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石如落雨

  卡拉谷乙谷，黎明時分，遼東軍第一營就在這裡的山嶺兩側埋伏，他們進入陣地已經有三個時辰了，和此時任何一支軍隊的伏擊戰不同，漢軍還要設立轟天炮的陣地！假如地勢不平，工兵營更要負責休整，以發揮更大的威力。

  

  「老邱，等會兒伏擊戰一開始你可是主力，按軍情，敵軍先頭大約還有半個時辰到達，你都弄好了嗎？」一處山崖上，頭戴著草環的汪平對身旁一位軍官小聲問道，前方偵查隊童明親自出馬，送來了羅馬軍向乙谷行進的消息。

  「放心，還是那句話，扎不住口子，放跑了敵軍，那我的腦袋頂上去！」中年軍官立刻答道，他是遼東軍器械營司馬邱輝，負責此次和第一營配合作戰。

  「你的腦袋？我要它有什麼用？我要你萬無一失。」汪平不以為意的道。

  「好好好，我再去盯著點。」邱輝自知此戰之重，說完便就往陣地而去。

  自從劉毅開創器械營這個編制，到現在也有二十幾年了，隨著大漢各方面的飛速發展，器械營越來越為強大，作為主力的轟天炮也是精益求精。

  一開始只有朱雀營統領李鐵牛擁有一架精鋼打造的轟天炮，到了現在，器械營一半的裝備都是五鍛鋼打造的精品。尤其是小型轟天炮，已經可以自行拆卸，每一個器械營士卒也都練出了一身過硬的裝卸本領，最快的只需一炷香時間！

  戰術上的進步則體現在無視野射擊，完全通過標尺和之前設定好的諸元！會有專門的人員來進行戰場勘測加以評定，如此在伏擊戰中就更有利與潛伏，今天在乙谷轟天炮陣地的設定就是這般，器械營的任務是對進入谷中的敵軍進行十五輪連射的輪番打擊，包括霹靂罐在內，他們要精準的覆蓋羅馬軍的行軍隊列。

  器械營的發展在某種程度上帶動了大漢自然科學的進步，尤其是數學！什麼拋物線，彈道計算，軌跡勘測，沒有這個作為基礎就不會有新穎戰術的出現。

  開元天子對自然科學類的人才亦是極為看重，和平年代他們才是社會發展的最大推動力，在劉毅的設想之中，先秦那種百家爭鳴的景象就是他所期待的。為此在宣傳上他也刻意的去淡化董仲舒的一些言論，尤其是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儒家經典劉毅是不會去碰的，那樣會動搖整個社會的信念，帶來社會動盪，但他可以通過宣傳來讓大眾知道自然科學的重要，絕非什麼奇_淫巧技！之後一個個水利工程的建設，一次次工具的革新，都在向大眾證明這一點。說起宣傳手法就沒有比開元天子更加專業的了，當然這也需要劉毅的巨大威望作為保證！

  一統十年，高速發展的大漢也湧現出了很多的人才，比如此次都江堰的設置，馬鈞名滿天下，還有一個叫李傑的器具所匠人運用割圓法把圓周率算到了小數點之後七位，比之祖沖之更早了五百年，這一切都令劉毅興奮不已！

  「兄弟們，此戰是天竺戰場第一次山谷伏擊戰，也是第一次進行無視野射擊，成敗就在我們身上，要是打不好從我開始都沒有面目回去見高將軍，現在開始都給我好好檢查，確保萬無一失。」到了轟天炮陣地，邱輝便一一交代下去。

  邱輝的聲音不大，但士卒們卻是人人肅然，各自低頭去再度檢驗自己的轟天炮，核定標尺，審查諸元，再把身邊的彈藥做最後的檢查，一步不能馬虎。

  「邱司馬，前方軍情，敵軍離我們還有十五里……」一名傳令士卒到了邱輝身邊，軍情是要第一時間傳到轟天炮陣地的。

  「方俊，你們的位置最重要，觀察一定要准！」邱輝頷首道。

  無視野射擊依靠的是戰前的設定和準備，但戰局變化萬千，戰場局勢隨時會發生改變，那麼器械營靠什麼應變？靠的就是擔當觀察哨的士卒！

  假如說偵查營的士卒要百里挑一，那麼器械營的觀察員在此之上還得加上極強的專業性，他們的一雙肉眼很大程度上就是觀測儀器，什麼標尺諸元一見便知，除了深厚的理論知識之外還需要極為豐富的經驗，絕對的高科技兵種！

  方俊，器械營觀察員什長，他的這個什長倘若放在普通部隊裡可以相當於軍候，俸祿還要勝過軍候！一旦在這場戰鬥中出現意外，汪平就是損失百人也會保住觀察員的性命，尤其是在眼下，似方俊這樣經歷過大戰的更為缺少。

  方俊聞言沒有回答，只是回了一個手勢，邱輝對此也習以為常，那是觀察員的習慣，他們和射手之間都是用手勢和旗語交流的，戰場上隔著很遠，喊話根本聽不見，更不安全，久而久之觀察員形成了例，平常都是手勢居多。

  「放心，一定狠狠揍他。」方俊的手勢代表的就是這個意識。

  器械營準備妥當，第一軍全軍也在嚴陣以待，所有士卒屏氣凝神，心中緊張又興奮。對很多新兵而言，這也是他們真正的第一戰！

  半個時辰過後，羅馬軍的隊列出現了，騎兵在前，步兵列為四列縱隊，距離比較分散，還有一隊弓兵走在兩側，整個隊伍的氣勢顯得頗為雄壯。

  「我去，這個陣型看的眼熟啊。」汪平在千里鏡中看的清清楚楚，便對身邊隊伍參謀言道，這不是漢軍的搜索前進隊形嗎，也被學去了？

  「嗯，是我軍的搜索前進隊形，不過學的有些不倫不類！」參謀說道，卻也不用擔心，第一軍的埋伏是按對付主力軍的標準設計的。

  兩人看的不錯，到了谷口，羅馬弓箭手開始出列，向兩側而行，不住向山林中放箭，的確是漢軍的動作。只不過換了任何一支主力軍，都會加上騎射和小型轟天炮，以遼東軍的伏擊陣型，根本不用擔心這些箭矢，就算會有意外，士卒們也經過嚴格的訓練，不會打草驚蛇。

  射了白來支箭，整個隊伍又開始向前了，遼東軍的陣地距離谷底還有一段距離，有了轟天炮這個利器，打擊敵軍混亂敵軍都能遠程完成，不用近身搏擊。

  「來敵，四千，隊列，兩百丈！」傳令兵用旗語把訊息傳遞給了器械營。

  「兄弟們準備，敵軍來了，切記狠狠揍他兩頭……」邱輝低聲傳令，一開始器械營的攻擊會根據之前的設置，也早就分配好了任務，但只要方俊發出指令，所有人都要無條件服從，包括他這個司馬在內，方俊指哪兒，轟天炮就要打到哪兒。

  此次前來乙谷的乃是卡爾尼諾麾下閃電軍團的，由偏將格雷率領四千戰士，羅馬軍的意圖在於搶占戰略要點，藉此來試探漢軍下一步的意圖。

  上次卡爾尼諾被周瑜率領聯軍打得極慘，還有一半是被嚇得。弄得三個軍團向他靠攏，間接導致了百花軍團被漢軍殲滅，後來卡爾尼諾被主帥和眾將一陣鄙視，這一次他主動申請擔當先鋒，頗有點要一雪前恥的感覺。為此他還特地調來了心腹愛將格雷，之前他負責羅馬軍的後勤。

  「全軍前進。」等到弓箭手一陣搜索之後，格雷下達了軍令，面對谷地他是有過一份觀察的，且對卡爾尼諾的謹慎也很是認可，小心也算他的特點。

  這便是漢軍在軍事理論和將領士卒素質上優勝與羅馬軍的地方，不是格雷不夠謹慎，而是漢軍伏擊戰的水平超過了他的想像！而假如沒有劉毅，沒有轟天炮，漢軍也擺不出如此完美的陣型，令得敵軍防不勝防。

  汪平一直在等，等著敵軍全部進入山谷，高順沒有明說，但他心裡清楚，乙谷的這場伏擊戰，第一軍要不放過一個敵人，將之全殲在山谷之內！

  時間在慢慢的流逝，全體士卒都在等待著校尉的軍令，不少新兵弓箭手手中都冒出了汗，以往就算有過極為嚴格的訓練，但實戰那種氣氛終究是訓練無法比擬！

  等到羅馬軍全部進入山谷，汪平的嘴角露出了冷酷的笑容，迅速言道:「轟天炮攻擊，阻擊手打掉軍官！」

  傳令兵迅速傳遞軍令，很快羅馬軍驚恐的發現天空中忽然出現了無數的飛石，帶著猛烈的風聲向他們砸來！禍從天降，長長的隊列都受到了打擊，尤其是首尾兩端，飛石更為集中。與之同時還有巨大的由樹木藤草編織成的團狀物滾落下來。

  一開始閃電軍團的士卒還有些疑惑，和漫天的飛石比起來，那些草團根本沒有殺傷力，也無法堵住道路，那麼敵軍用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的？當然有疑惑的只是少數，更多的羅馬士卒則是在落石的打擊之下東奔西走，被打中的同袍可就慘了，輕則頭破血流骨斷筋折，重則頭頂開花，死狀極慘。

  而且很快他們就知道那些草團有什麼用了，比之飛石還要更加恐怖數倍！