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長沙王遺嗣李鳳翎
2024-06-29 05:12:41
作者: 泠泠七弦上
徐童兒哪兒見過這個世面?
她趴在李昭的背上,想哭,卻不敢哭,只能咬著嘴唇,嗚嗚咽咽,將眼淚往肚子裡吞。
「等會兒我將你放下。」李昭用右手託了一把徐童兒,喘息著,說:「你繼續往東跑,不要回頭,看到一條河之後,再往北走。」
往北,是敘州。
「你呢?」徐童兒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李昭手腕一轉,刀光自眼前划過,斬下衝到身前的男人的頭顱後,說道:「他們兩個肯定會被抓住,我得跟他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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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是的……
李昭要弄清楚襲擊自己的是誰。
因為她明確地聽到了眼前這群人提到了金子,什麼樣的金子能驅動這麼多訓練有素的武夫?除了她接到的那趟軍餉,別無他物。
若是軍餉,那這些人與長孫逸箜就不是同一批人。
嚴春霞他們便是被波及的那個。
另一頭的嚴春霞和陳貴聽到李昭的喊話,趕忙跟在李昭的身後,一路且戰且退,往樹林裡跑。
可李昭忽略了一件事……
她和嚴春霞陳貴都太累了。
三人在樹林裡抱頭鼠竄,跑沒多久,就被一一攔截。
緊接著,鐵甲士兵們圍成了如堅壁一般的陣列,逐步收攏。
「圍住她們!」
見李昭他們退無可退,為首的鐵甲黑面男喊道:「分人去抓那個小丫頭,馬車也控制住,不要錯落任何一個。」
說罷,兩側舉著麻繩過來的士兵惡狠狠地一腳踢在李昭的小腿上,將人踢得跪在地上後,俯身用麻繩將其捆好。
「金子在哪兒?」鐵甲黑面男走到李昭面前,問。
「你是哪一路的人?」李昭的臉上毫無懼色,仰頭反問道。
啪!
鐵甲黑面男直接揚手給了李昭一耳光。
「是我在問你,如果你還搞不清楚狀況,我可以讓你感受感受處境。」說著,他那滿是厚繭的手一點點下挪到李昭的脖頸處。
他的手指兀的收緊。
李昭頓時覺得無法呼吸,臉色驟然憋得通紅,整個人瘋了一般地掙扎著。
眼看著李昭只剩下痛苦的神色,鐵甲黑面男很是得意地笑了聲。他突然鬆開手,站起身用腳踩在李昭的頭上,說:「說,金子去了哪兒?漣安城裡我們搜了兩次,你可別想騙我們。」
「你……」李昭聲音微弱。
「什麼?」鐵甲黑面男低下頭。
「你放了他們。」李昭望向被刀架著的嚴春霞和陳貴,啞聲道:「這事和他們沒關係,如果你在漣安城監視過我,那就應該知道,我是到敘州才與他們結識,他們並不清楚金子的下落。」
「很能逞能嘛?」鐵甲黑面男聳了聳肩,獰笑著說:「你越是有所要求,那我就越是不想同意。識相的,就趕緊把金子的下落交代出來,這樣我還能給你們仨一個全屍。」
李昭的腦海中飛快地整理著手頭已有的情報。
能有如此龐大兵力,且知道軍餉下落的勢力有哪些?
不多。
應該說,同時具備這兩點的不多。
江湖門派?
他們雖說眼饞金子,有諸多弟子,但那些弟子卻不可能有這樣的實力水準。
長孫逸箜?
更不可能了。
這廝現在自身難保,真有這個兵力,肯定是第一時間去敘州自救,而不是來找軍餉。
電光石火間,李昭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一直徘徊在諸多事情之間,又游離在麻煩之外的人。他僅憑著頭上的稱謂,就能引得各方勢力意動,手底下更是有無數能調動的精兵強將。
更為重要的是——
他需要這筆豐厚的軍餉。
長沙王遺嗣,李鳳翎。
此人能調用的兵力多不勝數,當中必然不缺心懷詭譎的各州刺史或將軍。
畢竟,天子登基七載,建樹談不上,天災人禍卻從沒有停止過。北方連著三年大旱,南方逢夏必澇,各州縣民不聊生,天子卻在籌備著建萬壽宮,慶萬壽節。
若攔軍餉的是李鳳翎,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李昭咳了幾聲,眯眼去看那個鐵甲黑面男,說:「裴少宴如今在敘州,他根本抽不開身去管軍餉,換而言之,現在只有我知道軍餉的下落,也只有我能帶你去。」
「哦?」鐵甲黑面男來了興趣。
「但你若是敢對我們」
但顯然,他並不是那個能做決定的人。
所以,在確認李昭的馬車上並沒有軍餉後,鐵甲黑面男帶著被捆著的李昭三人坐上了馬車返程,期間還給李昭三人套上了布袋。
馬車十分顛簸。
走的路應當不是官道。
等到李昭頭上的布袋子被摘掉時,夜色已深,四周寂靜無聲,暗得看不清所在何處。
「看住他們,我去請示。」
鐵甲黑面男說道。
隨後,鐵甲黑面男轉身離開。
這會兒,李昭的眼睛開始慢慢適應了黑暗。
她環視一圈,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青瓦高牆的院子裡,周圍種滿了兩人高的竹子,腳下是青石板鋪就的羊腸小道。
是很高雅的別院。
李昭猜,這裡應該是李鳳翎的地盤。
當然,李昭是沒想過能見到李鳳翎的,頂多就是那鐵甲黑面男得李鳳翎命令後,再回來掰扯掰扯,套出軍餉的下落,再滅口。
結果——
李鳳翎親自來了。
遠遠的青石板小路盡頭,四個穿得格外風情的粉衫婢女抬著一頂薄紗轎子走了過來,轎子上垂落的青綠色薄紗將裡頭的人遮得朦朦朧朧的,但仍然能辨認出,是個年輕的貴公子。
「誰是李昭?」
轎子裡的人朗聲問道。
跟在後頭的鐵甲黑面男走到轎子邊,側身低語:「左邊那個小娘子」
「將她帶到我面前來。」
得到吩咐,鐵甲黑面男幾步過去,俯身拎起如死狗般的李昭,將其丟在轎子便,說:「公子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膽敢弄虛作假,你也不用活著了。」
一道明顯帶著探究的目光自轎子裡投射而出。
兩側婢女伸手將薄紗撩起,玉臂橫置,為轎子裡的人提供了一個下轎的扶手。
身穿著蟒紋黑袍的玉冠男人扶著婢女走出來,面帶笑意,鳳眸里滿是端詳意味。他生得好看,長眉入鬢,鼻若懸膽,薄唇微抿著,不怒自威。
然而一動,這人的神態里多少夾帶著紈絝子弟的那種吊兒郎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