台下，分成四列。

  其中三列，排在最前頭，便是三大藩王派來參加招選的子弟。

  而這第四個人，唐少主看清他的面容後，大為驚訝。

  藥王谷表面上說，來者不拒，只要通過考驗便可成為藥王谷的快婿。

  但實際上也不是沒有心中的門檻，來的人是很多，但只有三大藩王的子弟受到了額外的優待。

  換句話說，不出意外的話，藥王選婿，只會在此三人中選擇。

  而意外出現的第四人，明顯始料未及。此人，竟是武章。

  武章此前在裴三刀行刺儀天時，已經和唐西失散。

  此時，竟出現在藥王谷中參加選婿。

  他是因何而來？是否出自於儀天皇帝的指派？

  唐少主得知後，大感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