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他向來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願意和蘇覓周旋也不過是在知道她是女兒身後產生了逗趣的興致，畢竟一直給他投懷送抱的不是妖艷舞姬，就是大家閨秀，魅惑美艷的、端莊清秀的他見多了，像蘇覓這樣帶刺又不好拿捏，倒是頭一遭。

  奚偃微微一笑，笑容戲謔，「不過是閒來無事，找點兒樂子罷了，待我對她沒了興趣，外面的風言風語自然就偃旗息鼓了。」

  「奚大人果然沒讓孤失望！」太子宗政顯拍著手走進來，「宮裡的事孤都聽說了，都在傳謠大理寺少卿與東廠督主爭愛大打出手，孤還擔心奚大人真對蘇覓有了不可說的心思，方才進門前聽到奚大人所言，孤就放心了。」

  奚偃起身相迎，「太子殿下不是在陪純太后吃齋念佛嗎？怎麼突然來大理寺了。」

  「嗐！」一提到這個，宗政顯就滿臉愁容，「吃了這麼久的素齋，孤都快瘦了，純太后那個老太婆也真是能忍，放著好好的大魚大肉不吃，偏偏吃那些糟糠！還要讓孤也同她一樣！」

  奚偃慢條斯理地給他倒了杯茶，寬慰道：「太子殿下稍安勿躁，純太后讓您這段時間收斂光芒吃齋念佛也是為您好，陛下本就有意控制你手裡的權利，若是繼續像之前那般高調行事，以陛下多疑的性子，您這個太子之位很難保不說，連效忠您的朝中大臣都有被削職的風險。」

  宗政顯接過茶一飲而盡，心裡很是不痛快。

  「難不成孤就這樣一直裝死？！」

  「非也，韜光養晦也是一種權術，您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降低陛下對您的猜忌。九皇子今日在金鑾殿上的表現，足以讓陛下再厭惡幾分，咱們的優勢還是很明顯的。」

  經奚偃這麼一點撥，宗政顯放寬了心。

  「還是奚大人智謀雙全，待孤登基稱帝之日，便是奚大人光輝之時！」

  奚偃只笑了笑，沒說話。

  宗政顯像是想到了什麼，露出陰險的笑，放低聲音道：「不過若是奚大人能讓蘇覓那個閹狗喜歡上你，讓他與司解傾反目成仇，然後利用完之後將他狠狠踹開！待孤繼位後將他五馬分屍，當真是解氣啊哈哈哈！」

  他說得相當開心，哈哈大笑起來，殊不知奚偃眸底的笑意逐漸轉寒，整個臉色都陰沉得厲害。

  奚偃挑了挑眉：「太子殿下還真是聰明呢。」

  這句話幾乎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宗政顯並未在意，反而繼續大侃而侃。

  「孤想到蘇覓被你欺騙感情然後鬱悶的表情就想笑哈哈哈！他一個太監，還被男人騙了感情和身子，這個名聲孤一定讓史官載入史冊！」

  奚偃抽了抽嘴角，微微闔眸，睨著他，長袍下的手指已經攥緊，隱忍沒有發作。

  要不是看在這個草包還有用，他現在就能把他捏死！

  「啊切！」蘇覓狠狠打了個噴嚏。

  許是糞池太臭，熏得她鼻子痒痒。

  蘇覓放下手中的工具，找了個沒人的角落一個彈身跳到牆外面。

  她漫無目的地掃視著，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找了朵開得最艷麗的茉莉花，扯下花瓣裹在自製的布袋子裡。

  一邊搗鼓一邊嘀咕著：「把這個戴在鼻子上就聞不到臭味了。」

  「喂！」一道尖銳的聲音猝然響起，「哪裡來的小太監，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隨意採摘御花園的茉莉花！」

  蘇覓的手指只微微頓了一下，沒有搭理對方，繼續採摘著。

  不用轉頭她都知道說話的這人是誰。

  「你哪個宮的？！沒聽見本小姐和你說話嗎？！」蘇清瞪著她。

  蘇覓將花瓣包好，擰身看向她，微微一笑：「宰相府死絕後，蘇小姐是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都不願意裝了啊。」

  蘇清猛地瞪大眼睛，「蘇覓！」

  她打量了一眼蘇覓這身裝扮，冷嗤一聲：「差點兒忘了，你被貶職了，現在也不是什麼蘇常侍，不過是官房裡刷恭桶的下等太監！」

  蘇覓沒準備繼續和她打嘴仗，作勢就要離開。

  蘇清身邊跟著的宮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呵！」蘇清冷笑，「三弟見到長姐不問聲好也就罷了，居然想這麼就走，是小時候在宰相府對你的管教還不夠嗎？」

  聞言，蘇覓平靜的眸子瞬間一凜。

  蘇清不提及宰相府小時候的事情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提醒她！

  蘇清冷笑鄙夷地盯著她，「蘇覓，你現在只是個下等太監，有什麼可囂張的！你要是討好著本小姐，本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沒準還能幫襯你一把，但是若是惹我不高興，宰相府的帳咱們連本帶利一併結算！」

  蘇覓依舊沒有說話，背對著，蘇清並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表情，只以為她落魄之後肯定是不敢和自己對著幹的。

  「本小姐現在是九皇子身邊唯一親近的女子，未來當上了九皇妃，連司解傾都要對我畢恭畢敬，你又算什麼東西！」

  蘇覓依舊沒有說話，抬起腳就要離開。

  宮人又聚攏攔住她的去路。

  蘇覓微微撩眼睨著他們，冷冷道：「你們是九皇子的宮人？」

  宮人們被她凌厲的眼神嚇得噎了一下，吶吶地點了點頭。

  「九皇子在哪兒，我要見他。」

  「你也配！」蘇清懟了一句。

  「奴婢參見九皇子！」宮女太監齊刷刷朝一個方向跪下。

  蘇清應聲望過去，看見宗政希走過來的時候驚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行了個禮。

  「九皇子……」她的眼神略顯心虛，也不知道九皇子有沒有看見她方才囂張跋扈的樣子。

  宗政希半點眼風沒有給她，徑直朝蘇覓走過去，眉眼帶笑，「蘇常侍，本王正想去找你呢。」

  蘇覓指了指蘇清，「麻煩九皇子管好你的女人，長了張嘴就到處亂叫。」

  蘇清氣得臉色鐵青，礙於宗政希在這裡，又不好說什麼，只能生生憋著。

  宗政希尷尬笑了笑：「她……她不是本王的……」

  「我還得回去幹活兒，就不打擾九皇子遊園雅興了。」蘇覓不給他解釋的機會，說完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