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命

  幾日的行軍，他們直入北文腹地，前面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北文的皇城都城。

  可此時的都城已經不是一片祥和，已然戰火紛飛。

  站在遠處觀看城樓上防衛的士兵，蘇楚歌相信，現在的北文皇城定然集結了北文多數將領，甚至還會有陸續而來的將士。

  隨著一聲號角起，東林的將士再次衝鋒攻城。

  見到城樓下的廝殺，蘇楚歌他們這邊的士兵也開始摩拳擦掌。

  「殺。」隨著程將軍高揮的手臂，口中嘶吼的聲音，東林的兒郎們，隨著一起沖向戰場，去和自己的同伴一起攻城。

  蘇楚歌伸手攔住，要一起上前的李參將。

  「小姐是有什麼吩咐？」

  見到程將軍已經帶著集結此處的士兵加入戰爭，蘇楚歌看著面前焦急的李參將，才悠悠開口，「想向李參將借一樣東西！」

  

  李參將輕呼出一口氣，「小姐需要什麼？」

  「你的命。」藏於袖中淬了毒的匕首，先於蘇楚歌的話，在李參將面頰上留下痕跡。

  一擊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

  「蘇小姐這是何意？」此時李參將眼中已經染上寒冰般的寒冷。

  「為什麼倒戈？」

  蘇楚歌的話，讓李參將呆愣當場，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環顧四周，見到此時四下已經無人，直接抬手將手中的刀直指蘇楚歌。「蘇小姐，你認為自己是我的對手嗎？」

  詢問的話，卻沒有打算讓蘇楚歌回答，持刀直接向著蘇楚歌要害而來。

  久經戰場的人，從來不會有花哨的招式，而是簡單粗暴地直擊要害，求的是一刀斃命。

  早有防備的蘇楚歌，堪堪躲過了李參將的攻擊。

  李參將見無法一擊得手，揮刀而來的速度加快一分，下定決心此時要取了蘇楚歌的命。

  連退幾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迅速抽出腰間的軟鞭。

  她無法和人近身而戰，尤其是李參將這種久居戰場的人。

  李參將曾經見過，蘇楚歌使用鞭子，此時見狀，想再次拉近二人距離。

  可最後，蘇楚歌還是成功抽出腰間軟鞭，沒有顧及李參將手中刀的攻擊，而是揮出軟鞭，直擊李參將面門。

  低頭閃過蘇楚歌的攻擊，順勢向前幾步，向蘇楚歌扔出手中刀。

  傾注了李參將全身力氣的刀，來勢迅猛，向著蘇楚歌的腹部直刺而來。

  在刀已然要碰到蘇楚歌衣衫的時候，被從左方突然射出的一箭，打偏距離，擦著蘇楚歌的身體落地。

  李參將錯愕地轉頭看向射箭的方向。

  只見一棵蒼天樹旁閃身走出青色衣衫男子。

  楚風，前日楚風就已然和他們會合，再次悄無聲息地隱入暗處，保護蘇楚歌。

  蘇楚歌主動上前兩步，靠近李參將，「你認為兩位王爺會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獨留我一人嗎？」

  「為何倒戈？」

  再次問出這個問題，李參將還是沉默不語，只是定定看著他們面前城樓下的廝殺。

  「你說，這場戰爭結束，會死多少人？」

  「你參軍多年，當初的目的是什麼？」

  她調查了李參將的身份，他是東林人，他的家人也全都在東林！

  將視線轉回蘇楚歌的面上，「見多了自己帶出的士兵一個個倒下，更是經歷多了他人的生死離別，才發現自己的家人有多重要。」

  「你將我們的消息傳給北文的時候，現在的攻城結束，會死多少人？」

  蘇楚歌將李參將剛才的問題，再次反問回他。

  李參將再次沉默，不再開口，甚至轉身毫無留戀地向後方走去。

  看著李參將落寞的背影，讓蘇楚歌不禁想到，要是自己站在他的位置上，是不是會選擇和他相同的路。

  她很慶幸，她的身後有無條件信任她的人，她甚至可以任性地為所欲為，因為她的身後是東林的整個皇室。

  「你的家人已經平安。」

  李參將的身體頓在原地，呆愣片刻後，才緩慢轉身過來，看著面上已經掛上笑的蘇楚歌。

  「當得知是你的那刻，王爺就派了人回去調查你。」

  以戰場的廝殺，兵器相撞聲為背景下，李參將深彎了腰，向蘇楚歌表達了最真誠的謝意。

  「你不需要感謝我，他們會平安，但你已經不可能回去見他們。」

  蘇楚歌的話音剛落，李參將就跪於地，手也捂上了自己的心臟位置。

  「我不是你的對手，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中，我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所以我淬了毒。」

  毫無隱瞞地向李參將說出了事實。

  此時的李參將只是張嘴，已然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唇色也漸漸染上一層不正常的青黑色。

  「你第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我不會讓你回去，不過……」

  蘇楚歌上前單膝跪地，和李參將平視，「我會告訴你的家人，你是為保我東林而犧牲。」

  聽罷這話，已經無法言語的李參將，還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起身，去撿回李參將的佩刀，手起刀落，在對方的身上留下幾道傷痕，「楚風，帶李參將回後方軍營。」

  楚風將李參將扶至肩膀上，看了蘇楚歌一眼就快步離去。

  回身再次看向戰場。

  北文軍死守著自己的城門，城樓上的弓箭手也在阻止，順著繩索和攀牆梯的東林士兵上到城樓。

  兩方人馬已經僵持不下，每邊的士兵都已有死傷。

  「撤！」透過廝殺的聲音，即使站在後方的蘇楚歌也聽到蘇威的這聲命令。

  東林的將士，聽到這聲，就開始不再主動向前進攻，選擇了開始防守型撤退。

  見到東林士兵開始防守撤退，城樓下的北文士兵並沒有進而追擊，也在逐漸罷手，準備開始向城門方向匯合。

  準備要撤退的東林士兵，離開的同時，還在嘗試帶回自己受傷或是已經倒地不起的同伴。

  他們到來的第一次攻城，也逐漸接近尾聲。

  蘇楚歌發現不單是東林，就連北文的實力都有所保留。

  隨程將軍和蘇威一起回來的墨辰央和墨哲彥，身上也和眾人一般無二，染有血污，裸露在盔甲外的皮膚也已經掛上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